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系統(tǒng)特意提醒,說這一日的劇情本來是祝英臺受箭傷,又適逢桌椅被馬文才等人動了手腳。
王蕙替她抱不平。
眾人都以為是馬文才放的冷箭。
但是這次有謝清言這個攪S棍在,祝英臺沒受傷,這事應(yīng)該就過了。
謝清言一到講堂,就看見里面藍影重重,已經(jīng)到了不少人。
都圍坐在棋盤邊討論棋藝。
而馬文才正和王藍田,秦京生等人對弈。
是了。
昨天族姐是說過今天要考校棋藝來著。
她見馬文才端坐主位,身姿挺拔,面色沉靜,指尖夾著一枚黑子,正凝神看著棋盤。
面如冠玉一般的臉,哪怕鋒利些也是美感十足。
王藍田抱怨道:“不就是個下棋嘛,為什么還要先預(yù)習(xí)呢?”
秦京生一臉苦相,抓耳撓腮,還有些煩躁:
“哎呀,你就別煩了,都要算在那個品狀成績表上的。”
馬文才眉峰微蹙,顯然是有些不悅:“你們是要聊天還是要下棋?”
謝清言的棋藝不算差,偶爾還能下出些天外飛仙般的妙手,但更多時候太過隨性,沒有人家走一步想十步的謹慎。
她正打算避開馬文才。
秦京生眼尖,卻瞧見謝清言進來,立刻道:“謝公子!快來為我指點一二。”
秦京生出身不算高,英俊倒是英俊的,就是眼神總是閃爍,像藏了什么虧心事似的。
他此刻熱情招呼,自然是存了攀附的心思。
畢竟這幾日馬文才心情肉眼可見的惡劣,搞得他和王藍田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往日這種時候,總有謝清言在一旁勸說,向來很有成效。
可這次不知怎的,馬文才偏偏是跟謝清言鬧了別扭,謝清言自然不肯再來觸霉頭了。
秦京生不明就里,更不知道兩人鬧掰的原因有多驚世駭俗,只當(dāng)是尋常口角,就想做個和事佬,請謝清言過來說幾句軟話,把這僵局化解了,大家也好過得舒坦些。
這樣,他還能給謝家公子賣個好,可謂一箭許多雕。
謝清言被他搞得真是進退兩難,她本來是打算去岑元辰那一桌對弈的。
問題是秦京生這一嗓子,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真要在他們那桌坐下,馬文才現(xiàn)在對她敬而遠之,冷若冰霜,要是一氣之下把棋盤掀了怎么辦。
她下意識看過去,卻見馬文才執(zhí)子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并未抬頭。
周身的氣息似乎瞬間冷凝了幾分。
但是他也并沒有發(fā)火,更沒有拒絕。
謝清言心中一動,依言走去,坐在了秦京生旁邊。
馬文才抬頭便能見到她,他也知道這點,因此并不抬頭。
最要命的是,岑元辰和蕭昭業(yè)也是兩個愛湊熱鬧的,見她來這邊,兩個人棋也不下了,跑過來看熱鬧。
小小棋盤,一時之間圍了六個人,顯得擁擠不堪。
馬文才最受不了聒噪,擰著眉頭,薄唇緊抿,顯然是煩躁極了。
偏偏岑元辰是個棋藝愛好者,一見這場面,立刻評判道:
“秦兄,認輸吧,你這就是一出昏著,都說一步錯,滿盤皆輸,你這錯了好多了,棋圣在世也救不了你了。”
“第七子開始就下錯了,現(xiàn)在完全就是死局。”
“認輸吧認輸吧。”
蕭昭業(yè)也在一旁笑:“哎呀,你快別說風(fēng)涼話了。”
“難道這局真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以你的棋藝,能不能扳回一成?”
岑元辰看了看,思考了一會兒,道:
“文才兄的棋路向來凌厲兇險,殺伐果斷。”
“就算換成我來,最多也就是想辦法輸?shù)貌荒敲措y看,勉強支撐一陣,想贏是絕無可能咯。”
秦京生既不服氣,又知道自己這出棋確實是沒什么活路,不由得沒好氣道:
“那你來坐我的位置,我倒要看看哪里還有活路。”
王藍田嘲諷道:“岑元辰你就別說大話了。”
蕭昭業(yè)道:“你還評上元辰了,你對圍棋一竅不通,看得懂什么啊?”
謝清言一看這個棋局,估計也就岑元辰還能扭轉(zhuǎn)一下局勢,輸?shù)牟凰汶y看。
要贏是絕無可能了。
她性格又向來促狹,便開起玩笑:
“元辰,我有一招,或許能扭轉(zhuǎn)乾坤,大獲全勝,就看你敢不敢用了。”
“此招雖險,勝算卻大。”
岑元辰于棋道頗有研究,自認毫無翻盤余地,聽到這話眼前一亮,連忙一拍大腿,道:
“你還跟我拐彎抹角的做什么,快說來聽聽。”
謝清言唇角微勾,看了看那沉重的梨花木棋盤:
“棋局的輸贏未必在只在棋盤上,你拿起這棋盤照著文才兄腦袋砸過去,立刻便能贏下此局。”
此言一出,蕭昭業(yè)先是愣了一瞬,隨即反應(yīng)過來,想到某個歷史典故,頓時捧腹大笑,幾乎直不起腰來:
“好你個謝清言!哈哈哈……你、你怎么連漢景帝劉啟的舊事都敢拿來開玩笑!”
岑元辰也道:“”還以為你有什么高招呢,原來是這種餿主意。”
西漢時尚是太子的漢景帝劉啟與吳國太子對弈。
因吳國太子態(tài)度輕慢驕縱,皇太子劉啟拿起棋盤砸向吳太子,失手將其打死。
此一出,說得上七王之亂的導(dǎo)火索。
王藍田沒讀過幾本書,連笑點都聽不明白,只看到幾人簡直笑麻了。
馬文才終于忍不住抬頭,盯著謝清言。
他眼神冰冷鋒利,幾個人本來連同周圍學(xué)子都在笑,見他這樣,也只好收住笑聲。
場面一時寂靜至極。
謝清言以為他一氣之下把棋盤掀了,不由得打起精神。
馬文才伸出手,她頓時一驚,按住棋盤。
然而,馬文才的手并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掀起棋盤。
而是一把攥住了她按在棋盤邊緣的手腕!
手指冰涼,力道卻大得驚人。
謝清言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有此舉動,不然倒可以躲上一躲,不過這么多人,恐怕也躲不開。
馬文才卻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往外走。
謝清言不禁大吃一驚!
搞什么?你應(yīng)該連夜爬上崆峒山才對啊。
怎么還能接受這種近距離接觸?
難道他其實這些天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接受?現(xiàn)在下定了決心。
不是吧,馬太守在嗎?你兒子是gay啊,你兒子是同性戀啊,快點來看看。
謝清言每次到這種時候就開始雜七雜八的想東想西。
馬文才卻步履極快,仿佛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決絕,謝清言被他拖得踉蹌了幾步,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
講堂內(nèi)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岑元辰和蕭昭業(yè)面面相覷,秦京生和王藍田更是張大了嘴巴,不知所措。
不過轉(zhuǎn)念想想,謝清言和馬文才關(guān)系一向不錯,最近雖然在鬧脾氣,可能只是找個地方說開。
再不濟,打一架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