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和李南東難得在寧遠過了幾天悠閑日子。一連數日,白天有洪安瀾相陪到軍營點撥軍士武藝或到車騎營試練兵器, 晚上諸將輪流作東請兩人吃飯。其間,左輔公干回來,聽說來了兩位小英雄,很是高興,硬拉著兩人在城外打了幾日野圍。閑暇之余,蕭遠就去找鄧玉函請教,醫術天文固然一竅不通,但海外風土人情聽得津津有味,尤其聽鄧玉函說起隔海萬里有一美麗國,不設國君,民眾自理政務,百姓安居樂業,心向往之。
過得幾日,祖大壽又派人來邀,要蕭遠等到錦州一游。恰好洪安瀾來報訊,說袁崇煥已寫好了和書,要他帶著蕭李二人和鄧玉函一起去沈陽遞書。說到這份差事,洪安瀾一臉不高興道:“也不知督師如何想的,我素不喜歡韃子,怎叫我去建州?”
李南東哄道:“洪大哥能說會道,許是督師看中了你這一點,故而派你主使。”
洪安瀾被他說得高興起來:“說的也是,要說會說話,關寧軍中連趙將軍都要拜我為師。行嘞,哥幾個收拾一下,俺去找鄧先生,一會兒便出發。”
蕭遠和李南東正在收拾行李,周虹煙不知哪里得了消息,吵著要同去。蕭遠不肯,正色道:“國家大事,女子如何同行?”一番話把周虹煙氣跑了。過了一會兒,洪安瀾派人來叫,蕭遠和李南東跟著去了。
前往后金議和的隊伍加上蕭遠等也不過十數人,由洪安瀾帶著先到了錦州。守將祖大壽派人出來相迎,眾人一陣寒暄,才發現這軍官中大半姓祖。洪安瀾見蕭李二人驚奇,笑道:“如今出來當兵的都是為了吃餉,沒餉誰當兵。祖將軍做了大官,自然用自己人,別人用著也不放心吶。你說是不是,澤遠?”祖澤遠笑笑,說廣東人好說大話,洪安瀾又是有名的皮猴,叫蕭遠等不要信他。眾人一路說笑,待見了祖大壽,洪安瀾說明情況,祖大壽滿不在乎道:“皇太極有啥了不起,上回派人來給先帝吊喪,被老子拒之門外,屁都不敢放一個。督師今兒個怎么想起與他議和來了?”
洪安瀾稱自己也是奉命行事,并不知內情。祖大壽讓洪安瀾把和書拿出來看看,洪安瀾推脫不過,只好讓祖大壽看了。祖大壽掃了一眼,覺得很是無趣,將和書扔到一旁道:“這樣吧,你們且在錦州盤桓幾日,俺先派人去韃子邊境通報一聲,免得韃子把你們當奸細拿了。”說完拉著蕭遠幾人看城防去了。
就這樣在錦州待了幾日一行人才又出發,到了邊境早有人來迎,見過文書印信,便帶著洪安瀾等人朝沈陽而去。一路上,只見民眾都剃發留辮,也分不清是漢是申,諸城關把守嚴密,到處可見巡察的軍隊。行了兩日,到了沈陽,一行人由鑲黃旗把守的大南門進城,接著被帶到禮部衙門歇息,接待的官員問了幾句話,說是要先上報,便走開了。就這樣,一連四五日,洪安瀾等人干巴巴地在衙門等著,始終不見人來。蕭遠覺得干等不是辦法,便自告奮勇和李南東出去打探一下。想辦法到了街上,市面倒也熱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兩人東逛西逛,走了半日也沒打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尋思著先回衙門再說。誰知到了街口,只見洪安瀾和鄧玉函一干人被一隊紅衣旗兵綁著出來。蕭遠大驚,正要招呼李南東上去救人,身后有人拉住道:“張兄、王兄,好久不見。”回頭一看原來是女扮男裝的周虹煙。
周虹煙拉著二人穿街過巷,到了一隱蔽處,悄聲道:“我知道你們要干嘛,現在去救人,非但救不了,還自身難保,只有去找一人才能辦妥此事。”
蕭遠急問找什么人,周虹煙望了一眼李南東,幽怨道:“還有誰,不就是聰古倫。”
蕭遠聽完轉身便走,周虹煙喊道:“急什么,你知道那聰古倫在哪里?”
蕭遠這才想到確實不知那聰古倫身居何處。李南東道:“看樣子,師姊知道去處。”
“不錯,你們跟著走就是了。”說完領著蕭李二人又是一陣彎來繞去,到了一座王宮前,周虹煙道:“就是這里了。”
蕭遠正要上前,周虹煙拉住道:“你一漢人,他們怎會替你通報。”說完一指圍墻,蕭遠會意,三人翻墻而入,點倒一名宮女,問清路徑,小心翼翼尋路而去,不一會兒來到聰古倫住處。三人推門而入,聰古倫先是驚訝一聲,旋即轉驚為喜,斥退宮女,對李南東深情道:“我猜你終究會來的。”蕭遠看這架勢有些尷尬,拉起周虹煙到屋外去了。只聽李南東道:“前次蒙公主相助,南東格外感恩。此番前來替薊遼督師出使,遇到麻煩,還須請公主幫忙。”聰古倫有些失望,道:“原來如此,那你說吧,何事要我幫忙?” 李南東便把洪安瀾等人被抓的事說了,聰古倫蹙眉道:“此事不用猜便知是多鐸和薩哈璘干的,你們上回得罪了他們,他們自然要找你們麻煩,只是綁架使者罪名不小,估計有人撐腰。”李南東問如何是好,聰古倫故作躑躅道:“怕有些難辦。”看李南東著急,轉而嬉笑道:“逗你玩呢,過一會兒朝議,我去殿上找汗兄一說就成了,只是你如何謝我?”李南東道:“但憑公主吩咐。”聰古倫道:“那好,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