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仰著小臉,那雙圓潤的杏眼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兩個淺淺的梨渦隨著她的笑容若隱若現,甜得像是能沁出蜜來。
“老公”這兩個字,被她軟糯的喊出,像羽毛輕輕搔過,聽的人耳朵都有些酥麻。
傅承洲是習慣于將一切置于精確計劃和絕對掌控之下的人。
從每日的行程安排,到集團的戰略部署,再到這場原本目標明確的商業聯姻,所有的一切都該沿著既定的軌道運行。
然而,從昨夜開始,一切都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種失控感讓他感到一種微妙的不適,甚至是一絲難以言喻的煩躁。
他周身的溫度瞬間降低了些,那股久居上位的冷峻氣勢不自覺釋放開來。
蘇晚敏銳感覺到了周身股驟然降低的氣壓,還有來自傅承洲身上散發出的冷意。
她臉上笑容頓了頓,微微歪頭,細眉微微皺起。
對于她而言,只要結婚不會離開姐姐,那結不結婚對她來說沒什么區別。
聯姻幫姐姐鞏固勢力就行,至于老公具體是誰,本質上并沒有什么區別。
既然現在確定了她要和傅承洲結婚,那他就是她的老公,喊一聲不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嗎?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反應這么奇怪,難道傅家不興這么喊?
她小聲詢問,“不能這么喊嗎?”
看著蘇晚那副懵懂又帶著點小委屈的模樣,傅承洲深吸一口氣,將那些不合時宜的情緒收斂起來。
他不去看她胳膊上那些刺目的痕跡,目光落在她臉上,聲音平穩卻疏離,
“我不太習慣被人這樣稱呼,正常稱呼我就行。”
“哦,這樣啊。”
蘇晚恍然大悟,立刻從善如流的點頭。
這在她看來根本不是事兒,一個稱呼而已,他喜歡怎么叫就怎么叫唄。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腦子飛快轉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她覺得既尊重又不會出錯的稱呼,“那傅大哥?可以嗎?”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稱呼落在耳邊,竟讓傅承洲心底的燥意更升了些。
他居然覺得還不如剛才那個稱呼順耳。
但傅承洲不會也不可能承認這個想法,他點了下頭,接受了新稱呼,“可以。”
得到首肯,蘇晚立刻彎起眼睛,十分自然的再次夸贊,試圖彌補剛才的失誤,“傅大哥,你的衣服真好看,襯得你特別帥!”
“........”
蘇晚的直白和出其不意,讓習慣了一切都在計劃內進行的傅承洲,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喉結微動,最終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嗯。”
算是接受了這句贊美,也終結了這個話題。
他看向蘇晚,“兩小時后我要回帝都,你跟我一起回去。”
“啊,這么快就走啊?”
蘇晚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這個舉行婚禮的海島她沒來過,聽說是很好玩的度假勝地。
本來她還想在島上多玩兩天呢.......
她抬起頭,想要和傅承洲討價還價。
但話還沒說出口,先看到了他俊臉上清晰無比的紅指印。
心虛的愧疚涌上來,玩心被壓了下去。
她立刻改口,乖巧又聽話,“好,都聽你的,傅大哥。”
見她如此配合,沒有鬧脾氣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傅承洲心中的燥意稍微平息。
小妻子雖然年紀小了點、嬌弱了點、愛撒嬌了點、打人勁大了點.......
至少還算聽話。
距離離開還有兩個小時,傅承洲要去處理婚禮后續的諸多事宜,最重要的是,處理這場陰差陽錯的換婚。
他看向蘇晚,“我要出去處理事情,你自己收拾一下行李,兩小時后我回來接你。”
“知道啦,傅大哥。”蘇晚乖巧點頭。
傅承洲不再多言,轉身大步離開。
聽著汽車引擎聲遠去,蘇晚立刻找來傭人幫忙,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對她來說,收拾行李可不是簡單疊幾件衣服,每一套搭配、每一件配飾、甚至每日所需的護膚香氛都要精心挑選打包。
于是,兩小時后,當黑色邁巴赫準時駛回別墅門口,傅承洲看到的便是,蘇晚和她的6個行李箱。
蘇晚甚至還換了一套衣服,上身一件短款的白色針織開衫,邊緣點綴著精致的珍珠紐扣,下身一條高腰的格紋百褶短裙,搭配著同色系的貝雷帽,青春活力又嬌俏可人。
車子停穩,蘇晚動作有些別扭的跑過來,漂亮得毫無瑕疵的小臉貼在車窗外,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傅承洲。
“傅大哥,我準時吧?說兩小時就兩小時,一分鐘都沒超。”
大概是因為傅承洲和蘇清身上的氣質太像了,明明傅承洲很兇很冷,而且剛認識沒多久,可蘇晚卻從他身上感覺到熟悉的安全感。
她像和蘇清相處時一樣,下意識向傅承洲尋求同樣的認可。
傅承洲眉頭微皺,對于他這種將時間精確到秒,認為守時是基本準則的人來說,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按時到達也值得驕傲。
看著蘇晚那雙寫滿期待的澄澈雙眼,傅承洲最終只是抿了抿薄唇,硬邦邦吐出兩個字,“上車。”
沒得到預想中的夸贊,蘇晚眨眨眼,倒也并不在意。
她轉身指揮傭人將行李箱放好,然后拉開車門,十分自然的坐到了傅承洲身邊。
一股清甜的花果香氣,很快在密閉的車廂內彌漫開來。
傅承洲的身體幾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他習慣了獨處,更習慣了與人保持安全距離。
蘇晚這種自然而然的親近,讓他感到些許不適,眉頭不自覺的再次蹙起。
他試圖忽略身邊人的存在,伸手拿過商業計劃書,準備在車上處理工作。
然而,目光掃過一行行文字,大腦卻無法像往常一樣集中注意力。
甜香絲絲縈繞,并不濃烈,卻不斷撩撥著他的神經,不斷勾起昨晚的回憶。
青年血熱,又是新婚燕爾,初次開葷,食髓知味。
即使他意志力遠超常人,也終究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啪一下合上文件,力道有些重。
蘇晚被這聲響驚動,轉過頭來看他,有點疑惑,“傅大哥,你怎么了?”
“閉嘴。”
對于蘇晚而言,妥協不留在海島繼續玩=向傅承洲贖扇臉的罪。
一次抵一次。
妥協次數已經用完了。
所以此刻她不聽傅承洲的,“為什么閉嘴?嘴巴長來就是說話的,傅大哥你怎么這樣,我關心你,你還兇我。”
“........”
傅承洲覺得自己之前的判斷可能要糾正一下。
小妻子不但年紀小了點、嬌弱了點、愛撒嬌了點、打人勁大了點.......
還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