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中,木正居看著朱瞻基那呆滯的表情,緩緩開口。
"殿下,接玉璽。"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讓朱瞻基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木正居將玉璽放在他手中。
"殿下,記住了。"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朱瞻基手握玉璽,整個人都愣住了。
"老師……"
木正居卻擺了擺手,"殿下當(dāng)即刻返京,幫助太子登基繼位。"
"可是……"朱瞻基看了一眼外面,"二叔和三叔他們……"
"有老臣在,殿下無需擔(dān)心。"木正居的聲音很平靜。
朱瞻基咬了咬牙,最終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就勞煩老師了。"
木正居微微躬身,"這是老臣的職責(zé)。"
就在這時(shí),營帳外傳來一陣喧嘩聲。
"漢王爺?shù)剑?
"趙王爺?shù)剑?
朱高煦與朱高燧掀開帳簾,大步走了進(jìn)來。
看到朱棣的遺體,兩人的臉上都閃過一絲悲痛。
"父皇……"
朱高煦跪了下去,朱高燧也跪了下去。
兩人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身。
朱高煦看向朱瞻基,"大侄子,父皇的后事,該如何安排?"
朱瞻基還未開口,木正居便搶先說道:"陛下遺體將由老臣親自護(hù)送回京,太孫殿下先行返京,準(zhǔn)備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朱高煦冷笑一聲,"木首輔,父皇尸骨未寒,你就急著讓老大登基,是不是太急了些?"
木正居看了他一眼,"這是陛下的遺命。"
"遺命?"朱高燧也開口了,"我們怎么沒聽父皇說過?"
木正居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中的天子劍。
劍身在燭光下泛著幽幽的寒光。
朱高煦與朱高燧的臉色陡然變了。
"這……這是……"
"陛下臨終前,將天子劍交予老臣,命老臣輔佐太子登基。"木正居聲音蒼老,壓迫感卻很足。
"兩位王爺,可有異議?"
朱高煦死死盯著那柄天子劍,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良久,他才冷哼一聲,"既然是父皇的遺命,我們自然遵從。"
"那就好。"木正居收起天子劍,"老臣這就安排太孫殿下返京。"
朱高煦深深看了木正居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朱高燧也跟了上去。
營帳內(nèi),只剩下木正居與朱瞻基兩人。
朱瞻基看著木正居,聲音有些顫抖,"老師,二叔和三叔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臣知道。"木正居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殿下必須盡快返京,掌握京師的兵權(quán)。"
"可是……老師你怎么辦?"
"老臣會護(hù)送陛下遺體回京。"木正居頓了頓,"至于兩位王爺,老臣自有辦法應(yīng)對。"
朱瞻基咬了咬牙,"那我明日就啟程。"
"嗯。"木正居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臣會派樊忠護(hù)送殿下返京。"
"謝謝老師。"
朱瞻基深深鞠了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營帳內(nèi),只剩下木正居一人。
他站在朱棣的遺體前,那雙半瞇著的眼睛里,閃過復(fù)雜。
"太宗……"
他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暗啞。
"您把這天子劍交給我,是要我?guī)湍暮檬O穩(wěn)住江山。可您知不知道,這把劍,有多重……"
他頓了頓,苦笑一聲。
"罷了,既然答應(yīng)了您,老臣便會做到。"
他轉(zhuǎn)身走出營帳,看著外面那片漆黑的夜空。
遠(yuǎn)處,兩座營帳中燈火通明。
那是朱高煦與朱高燧的營帳。
深夜,朱高煦的營帳中。
燭火搖曳,將他那張剛毅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朱高燧坐在他對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了下來。
"二哥,你說父皇真的把天子劍給了木正居?"
朱高煦冷哼一聲,"你沒看到嗎?那把劍,千真萬確。"
"可是……"朱高燧皺起眉頭,"父皇為何要這樣做?難道他就不怕木正居篡位?"
"篡位?"朱高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老三,你還是太天真了。"
他站起身,背著手在帳內(nèi)走了幾步。
"木正居那老家伙,要是想篡位,早在建文帝駕崩時(shí)就動手了。"
"那他想要什么?"
"權(quán)。"朱高煦一字一句道,"他要的是權(quán),是那種可以左右天下大勢的權(quán)。"
朱高燧沉默片刻,"那咱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朱高煦冷笑,"父皇把天子劍給了他,就是想讓他扶著老大上位。”
“可父皇忘了,這大明的江山,是咱們老朱家一刀一槍打下來的。"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朱高燧。
"老三,你說,咱們兄弟倆跟著父皇南征北戰(zhàn)這么多年,立下多少功勞?結(jié)果到頭來,皇位卻要傳給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
朱高燧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二哥說得對。"
"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能坐以待斃。"朱高煦壓低聲音,"朱瞻基明日就要返京,咱們必須在他返京之前,做點(diǎn)什么。"
"可是……木正居手里有天子劍,還有火龍駒。"朱高燧有些猶豫。
"火龍駒又如何?"朱高煦冷笑,"咱手里的三千營和五軍營,加起來也有幾十萬人。”
“就算木正居的火龍駒再厲害,能敵得過幾十萬大軍?"
他頓了頓,"況且,咱們也不是要跟他硬碰硬。"
"二哥的意思是……"
"先穩(wěn)住他。"朱高煦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等朱瞻基回京之后,咱們再慢慢布局。"
"到時(shí)候,就算木正居手里有天子劍,也救不了那小子。"
朱高燧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裝。"朱高煦一字一句道,"裝得比誰都悲痛,裝得比誰都忠心。讓木正居以為咱們服了,然后等他放松警惕。"
"二哥高明。"
兩人相視一笑。
就在這時(shí),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二王爺,木首輔派人送來消息,說太孫殿下明日辰時(shí)啟程返京,請您與三王爺前去送行。"
朱高煦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恢復(fù)如常。
"知道了,告訴木首輔,本王明日一定到。"
"是。"
腳步聲遠(yuǎn)去。
朱高燧看著朱高煦,"二哥,你真的要去送行?"
"當(dāng)然要去。"朱高煦冷笑,"不去的話,豈不是讓木正居起疑?"
他頓了頓,"記住了,明日見到朱瞻基,一定要表現(xiàn)得恭敬些。"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