“咔嚓”一聲脆響,兩名衙役跟拎小雞似的沖上來,一左一右扭住林不凡的胳膊,粗糙的麻繩勒得他骨頭生疼。
冰冷的觸感混著巨大的力道瞬間擊穿了他的恐慌,他掙扎著嘶吼:
“等等!抓錯人了!我根本沒殺人!”
聲音抖得跟篩糠似的,他一個連雞都不敢殺的現代社畜,哪兒見過這陣仗,魂都快嚇飛了。
“是不是錯的,回衙門問過就知道!”
王班頭冷哼一聲,語氣硬得像鐵塊,根本不給辯解的機會。
神捕司的值守捕快皺著眉上前半步,卻也只能止步,林不凡只是個臨時雜役,算不上神捕司里的人,地方衙門按規矩拿人,他們確實沒理由強攔。
老張頭聽見動靜跑出來,搓著手趕緊打圓場:
“王班頭,這小子是葉捕頭帶來的,膽子比老鼠還小,殺雞都哆嗦,哪兒敢殺人啊……”
“張管事,人命關天的事,可講不得情面!”
王班頭眼皮都沒抬:
“最后進鋪子的是他,地上還多了堆來路不明的錢,嫌疑最大!帶走!”
林不凡被倆衙役推搡著往衙門走,胳膊被扭得生疼。
街上的街坊鄰居全圍過來看熱鬧,指指點點的目光跟針似的扎在他背上,有人還低聲議論:
“這不是神捕司的雜役嗎?看著挺老實的,怎么還殺人呢?”
林不凡心里涼得像冰窖:‘完了完了,這古代司法聽說黑得很,不會直接把我屈打成招,拉去砍頭吧?’穿越以來最大的危機,居然以這種“躺槍”的方式砸過來,簡直比被山賊追還憋屈。
衙門公堂陰森森的,跟恐怖片場景似的,林不凡剛被押進去就打了個寒顫。
縣令還沒升堂,他先被扔進了班房,那幾十文“賞錢”早被當成“贓款”搜走,成了鐵證。
負責審問的刑名師爺翹著二郎腿,聽林不凡說錢是教掌柜乘法口訣賺的,當場就笑出了聲:
“九九口訣?老夫活了四十年,從未聽過這等胡言!陳掌柜何等精明,會因幾句瘋話賞你錢?分明是你見財起意,殺人奪財!”
林不凡百口莫辯,他總不能說“這是現代小學生都會的基礎數學”吧?在這個連算盤都算高科技的地方,他的話確實像天方夜譚。
絕望像潮水般涌上來,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名字,一個能救他的名字——葉紅綾!
“我要見葉捕頭!葉紅綾捕頭!她能為我作證!”
林不凡扒著班房的木欄桿,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反復喊,嗓子都喊啞了。
消息傳到葉紅綾耳里時,她正在看案卷,聞言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
林不凡殺人?
她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那小子上次見了山賊都嚇得裝死,別說殺人,怕是連刀都不敢碰。
但王班頭說的“人證物證”又擺在那兒,由不得她不重視。
她沉吟片刻,還是站起身,不全是信林不凡,更多是覺得這事蹊蹺。
推開班房的門,看見林不凡縮在角落里,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淚痕,活像被雨淋濕的喪家犬。
葉紅綾心里那點“這小子又惹麻煩”的不快,瞬間散了大半。她揮揮手讓看守的衙役退下,冷聲開口:
“到底怎么回事?說實話。”
林不凡猛地抬頭,看見葉紅綾那身熟悉的紅斗篷,眼淚差點當場掉下來,跟見到親媽似的撲過去(被欄桿攔住了),語速飛快地把前因后果倒了出來:
“葉捕頭!我昨天去百物坊買東西,陳掌柜正算不清賬,我就教了他九九乘法表,幫他找出錯處,他高興壞了,不僅給我抹了零頭,還多賞了幾十文!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么可能殺他啊!”
他連“三匹絹布算錯三十文”這種細節都沒落下,邏輯清晰得很。
葉紅綾盯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全是恐懼,還有被冤枉的急切,沒有半點撒謊的慌亂。
她辦案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現場我看過了。”
葉紅綾緩緩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信息量:
“陳掌柜是背部中刀死的,傷口很準,應該是熟人趁他不注意下的手。店里的錢有翻動痕跡,但值錢的玉墜、銀簪都還在,不像是單純劫財。”
林不凡的心臟“咚咚”狂跳,葉紅綾肯說這些,就是愿意管他的事!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跟開了倍速似的分析:
“背部中刀……熟人……不是劫財……那會不會是滅口?或者店里的人跟他起了沖突?”
他突然想起一事,猛地抬頭:
“葉捕頭!陳掌柜當時就在對賬,我幫他看的時候,發現賬上有好幾處虧空!會不會是店里的伙計搞鬼,被他發現了,就殺人滅口?”
葉紅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小子看著膽小,腦子倒轉得挺快。
她其實也懷疑過店鋪內部人員,只是衙門的人一門心思盯著“最后一個顧客”林不凡,把這條線索漏了。
“百物坊有三個伙計,衙門都問過了。”
葉紅綾道:“都說你走后沒多久就發現掌柜死了,口徑一致,暫時沒找到破綻。”
林不凡急得抓耳撓腮,突然靈光一閃,大喊道:
“兇器!找兇器啊!您說傷口窄而深,要是兇手不是早有預謀,兇器肯定是店里的東西!比如裁紙刀、拆貨用的短刀!用完洗干凈放回去,誰也發現不了!”
葉紅綾的目光瞬間凝住!衙門的驗尸報告里確實寫了“傷口類似匕首,但現場未查獲兇器”。
如果兇器真是店里的常用刀具,那兇手十有**是店里的人,外人哪能精準找到順手的兇器,還能用完悄無聲息地放回去?
她深深地看了林不凡一眼,這小子雖然膽小,關鍵時刻倒是能抓住重點。
“你在這兒等著,別亂說話。”
留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腳步比來時快了不少,顯然是去核實線索了。
林不凡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雙腿一軟,脫力般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長長地松了口氣,懸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回了一半。
‘大腿終于發力了!’他攥緊拳頭,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只要葉紅綾能找到兇器,或者查出伙計的問題,我這冤屈就能洗清!撐住,林不凡,這次一定能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