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陸凡臉上的笑容，像是被零下一百度冷凍的玻璃，寸寸龜裂，然后“嘩啦”一聲碎了一地。

他的血液，仿佛在剎那間逆流，從頭頂涼到了腳后跟。

【新增究極代價：在月考時，隨機一門科目答題卡，必須寫上林初夏的名字。】

這行金光閃閃的小字，在他的視網膜上反復灼燒，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沾滿了劇毒的尖刀，對準他的心臟，比劃著該從哪個角度捅進去才顯得更具藝術性。

寫上林初夏的名字？

那不就是交白卷嗎？！

不，這比交白卷可怕一萬倍！

交白卷，最多是零分，是能力問題。

但在答題卡上，用他陸凡的考號，寫上林初夏的名字——這叫什么？

這叫究極社死！這叫公開處刑！這叫實名制追妻火葬場！

他幾乎能想象到那個畫面：閱卷老師在掃描系統里看到一張寫著“林初夏”的答題卡，滿頭問號；教導主任拿著這張卡，臉色鐵青地把他叫到辦公室；全校通報批評他擾亂考場紀律，心思不正；他那剛剛建立起來的“學神”人設，瞬間崩塌成“為愛癡狂的究極舔狗”……

而林初夏呢？她會怎么想？她會覺得他是個用這種幼稚、愚蠢、甚至是變態的方式來博取關注的神經病！剛剛建立起來的那一絲絲學術上的欣賞和好感，會立刻變成厭惡和鄙夷。

比《好漢歌》可怕一百倍！

“我******！”

陸凡在心中用盡畢生所學，問候了系統全家。

這已經不是歐皇抽卡系統了，這是“不把你搞到社會性死亡就算我輸”系統！

“陸凡同學？你怎么了？你的臉色……突然好差。”

林初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精神崩潰。她看著陸凡那張由晴轉陰，甚至有點扭曲的臉，眼中滿是關切。

陸凡猛地回過神，對上她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他感覺自己的臉頰肌肉都在抽搐。

救命恩人？不，這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啊！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什么，就是剛才跟你討論進化心理學，思維發散得太厲害，想到了一個關于量子糾纏和宏觀意識的悖論模型，CPU……呃，大腦有點過載了。”

這個理由，離譜中透著一股學神專屬的專業氣息。

果然，林初夏非但沒有懷疑，反而露出了恍然大悟混雜著一絲崇拜的神情：“原來是這樣……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剛才打擾了一個天才的思考，心里有點過意不去。

“嗯嗯！”陸凡瘋狂點頭，他現在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里，多看林初夏一眼，都感覺自己答題卡上的名字又清晰了一分。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家的煤氣灶好像沒關！我得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也顧不上這個理由有多蹩腳，陸凡抓起書包，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逃命似的沖出了圖書館，留下林初夏和周圍一眾準備磕CP的同學，在風中凌亂。

“煤氣灶沒關？他家不是早就換成天然氣管道了嗎？”

“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是他就這么把校花扔這了？這操作，我愿稱之為地表最強鋼鐵直男！”

陸凡一口氣跑到操場的角落，確認四周無人后，才扶著一棵大樹，崩潰地用腦袋“咚咚咚”地撞著樹干。

“系統！你出來！我跟你拼了！”他在心里咆哮。

【叮！本系統只負責發布任務和結算獎懲，不提供真人格斗服務。】

冰冷的機械音，徹底粉碎了陸凡最后的幻想。

打不過，罵不聽，反抗不了。

這就是絕望嗎？

冷靜！冷靜下來！

陸凡強迫自己停止自殘行為，開始高速思考對策。

既然懲罰無法避免，那就要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

隨機一門……月考一共六門課，語數外理化生。

如果隨機到語文或者英語，那還好，雖然總分會很難看，但不至于太致命。

可要是隨機到數學或者理綜……

陸凡打了個寒顫。

那總分加起來，可能還沒人家一門課考得多。

別說年級前十了，能不掉回倒數就謝天謝地了。

等等！

任務的要求，是“進入年級前十”。

而任務失敗的懲罰，是“隨機代價抽取一次”！

萬一這次任務失敗，抽到的代價比“實名制交白卷”更恐怖呢？比如……《好漢歌》威力加強版？或者直接當眾跳一段“科目三”？

想到這里，陸凡瞬間感覺，自己仿佛站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邊，前面是社死，后面……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沒有退路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最壞的情況發生時，依然能夠完成任務！

假如，他最不擅長的語文被隨機到，寫上了林初夏的名字，計零分。

那么他剩下的五門課，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生物，必須全部拿到……滿分！

只有這樣，他才有一絲希望，能在總分上追回來，擠進年級前十的死亡線！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計劃，在陸凡的腦海中成型。

他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光芒，那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后的孤注一擲！

從那天起，一中的校園里，誕生了一個真正的“學習瘋子”。

他不再去圖書館悠閑地看書，而是抱著一沓沓的試卷和練習冊，在教室、食堂、甚至走路的時候都在瘋狂刷題。

他的身影，成了校園里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當別人在打籃球時，他在旁邊做著洛倫茲力的受力分析。

當情侶在小樹林里卿卿我我時，他在不遠處，嘴里念念有詞地推導著遺傳算法的概率。

張偉好幾次想拉他去網吧開黑，都被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瞪了回去。

“胖子，你知道嗎？你每多玩一分鐘游戲，就有一萬個考生在你前面奮筆疾書，你現在就是在浪費生命！”

張偉被他那股瘋魔勁嚇得連退三步，喃喃自語：“完了，凡哥走火入魔了……”

陳鋒也看到了陸凡的瘋魔。他把這當成是陸凡在自己“月考碾壓”的宣言下，感到了恐懼和壓力，心中不由得一陣快意。

“哼，臨時抱佛腳，有用嗎？書呆子！”他冷笑著，對身邊的跟班說道。

只有林初夏，看著那個在題海中埋頭苦讀的身影，眼神越來越亮。她覺得，這才是天才該有的樣子，專注、純粹、為了一個目標心無旁騖。

這比任何華麗的辭藻和昂貴的禮物，都更能讓她感到心動。

-而陸凡，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題目、公式和知識點。

在“神級學習”天賦的恐怖加持下，他的進步速度，早已超出了人類的范疇。

半個月后。

一中迎來了決定命運的月度大考。

清晨，陸凡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眼圈微黑，但眼神卻銳利如刀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準備好了。

走進考場，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肅殺的氣氛。

所有考生都像即將走上戰場的士兵，表情凝重。

陸凡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平靜地將文具擺好。

他的心中，沒有對考試本身的緊張，只有一種即將面對命運審判的悲壯。

“叮鈴鈴——”

預備鈴響起。

監考老師抱著密封的試卷袋走了進來，聲音嚴肅地宣讀著考場紀律。

陸凡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開始了他平生第一次，也是最虔誠的一次祈禱。

“滿天神佛，玉皇大帝，上帝耶穌，安拉真主……求求了！千萬別是數學，千萬別是理綜……”

“第一場，語文！”

監考老師洪亮的聲音，如同一道天雷，劈在了陸凡的天靈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