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蕙臉上瞬間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眼角的細紋都透著實打實的高興,她一把拉住顧湘的手,輕輕拍著。
“好,好孩子!留下來好!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誰也不敢再欺負你!”
她說著,目光促狹地看向顧湘,帶著幾分長輩特有的慈愛調侃:“你看,這稱呼是不是也該改改了?還叫阿姨呢?”
顧湘的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像熟透的番茄。
她羞澀地垂下眼睫,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心跳如擂鼓。
改口……叫“媽”嗎?
這個稱呼對她而言,既陌生又沉重。
就算是在顧家,她都很少有機會能正常地喊一聲“媽”,更多時候是伴隨著呵斥和白眼。
可現在看著周蕙充滿期待和溫暖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抬起濕漉漉的眼眸,聲音雖然細弱,卻清晰地喚了一聲:
“媽……”
這一聲“媽”,叫得周蕙心花怒放,連聲應著:“哎!哎!我的好孩子!”
她看著顧湘嬌俏又羞怯的模樣,越看越喜歡,心里對顧家那點不滿也徹底被這喜悅沖散了。
而一旁的秦凜,雖然面上依舊維持著慣常的沉穩,但嘴角卻幾不可查地向上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他看著她羞紅的臉頰,聽著那聲軟軟的“媽”,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填得滿滿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和歸屬感油然而生。
他秦凜的媳婦,就該是這樣。
嬌嬌軟軟,被他和他家人捧在手心里疼著。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周蕙是個利落人,心里已經有了盤算。
她壓低聲音對秦凜和顧湘道:“既然今天顧家都沒找上門,估計那邊也亂著,或者還沒發現不對。”
“咱們也沒必要急著去捅破這層窗戶紙。橫豎三天后都要回門,到時候一并說清楚就是。”
她看向顧湘,語氣帶著安撫:“湘湘,你看這樣行嗎?咱們就等回門那天再說。”
顧湘現在對周蕙和秦凜充滿了信任,自然是無有不應,乖巧地點了點頭:“嗯,聽媽的安排。”
事情暫時定了下來,周蕙心里還惦記著另一件事。
她悄悄把秦凜拉到一邊,低聲道:“凜兒,我看湘湘這孩子,身上的衣服都舊得不成樣子了,補丁摞補丁,褲子也短了一截,看著就讓人心疼。”
“你下午要是有空,帶她去供銷社或者百貨大樓轉轉,買幾身像樣的衣服。”
其實不用母親說,秦凜也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嗎,我知道,就算你不跟我說,我下午也打算帶她去買的。”
周蕙又囑咐:“也別買太多,咱們在這邊是暫住,等回完門就回家了,東西多了路上不方便。”
“嗯。”秦凜應下,心里卻想著就算不多買,也定要挑些料子好穿著舒服的給她。
母子倆商量妥當之后,秦凜轉身走向安靜坐在堂屋里的顧湘。
她微微低著頭,脖頸纖細白皙,整個人漂亮的不像話。
秦凜的心軟成了一灘水,他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卻又因為眼神的柔和而不讓人害怕。
“湘湘。”他開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溫柔了些。
顧湘抬起頭,眼中帶著詢問。
“下午我帶你去街上逛逛,買幾件衣服。”秦凜直接說明來意。
果然,顧湘一聽,立刻下意識地搖頭擺手:“不、不用了!我……我有衣服穿的,不用浪費錢……”
她習慣了否定自己的需求,習慣了“不配得”的感覺。
新衣服?
那是姐姐才配擁有的東西,她能有蔽體的舊衣服穿就不錯了。
秦凜看著她那雙總是帶著點怯意的眼睛,如今因為羞澀而漾著水光,格外動人。
他沒有像以往那樣直接命令或講大道理,而是俯身靠近了一些,目光灼灼地鎖住她,聲音壓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曖昧:
“怎么不用?我秦凜的媳婦,穿得漂漂亮亮的,我看著高興。”
“我秦凜的媳婦”這幾個字,被他用低沉而清晰的嗓音說出來,帶著一種宣示主權般的親昵,像一根羽毛,輕輕搔刮著顧湘的心尖。
她的臉頰瞬間爆紅,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心跳快得幾乎要失控。
他、他怎么……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看著她連脖頸都泛出粉色的羞窘模樣,秦凜眼底的笑意更深,卻故意板起臉,但還是控制了語氣,盡量不嚇到她。
“還是說,你不想穿我給你買的衣服?”
“不是!我……”顧湘慌忙抬頭,對上他戲謔又專注的眼神,頓時明白他是在逗自己,更是羞得無地自容,聲音小小的反駁著,“我……我沒有……”
“沒有就好。”秦凜滿意地直起身,很自然地伸出手,不是拉手腕,而是直接牽住了她微涼的小手,將她從椅子上帶起來,“那就走吧。”
他的手心溫暖干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力道適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顧湘的手被他握著,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一股熱流從相貼的皮膚瞬間竄遍全身。
她偷偷抬眼瞄了瞄秦凜的側臉,他神色如常,仿佛牽手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顧湘的心跳依舊很快,但奇異的是,那種想要拼命拒絕的念頭漸漸消散了。
她只是害羞,非常害羞。
顧湘被他牽著,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側,像只乖巧的雛鳥。
周蕙在廚房窗口看到兒子牽著兒媳婦出門,那丫頭紅著臉低著頭,兒子雖然板著臉,但眼角眉梢都透著滿意,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子,開竅了倒是會撩撥人。
走在去往供銷社的路上,冬日陽光正好,雖然空氣清冷,但顧湘卻覺得臉上一直燒得厲害。
秦凜的手沒有松開,反而在她試圖稍微拉開點距離時,握得更緊了些。
“走里面。”
他輕輕一帶,將她護在靠墻的一側,自己走在靠馬路的一邊,擋住了可能的車馬行人。
這個細小的保護動作,讓顧湘心里又是一暖。
“以后,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就直接跟我說。”
“你是我媳婦,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