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晚風溫柔。
興許是剛剛的那句話觸動了心弦,宇髓天元也打開了話匣子。
“父親希望我們沒有感情,他想要的是一臺只知道任務和殺戮的機器。”
“那些泯滅人性的訓練,無止境的廝殺,至今都還在我的記憶深處。”
“……”
長久的沉默后,亮介嘆了口氣:“你之前,過的很辛苦。”
原著中,宇髓天元對華麗的執著并非天生如此。
而是在叛逃家族后故意為之。
浮夸又張揚,帶著少年的叛逆和中二。
可這又何嘗不是他對過往的反抗。
比起一臺機器,他更渴望是一個人。
會因同伴的逝去而悲傷哭泣,會因生命被踐踏而憤怒生氣。
有情緒,有情感,有性格,有血有肉的人!
“你很了不起,也很勇敢。”
亮介由衷的佩服。
反抗家族,反抗命運,反抗父權。
眾所周知,叛忍和下忍都不簡單。
里面都是天才,人又好,說話又好聽。
宇髓天元笑著搖頭:“可如果想帶著她們三個華麗地活下去,比預想中難得多。”
他晃了晃酒盞:“現在要保護,要生存,要尋找新的道路,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鋼絲。”
“恩,我知道,因為活著本身對某些人來說就已經是場豪賭了。”
亮介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種歷經磨礪后的力量感。
“但只要握緊手中的刀,守護想守護的人,腳下的路總會踩出來的。”
“哪怕這條路看充滿艱辛,哪怕這條路看起來泥濘不堪,一點也不華麗。”
“說得好!”
宇髓天元看向亮介,忽然咧開嘴,露出一個張揚又真心的笑容。
“那就讓我們一起華麗地活下去,華麗地斬出一條路來!”
他舉起酒盞,與亮介手中的酒壺輕輕一碰。
亮介蹙眉,聲音很淡。
“所以,你要加入鬼殺隊嗎?”
“恩。”
宇髓天元點頭。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墨跡的人,回答很簡單也很直接。
做出的決定往往都在一念之間。
即便這個決定的背后是無數苦累,即便這個決定是另一條腥風血雨的道路。
……
幾日后,產屋敷住宅。
耀哉椅坐在廊下,膝上攤放著一卷古籍,晨曦懶洋洋的灑在他身上,連眉眼都顯得溫柔。
“啾——啾啾!”
幽藍的蜂鳥飛來,懸停在耀哉面前。
“辛苦了。”
耀哉伸出手掌,聲音溫潤如玉。
蜂鳥將紙筒放在他掌心,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指,這才熟門熟路地飛向廊柱陰影下的小碟。
那里總有為它備好的谷米。
耀哉展開紙卷。
亮介的字跡談不上多工整,甚至有些潦草,歪歪扭扭。
「主公大人親啟:
庚級隊員安井亮介稟報。
桃山來了位出身于忍者世家的新朋友,宇髓天元。
其為護三位妻子脫離家族桎梏叛出,中途遇到惡鬼,被吾救下。
天元實力強悍,未習呼吸法,僅憑體術與忍具便能與惡鬼周旋良久,潛力巨大,性情……獨特。
然心性堅韌,護弱之心熾烈。
亮介斗膽引薦,望主公大人考量其加入鬼殺隊之可能。
安井亮介 敬上。」
“又是桃山啊……”
無奈笑意從身后響起。
天音端著熱茶跪坐在耀哉身側,目光掃過他手中的信紙。
“亮介先生又為我們尋到了一位特別的孩子。”
耀哉將信紙遞給天音,頗為感慨。
“不知怎么的,我總感覺亮介先生在撿人這件事上跟我的想法和認知不謀而合。”
“如果是我遇到他們,我也會說那些話,做那些事。”
“……”
天音接過信紙迅速瀏覽,秀美的眉梢輕輕揚起。
忍者世家……宇髓……
這個名號并不小。
宇髓天元能帶領三位妻子叛逃家族,實力和決斷都非同凡響。
天音輕聲笑笑。
“桃山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熱鬧些好。”
耀哉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風雨飄搖的時代,多一位志同道合者便是多一分斬斷黑暗枷鎖的希望,我很期待見到他。”
天音微微頷首,表示認同,猛然間又想到了什么。
“說到亮介先生引薦的人…悲鳴嶼先生那邊,隱剛剛傳回消息。”
“恩?”
“悲鳴嶼先生實力很強,昨日在破格晉升到庚級后斬殺了數只盤踞在廢棄礦坑的惡鬼。”
天音頓了頓:“只是悲鳴嶼先生在殺鬼時,嘴里一直念著經文,而且一直在流淚。”
邊殺邊超度?
耀哉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悲鳴嶼先生所流的淚并非軟弱,而是大慈悲心在業火中的煎熬。”
“畢竟惡鬼是墮入黑暗的靈魂,他們在之前也是人類。”
“正因心懷此等無垠悲憫,他揮出的每一刀,承載的業障與重量,才遠比尋常劍士更為沉重。”
天音靜靜聽著,無奈的點頭。
“這份慈悲心,是力量,也是枷鎖。”
耀哉認同。
千年宿命,世世糾纏。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同樣的枷鎖。
鬼殺隊正是由這樣的一群人組成,才能前赴后繼,生生不息的抗爭宿命。
“回復亮介先生吧。”
耀哉聲音很淡,帶著欣然。
“宇髄天元,鬼殺隊歡迎他的加入,也煩請桑島先生費心引他踏上呼吸法之路,至于悲鳴嶼先生……”
他頓了頓,稍稍沉默后才開口。
“讓隱務必確保悲鳴嶼先生得到最好的醫治與休養,他的身體和心靈…都太沉重了。”
“告訴他,他超度的每一個靈魂,產屋敷耀哉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