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蘇晚多么希望自己是個智商250的魯班。
這樣,就聽不懂傅承洲的陰陽怪氣,還有他即將爆發(fā)的怒氣了。
她蓋上飯盒,順勢就抱住傅承洲的胳膊,“拿錯了嘛,還不是太想見到傅大哥你了,所以沒注意,傅大哥,你不會要因為這么一丁點的小事跟我生氣吧?”
現(xiàn)在傅承洲可以確定,飯盒里的半個甜點是蘇晚剩下的了。
因為她在他面前晃啊晃的,帶著股草莓奶油的甜香。
他垂眸,看著蘇晚卷翹的睫毛,感覺一整天的工作也沒有此時這么無奈,“別晃了,我現(xiàn)在很餓,晃的我想吐。”
蘇晚連忙松手,她看了眼傅承洲疲憊的神色,這回心里是真的有點小小的歉意了。
“傅大哥,那我現(xiàn)在給你叫個外賣,很快就送過來了。”
“不用。”傅承洲看了眼時間,“我現(xiàn)在還有個會要開,你先回去吧。”
說完,像是怕蘇晚又鬧,他安撫的拍拍蘇晚的后背,“乖一點,我今天事情很多。”
蘇晚看出來了,傅承洲確實很忙。
她點頭答應(yīng),“好。”
蘇晚起身離開,傅承洲也坐到書桌邊準(zhǔn)備開會要用的資料。
蘇晚都走到門口了,卻又被傅承洲喊住,她疑惑回頭,傅承洲坐在書桌后,眉目被燈光染上一層朦朧,卻削減不了分毫冷峻的氣質(zhì)。
他沒抬頭,叮囑蘇晚,“每二十分鐘給我發(fā)一個定位,直到回到傅家,我開會的時候也會看的。”
蘇晚愣了一下,眸光有些復(fù)雜。
在她成年之前,每次晚上出門,姐姐都會這么叮囑她,她也很配合,因為知道姐姐擔(dān)心她的安全。
直到后來她成年了,姐姐經(jīng)常出差在國外,和她有時差,她不想姐姐睡到一半還要關(guān)注她的行程,再三保證自己會注意安全,蘇清這才同意撤掉這個打卡。
而現(xiàn)在,傅承洲也讓她打卡。
蘇晚下意識拒絕,畢竟傅承洲看起來也很忙,“不用了,很快就回去了,而且傅大哥你開會已經(jīng)很忙了。”
傅承洲濃眉蹙起,他抬眸看向蘇晚,“確保你的安全,是我作為丈夫的責(zé)任,就算開會也并不影響。”
他對蘇晚固然要求嚴(yán)苛,對自己嚴(yán)苛更甚。
他像父親一樣,成為了一個極為優(yōu)秀的集團(tuán)掌權(quán)人。
自然也會像父親一樣,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丈夫。
好吧,傅承洲都這么說了,蘇晚也就不再拒絕,她應(yīng)了一聲,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正如傅承洲所說,即使在開會,每隔20分鐘,他也會拿出手機看一眼蘇晚發(fā)的位置,直到蘇晚安全到家,他才放下手機,全身心投注于工作中。
這兩天,集團(tuán)投資的一個大項目出了點問題,倒也不是不能解決,就是很棘手。
眾人聚集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等會開完,已經(jīng)四個小時過去。
繁華的街市安靜下來,窗外一片寧靜。
傅承洲宣布散會,眾人四散離開。
但其他人可以下班回家,他卻不能。
作為整個集團(tuán)的掌舵者,他需要綜合了解各方面的情況,抽絲剝繭的找出最正確的解決方式。
他走到秘書處,讓秘書把會議室里的文件拿到他的辦公室。
秘書說好,然后在他準(zhǔn)備走的時候攔住他,“傅總,您開會的時候,傅夫人過來了,怕打擾您就沒跟您說。”
蘇晚?
傅承洲眉頭皺起,“她人呢?”
“在您辦公室等您呢。”
傅承洲大步回到辦公室,推開門,卻沒有看到蘇晚。
他只當(dāng)蘇晚是已經(jīng)回去了,便給蘇晚打了個電話。
卻不想,沙發(fā)那邊卻響起了電話鈴聲。
傅承洲一愣,一只白皙的腳已經(jīng)從沙發(fā)探了出來。
很快,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也出現(xiàn)在傅承洲視線里。
蘇晚困意沒散,瞇著眼四處望了望,然后才轉(zhuǎn)過頭,看到傅承洲,蘇晚眼睛一亮,“傅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此時辦公室里只開了一盞地?zé)簦约按巴饨譄粲痴者M(jìn)來一些亮意,光線有些暗,看不分明蘇晚的面容,可那雙明亮的眼睛,卻攫取了人的所有注意力。
傅承洲應(yīng)了一聲,抬腳走到沙發(fā)邊,“不是回去了嗎?”
蘇晚點頭,“對啊,但我都說了要給你送晚飯的,工作這么辛苦還餓著肚子多難受啊。”
她按照傅承洲說的回到家,洗漱完畢都躺到床上了,想想又覺得不太對勁,爬起來讓小廚房做了飯,給傅承洲送了過來。
倒是跟老師們教的什么賢良淑德,賢妻良母沒什么關(guān)系。
那些話,她都當(dāng)耳旁風(fēng),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的。
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傅承洲一個人工作到這么晚,沒有飯吃,也沒有人陪他說會兒話,好孤單的樣子。
所以她就過來了。
她把飯盒拿過來打開,笑眼彎彎的跟傅承洲說話,“傅大哥,之前的話是騙你的,我其實不會做飯啦。”
“不過,雖然飯不是我做的,但是米飯是我親自添到碗里的,水果是我洗的,也算半個我親手做的愛心晚餐吧,快來吃。”
蘇晚說著,把筷子塞到傅承洲手里。
傅承洲下意識收緊了手心,觸手卻只有木質(zhì)的筷子,而那溫?zé)岬氖郑呀?jīng)抽離。
他坐下來吃飯。
飯菜是吃慣了二十多年的味道,可不知道是因為餓了太久,還是身旁多了個人,入口如珍饈玉肴。
傅承洲吃飯的樣子優(yōu)雅,也很干脆利落,蘇晚晚上是吃了飯的,可距離此時也過去了差不多五個小時,蘇晚有點餓。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傅承洲的胳膊。
傅承洲偏頭看她一眼,蘇晚指了指糖醋小排骨,“傅大哥,我也想吃一個。”
食不言,放下碗筷就要離桌,兩人不共用一雙筷子,飯菜只能落到碗里。
這些是傅承洲從小到大一直接受的教育,并且一直當(dāng)作行為準(zhǔn)則來踐行的。
然而此時,蘇晚的指尖輕輕戳著他的胳膊,明明在手臂上,卻連帶著把他心里的原則也按了下去。
他夾起一塊排骨遞給蘇晚,蘇晚順勢從他筷子上叼走,嘎嘣嘎嘣嚼著。
真好吃。
傅承洲收回筷子,目光落在蘇晚剛才擦過的地方,不知怎么,眸光有些晦暗。
蘇晚見狀,還以為傅承洲嫌棄她,她一下就炸毛了,控訴傅承洲,“傅大哥你居然嫌棄我,前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追著親我”
“..........”傅承洲一言難盡的看了蘇晚一眼,“閉嘴。”
“哦。”
哼,假正經(jīng)的狗男人。
傅承洲夾起一筷子菜,準(zhǔn)備繼續(xù)吃,這時,電話響起。
傅承洲看了一眼屏幕,沒有接,卻是先看向蘇晚,“我的杯子落在旁邊會議室了,你去幫我拿一下好嗎?”
“好。”
蘇晚不疑有他,起身去幫傅承洲拿杯子。
等她離開,傅承洲這才接通電話,是負(fù)責(zé)教授禮儀的老師打來的投訴電話。
老師說蘇晚實在是太難教了,明明很聰明,但太頑固,根本不愿意聽他們的話,還說蘇晚借口去送晚餐,晚上的課也沒上,她們已經(jīng)制定了新的計劃,明天再給蘇晚把課補上。
傅承洲靜靜的聽著,窗外璀璨燈火映照在他眼中,明暗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