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離謝清言的鼻尖不到半寸。
指節處因為強行收力而泛白。
馬文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目光兇狠。
整個人卻沒有再下一步的動作。
真是驚險至極。
謝清言不知馬文才為何收住了手,他又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
難道真的顧念他們的同窗友誼?
還是想到自己跟這個暗戀自己的斷袖一起同床共枕了好幾天,心里異樣?
這種手下留情可不是馬文才的作風。
謝清言生怕他思考出什么不對,連忙往前傾了傾身子,在他的手背上親了親。
這動作極輕,像是種敬而遠之的親近,不過瞬息之間。
馬文才卻始料未及,瞳孔驟然放大!
整個人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他的手像是被烙鐵燙了一樣猛地縮回手,驚駭的看著謝清言。
這還不算,他甚至踉蹌了一下,另一只手甚至扶住了一旁的翠竹,簌簌竹葉紛紛而下。
他才像是喚回了一絲理智般,震驚的看著那只被謝清言吻過的手。
那里,仿佛還殘留著溫軟的觸感。
他再次看著謝清言,一雙眼睛被怒火燒的簡直發亮:
“你做什么!”
然而在這樣驚世駭俗的場景之下,他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剛才沒有打下去,只是因為他真的把謝清言當做朋友。
欣賞,勢均力敵,惺惺相惜,他一度想結交她,收服她為自己所用。
又或許還有一些他自己也沒來得及細想的原因。
就像剛才,他的第一個念頭其實是“謝清言身體一向不好,她怎么受得了。”
笑話,他馬文才什么時候會關心別人受不受得了打?
他怎么會想到這個?
可謝清言的舉動如此大膽,如此荒誕,他現在腦子里只剩震驚。
下一刻,馬文才仿佛落荒而逃般轉身,拂袖而去。
背影怎么看怎么羞憤。
謝清言看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一種錯覺。
像是自己輕薄了一個貞潔烈女似的。
謝道韞是女中君子,剛剛謝清言請她回避,她就入了里屋,不屑于偷聽偷看。
此時外面一片寂靜,她這才走出來,奇怪道:
“這個馬公子脾氣十分桀驁,連我都未必有辦法。”
“你竟然能將他勸走?”
其實也不是勸走的。
說是嚇走的倒是更合適一些。
謝清言笑道:
“族姐放心吧,不僅勸走了,恐怕他再也不會來了。”
不知道馬公子匆匆逃走之后是先洗手還是先惡心的反胃呢?
他生性高傲,被一個男子肖想,這種事他肯定不會說出口。
而在這之后,謝清言的所有女氣的舉動都可以用以此來解釋。
有些事男子做起來很突兀,但是斷袖做起來就很合理了。
太妙了,她之前怎么沒有想到這個辦法。
系統無助道:
【可能是因為這個辦法傷敵八百,自損一萬吧。】
【一般精神正常的人不用這種辦法。】
謝清言表示:
【招不在損,有用就行。】
謝清言此番足夠嚇退任何一個鋼鐵直男。
不,就算有點斷袖傾向的也會害怕。
好是好,只是這樣一來,她也完全斷絕了跟馬文才的交好的可能性了。
未來在書院的日子,雖然依然能縱歌飲酒,卻還是難免有些沒滋味。
謝清言嘆了口氣。
已是深夜時分,她并不知道,馬文才坐在床邊,不知擦了多少遍手。
腦海里卻仍然是那個美的驚人的少年,悵然望著自己的樣子。
“我思君子,寸心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