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謝清言輕聲道:
“玉蘭姑娘,誰讓你來的?”
這番問話說的上柔聲細語,像情人間的呢喃。
玉蘭卻扭過頭去,似乎打定了主意,一句話也不說。
謝謝清言并不著急,還換了個坐姿,笑道:“好忠心,你莫非是王家的家奴?”
這話一下子就氣著玉蘭了,她立刻道:“是他逼我做的,才不是什么家奴,我沒那么下賤!”
謝清言嘆道:“果然是幫王藍田辦事,唉,我屢屢壞他的事,他嘴上不說,心里自然恨我。”
這不廢話嗎?
近半個月以來,哪次王藍田對祝英臺的試探,不是她在搗鬼。
要么就是巧妙暗示,讓祝英臺心里起疑。
要么就是小人得志的挑釁,說什么“明日大夫就到了,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反而給她敲了警鐘,讓祝英臺提前應變。
如今祝英臺處處提防,沒一點破綻和空子讓他們鉆。
這種事一次兩次,謝清言還能巧舌如簧的搪塞過去。
可是多來幾次,誰都會發現不對。
怎么每次計劃都會壞事,我們中間一定有叛徒。
謝清言看玉蘭一副自知失言的樣子,道:
“反正你也已經說了,不如說的更多一些。”
“迷暈了我之后,又要做什么?總不能是看我睡到天亮吧?”
她問的溫言細語,哪有半分審問的樣子。
玉蘭雖然心中后悔,可是看這美貌少年嘆氣的樣子,卻心中不忍,誠懇道:
“他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男是女。”
謝清言看著玉蘭微紅的臉頰,道:“那你覺得呢?”
玉蘭臉色一紅,抬眼看她,語氣卻是真切的羞澀:“你自然是個男子,雖年紀不大,卻很聰明。”
事實上,她并沒見過這樣美麗的男子,可卻半點不愿往她是女子這方面想。
謝清言揚眉,瀟灑一笑:“多謝夸獎。”
玉蘭低下頭,楚楚可憐:“是他們逼我給你下藥,你別找我的麻煩,找她們好不好?”
那是必然要找的。
不過在此之前……
謝清言道:“他們讓你來給我下迷藥,就是因為他們知道,若是他們倆給我遞酒,我一口也不會嘗。”
這話說得柔情萬種,配上她耀眼的一張臉,恐怕沒有人能抵擋得住。
玉蘭臉色不由得紅了:“不錯,你是個憐香惜玉的貴公子……我真對不住你。”
謝清言笑吟吟道:“你多少歲了,看著比我大。”
玉蘭更是羞紅了臉,嗔道:“你也太貧嘴了,我……我今年十八。”
“現下,你也知道該找誰算賬了,可以幫我解開繩子嗎?”
她微微的笑起來,模樣十分真誠。
謝清言輕笑:“既然知道對不住我,拿酒的時候卻不見你手軟?”
甚至,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
玉蘭忙道:“我是被逼的。”
謝清言不屑一顧:“這我可不管。”
玉蘭哪里想到這美貌少年剛才還溫聲細語,卻陡然變臉,竟能說出這么無賴又冷酷的話。
“你!”
謝清言渾不在乎,打量著她,又笑道:
“我先砍了你這只手,再劃花你的臉,好不好?”
玉蘭一雙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星子,卻死死咬著牙,一語不發。
謝清言道:“哦,明白了,你不怕這個。”
“你雖然滿口謊話,又跟王藍田他們合伙騙我,不過有一句話倒沒說錯。”
“你確實是個姑娘家,不是枕霞樓的姑娘,是個黃花閨女。”
“不過……之后是不是,就很難說了。”
謝清言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衣帶。
這話里的暗示,比任何懲罰都可怕。
玉蘭身子一抖,一張臉頓時漲成豬肝般的紅色,又變成雪一樣的煞白。
“你無恥!”
“你!你不能這樣,你……他們明明說你是個好人,我才……”
謝清言嗤笑道:“傻孩子,他們不這么說,怎么哄你下手呢?”
“你想想,王藍田對付我都要使這么下流的計策,只能說明我是個比他更卑劣的小人。”
是啊,對付小人,只能用更小人的手段。
玉蘭掉下淚來,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謝清言卻已經解開了她外衣的衣帶,流暢的解去她的衣服。
看得出來,謝清言對女人的衣服很是精通,也許已經幫許多女人脫過無數次了。
連這樣的動作她都做的瀟灑利落,十分親切自然,沒有一點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可玉蘭已經哭的滿面是淚。
她本以為謝清言只是嚇唬她,可是直到觸及白色里衣的時候,謝清言動作仍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玉蘭再也忍不住了。
“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你饒了我吧,你要我說什么都可以。”
謝清言也沒跟她客氣,收手,點頭:
“說,王藍田這樣大費周章引我入局,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還要我說?”
謝清言拿起酒杯,道:“得了吧,又是請人又是下藥,就為了看看我是男是女?”
看是肯定要看的。王藍田對她的動機起疑心,恐怕也會對她的身份起疑心。
他不是聰明人,卻也不蠢,仔細思考就會想到,祝英臺的可疑之處,謝清言也全部具備。
這兩人分明八竿子打不著,卻有這么多的相同點。
他自然會懷疑,會想要確認。
但他怎么可能只是看看?
王藍田又不是搞性別鑒定的,瞥一眼,蓋個性別為女的戳就走了。
玉蘭看她這樣子,終于再也撐不下去了。
“我說,我全都說了。”
“他們說迷暈你之后,就去叫他們過來,要是男子,就把你扒光衣服,丟在大街上,讓你從此沒臉見人。”
謝清言嘆道:“這倒比殺人還叫人難受。”
“我若是女子,恐怕要更糟了。”
以王藍田之卑鄙,秦京生之無恥,要是發現她是個女子,下場真是不知有多慘。
看來這兩人對她的恨意,遠比對祝英臺的深,深到無論她是男是女,都要狠狠教訓的程度。
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他們,不過也是,人的惡意往往是沒有什么理由的。
玉蘭卻冷哼了一聲,恨恨的看她:“你這么詭計多端,只怕是他們要糟了吧。”
謝清言點點頭,微笑起來:“放心,也不會漏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