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最近一段時間不打算辦婚宴!”江玉琴直言。
丁超想要開口,他還被江玉琴拽到身后。江玉琴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護著丁超。
江父看到江玉琴這副模樣,他就越發不高興。江玉琴胳膊肘往外拐,她就那么喜歡丁超嗎?
“爸,你們就別為難他了。”江玉琴道,“你們不是不滿意我們結婚嗎?那么我們就晚點辦婚宴,省得你們在婚宴上不高興,讓別人瞧了去,別人還以為……以為我們逼迫你們去參加婚宴的。”
“江玉琴!”江父冷聲道。
“本來就是這樣。”江玉琴道,“辦婚宴就應該開開心心的,而不是像你們這樣,愁眉苦臉的。”
明明是丁超的問題,江玉琴卻說是江家人的問題。為了丁超,江玉琴能犧牲很多很多。
丁家沒有人正式上門說彩禮的事情,再者,女方父母稍微為難一下男方,那是常有的事情。說親的時候,女方父母那么做,也是想讓男方以后能稍微重視女方一點。
而現在,江玉琴自作主張偷了戶口本跟丁超領證結婚,丁超上門來的時候還就帶那么一點東西。路過的人看到丁超帶來的東西,他們都能估算出大致的價值。
江父只覺得臉上無光,也覺得丁超不重視江玉琴。
“這些東西,是我定的主意。”江玉琴又看向丁超帶來的那些東西,“這些東西是給您一個人的,不是給別人的。”
江玉琴特意強調,生怕江母和江茉莉去拿那些東西似的。
江茉莉沒有想著去拿那些東西,她前些年進到戲劇團之后,她也有拿到一些工資,不是一分錢都沒有拿到。江茉莉手里有一些錢,她可以花自己的錢去買東西。而江玉琴夫妻買那么一點東西,還擔心江母和江茉莉動了那些東西,相當可笑了。
江玉琴不想為江父多花錢,還找了這么一個不像樣的理由。
“啊。”江玉琴懷里的孩子忽然間就哭了。
“來,來,來,先坐下,先坐下。”江母道,“都坐下。”
江母緩和一下氣氛,總不能讓大家這樣繼續僵著。江母去倒茶,她把江茉莉拉到旁邊。
“你去房間里面待著。”江母小聲地道,“你姐到底是結婚了,你爸不可能真不讓他們進門。”
江母跟江父結婚多年,她太了解江父是什么樣的性子。江玉琴夫妻回來了,這就是給了江父臺階下,江母也得說幾句緩和氣氛的話,這樣才能讓江父舒心一點。要是江母和江茉莉不讓江玉琴夫妻留下來,江父后面想起這一件事情,他只會怨怪江母,會說江母沒有拉他一下。
“人家當您是一個惡毒后媽,您還忙前忙后。”江茉莉撇撇嘴。
“一點小事情。”江母道,“你去休息休息,還可以繼續睡一覺,你晚上不是要演出嗎?到時候可是得唱不少時間的。”
“還行吧,那么多人唱,不是我一個人唱。”江茉莉看看她媽,“媽,要是江玉琴為難您,您……”
“她都出嫁了。”江母的聲音依舊非常小聲。
江母想著江玉琴以后回來家里的次數少,那么自己稍微容忍一點江玉琴,那也不是不行。江茉莉先行回去房間,沒有繼續在外面。
就江玉琴上趕著倒貼丁超的態度,江茉莉真是看不上。江茉莉討厭戀愛腦,討厭那種為了一個男人不顧家里人的女人,那些男人能有多好,大多數男人都是想著讓女人付出。丁超明顯也是這一種人,江茉莉不相信丁超以前不知道江玉琴喜歡他,別說他之前去參加修建堤壩,沒有在這邊,他在南城的時候,就不能跟江玉琴在一起了嗎?
說到底,那都是因為丁超現在帶著一個孩子,不好找到更好的對象,但凡丁超能有更好的選擇,他一定不可能選擇江玉琴。
其他女的,娘家人稍微關心孩子一點的,他們都不可能讓自家的女兒嫁給丁超。什么重情重義,這壓根比不上女兒一輩子的幸福重要。小孩子不是阿貓阿狗,不好養的,得付出很多時間和金錢。
江母拿著茶壺去了客廳,她給江玉琴夫妻倒了茶水。江父的臉色依舊很不好看,丁超太輕視他們了。
丁超坐在那邊,有點如坐針氈,江父的表情太冷了。要是江父的表情好一點,丁超還敢多說幾句話。
江母見丁超沒有說話,她沒有開口說讓丁超說話。江母只是江玉琴的后媽,她不好插手太多,而是轉頭看向江父,“我先去做飯,先整整。”
于是江母去了廚房,她沒有讓江茉莉幫襯,她女兒就不是下廚房的料。江茉莉煮面或者是煎蛋還行,要讓她做更加復雜的東西,那就難了,江茉莉不大可能去做那些難的東西。
江茉莉打開門,留一點點門縫,她想要聽聽江玉琴他們說什么。
“爸,您看看這個孩子,他多乖。”江玉琴開口,“稍微哄一哄,他就不鬧不哭了,很好帶的。”
江父嗤笑了一下,好帶?江父想孩子要是那么好帶的話,他就不可能早早再婚了。當年,江玉琴的親媽跟別的男人跑了,江父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他太明白一個小孩子有多么難帶了,小孩子一下子是餓了一下子是尿了,小孩子還不分時間哭,大人得配合小孩子的時間,而不是小孩子配合大人的作息。
“真的,這個孩子很好的。”江玉琴道,“爸,這孩子就是您的外孫。”
江玉琴再一次強調這一句話,她也是為了說給丁超聽的,她說了會把這個孩子當成親生的孩子,那么她就會把這個孩子當成親生的。
“……”江父看著江玉琴懷里的孩子,心情復雜。
“爸。”丁超道,“孩子他爸修堤壩的時候沒了,他媽又年輕,還得要再嫁。他是一個男孩子,很多人都不愿意他媽帶著他出嫁的。我跟孩子他爸關系好,就把他帶過來了。也就是得給他一口吃的,沒什么的。”
“那是一口吃的嗎?”江父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江父想要是一個女孩子,還會好一點,一個男孩子的話。就丁超目前的態度,丁超以后是不是還得給孩子娶媳婦?
“不至于,我們兩個人都有工作,都有工資。”江玉琴道,“我們養得起他!”
“你們就養著吧。”江父還能說什么,又不是他的工資,他說不了。
楊家,楊炳亮跟人說親,他二十歲,還沒有到領證的年紀。但很多人還沒有到領證的年紀,都是先相親先結婚,等到了領證的年紀再去領證。
楊炳亮欠了不少錢,都是楊父楊母給還的,現在在外面還欠了一些錢。楊家跟女方說楊炳亮有存款,說楊炳亮能接替家里的工作,他穿的衣服都是極好的,等女方嫁過來,女方能跟著享福。
女方現在還沒有嫁過來,先說彩禮的事情,得要收音機、縫紉機、手表等等的東西,另外還得要一定數額的彩禮錢。
這一會兒,楊家人剛剛送媒人出門,媒人轉達了女方家里人的意思,那些彩禮都得準備全了,這一門親事才能成。要是沒有準備好那些彩禮,那么女方家就不可能把人嫁過來。
“怎么得要這么多東西?”楊母在媒人的面前不敢多說,媒人不是不知道楊家人的情況,媒人還給楊炳亮做媒,就是為了錢。
媒人在女方和女方家人的面前說楊炳亮多好多好,說楊家人多好多好,把楊家的情況說得天花亂墜地好,媒人才不管女方嫁過來楊家會不會受苦。在媒人看來,只要事情成了,她就能拿到媒人紅包。
要是苗桂鳳夫妻沒有說分家,沒有分家的話,楊母還能把苗桂鳳夫妻房間里面的東西搬出來給楊炳亮。現在,苗桂鳳夫妻跟家里人的關系鬧得那么僵,楊母沒有法子從苗桂鳳夫妻的房間里拿東西。
之前,楊母把分給苗桂鳳夫妻的碗筷拿去用了,苗桂鳳隨即又把碗筷拿回來。苗桂鳳還沒有出月子,但是她婆婆又沒有伺候她坐月子,她男人還得上班,她就只能自己弄一點吃的,不能指望她男人特意從外面給她帶吃的。
“先準備著。”楊父道。
“哪里有那么多東西,不行的話,就只能去借了。”楊母道,等小兒子兒媳婦結婚之后,他們后面再把東西送回去給別人。有一點不好辦,那就是楊炳亮沒有到結婚的年齡,楊炳亮跟女方沒有領結婚證,就怕到時候小兒媳婦得知那些東西是借的,小兒媳婦直接跑了。
現在這個年代跟以前不一樣了,對女人的貞潔看得沒有那么重,女人能離婚,寡婦能再嫁。
楊母看向大兒媳婦的房間,忍不住又呸了一聲。
楊父瞧見妻子這樣,沒有說讓妻子不要呸。
“找誰借?”楊父道,誰家愿意借那些東西出來,那些東西都是值錢的東西,借來了,還得注意一點,別把東西給弄壞了。
“找你的那些親戚朋友,我也去找找人。”楊母道,“就怕……我跟媒人說,這些東西都得是放在我們家的,不能拿過去的。真要是拿到女方家那邊,這些東西留在哪邊,那還不一定呢。就像是老大家的,當初給了彩禮錢,她把彩禮錢都給她娘家了,說是她娘家窮困。”
楊母一直都記著這一點,時不時拿出來說。
為什么苗桂鳳前世那么能忍受,也有彩禮的原因。苗桂鳳在房間里聽到楊母的話,她翻了翻白眼,卻沒有出去。
中午,江母做了一大桌子菜,到底算是大女婿正式上門,婚后第一次。江母不能做太少菜,做太少了,江玉琴該說了。可即便江母做了這么多菜,有魚有肉,江玉琴還要挑剔。
“紅燒肉好吃,軟爛一點,孩子也好吃。這直接炒的肉,多硬啊,孩子吃都不好吃。”江玉琴嫌棄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一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