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帶回了劉興祚的尸首,皇太極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想起昔日情境,心頭怒火夾雜著酸痛,非但未解恨,反而怒氣更盛,于是下令將劉興祚的尸首扔在旗桿下曝曬,任何人不得為其收尸。
劉興祚在后金時人緣不錯,后金軍中不少人替他惋惜,惟有大貝勒代善洋洋得意道:“俺早看出這小子心懷鬼胎,偏我兩個蠢兒子瞎了眼,說他好話,漢人可以輕信么?”就在圍觀眾人點頭稱和時,巴克什庫爾纏手持袍子來到旗桿下,將劉興祚尸身蓋上,伏尸痛哭。
皇太極遠遠看到,眼中噴火,一言不發轉身回帳。巴克什達海情知不妙,著急替兒子求情,皇太極只冷哼了一聲,不復他言。
日上三桿,貝勒豪格帶著孟喬芳、楊文魁、楊聲遠等一班降將自永平來見駕,稱綁縛了兩名祖大壽派來的探子,還帶來了四百漢軍助陣。
孟喬芳本是副將,因獲罪被罷官在家閑養,碰上后金入寇,他便約了幾個鄉黨趁永平城陷時投降了,沒想到皇太極讓兵備道白養粹做了巡撫,自己不過還是個副將。
正郁悶著,趕巧手下抓了兩名逃散的遼兵,便綁送給了豪格,順便毛遂自薦,稱愿意帶家丁仆人軍前效力。
豪格生性粗疏,心想也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功勞,便帶著孟喬芳一班人來見皇太極。
皇太極本就想收納人心,夸獎了幾句,就讓孟喬芳及其手下編在豪格旗下。
孫承宗天啟年間就已巡撫遼東,袁崇煥、祖大壽皆為其所提拔,雖則年事已高,畢竟老謀深算且熟知軍事,后金諸貝勒對其都有所忌憚,因此當皇太極向眾將問計時,無人敢應聲。
莽古爾泰道:“這山海關是天下第一雄關,城高墻厚,強攻必然損失慘重,不如另尋他計。”阿巴泰附和道:“不錯,不錯。昨日俺帶前軍偵查,關上架著幾十門紅衣大炮,想當年寧遠也不過才十一門。”后金軍中大都見識過紅衣大炮厲害,聽他這么一說,底下紛紛議論起來。
皇太極見諸將都有畏戰之心,知道強攻也沒有什么好結果,便道:“多派些哨騎,打探確實后再議攻城之計。”午后昌黎那邊傳來消息,稱蒙古兩旗攻城不利,主將巴林重傷,士兵損了千百人。
皇太極只道蒙古兵不擅攻城,便遣達爾哈、喀克篤禮等率兵一千前往助攻,大營按兵不動,等待城中細作傳來消息后再說。
孫承宗這邊火急火燎趕上祖大壽的遼兵,本以為自己聲望足以震懾三軍,誰知祖大壽營門緊閉不買賬。
氣得孫承宗須發戟張,在營門口破口大罵。祖大壽當年犯法,差點被孫承宗斬了,虧得袁崇煥力保才留了一條命,所以對這老帥也是頗為忌憚。
祖大壽的兒子祖澤法聽不下去,要出去將孫承宗綁了。祖大壽裹著棉被擺擺手道:“算了,大過年的,別跟他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