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暗…好冷……
為什么?
為什么父親看我的眼神那么可怕,像是看到什么骯東西一樣。
母親也是…她從不抱我,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
“賠錢貨!早知道一生下來就該掐死你!白費糧食!”
“哭什么哭!還不是你肚子不爭氣!生了這么個沒用的東西!”
父親的呵斥聲每天都在重復著。
沒用…
是啊,我是女孩,我是沒用的人。
可我真的好餓,桌上剩下的飯菜,我好想吃……
“死丫頭!敢偷吃!”
“我打死你!沒用的雜種!”
“滾出去砍柴!砍不夠就別回來!看見你就晦氣!”
好痛…但更難受的是餓…好餓啊……
弟弟…那是我的弟弟…真好啊……
為什么他可以睡在溫暖的被窩里,可以喝溫熱的米湯,可以被父親笑著用胡茬蹭臉。
為什么我不可以?就因為我是女孩嗎?
我也想…算了……
我只想吃飽一點,暖和一點。
那群人來了,這就是戰爭嗎?
村子被掀翻了,到處都是血,我的父母和弟弟成了一塊塊碎肉。
我在山上砍柴躲過一劫。
可冬天的山上沒有果子了,我好餓,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父親…母親…弟弟…肉……
可以…吃嗎?
好餓…只要能活下去!
血好腥…肉好粘…但我要吃…只要能活下去,我還要吃!
那位大人什么時候來的。
他好美,穿著華麗的衣服,有著高貴的氣質,像貓一樣的紅色眼睛,好漂亮,像是晚上的月亮,獨一無二。
“哦?人類?在這種地方…”
他聲音低沉的向我發問:“你在做什么?吃他們?”
“餓…”
“因為…餓……”
那位大人笑了,笑容妖異而美麗。
“沒錯!饑餓是這世上最原始最強大的**。”
“為了滿足饑餓,為了活下去,掠奪他人又有什么錯?!”
“你很誠實,也很有趣……我很看好你。”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著誘惑與毀滅的力量插入我的腦子。
“成為鬼吧,獲得永恒的生命和力量,從此以后你再也不會感受饑餓的痛苦。”
“你可以盡情地吃。”
從那之后我吃了好多…好多……
真的不會挨餓了…嘿嘿……
好吃的…還要…還要吃更多!
無數混亂血腥,猶如饕餮的進食畫面閃電般閃過。
吃!吃!吃!
不再挨餓!不再寒冷!力量在增長!我可以輕易掠奪曾經渴望的一切!
村莊、城鎮、過往的行人……都成了我的狩獵場和食糧。
“嘿嘿…嘿嘿嘿……”
我咧著嘴,滿足的笑了起來:“還要吃!我還要吃更多!更多……”
……
“急報!急報!下弦之肆·零余子!已于月浦鎮伏誅!擊殺者己級隊員安井亮介!!!”
鎹鴉的播報回蕩在漸亮的天際和各個角落。
產屋敷宅邸。
廊下,耀哉微微一頓,跪坐在他身旁的天音也抬起了頭。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臉上同時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他做到了。”
耀哉的聲音溫潤如玉:“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
天音輕輕頷首:“安井先生果然又一次超越了我們的期待。”
狹霧山。
正在晨練的錆兔、義勇、森山明等人同時停下了動作,震驚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下…下弦之肆?!”
森山明失聲驚呼:“亮介桑,他一個人干掉了下弦?!”
“太好了!”
錆兔用力揮了一下拳頭:“亮介哥太厲害了!”
“很強。”
義勇很客觀的給出評價。
剛剛結束一輪訓練的伊黑小芭內也聽到了這個消息,繃帶下的嘴唇緊緊抿起。
亮介先生已經走到了那么遠的地方……
他必須更加、更加努力才行!
屋舍內,正在幫蝴蝶忍整理衣襟的香奈惠微微一滯。
“哇!那家伙好厲害啊!”
蝴蝶忍眨眨眼,又看向一旁的姐姐。
香奈惠點頭,臉上并非喜悅而是擔憂,黛眉輕蹙。
“下弦之鬼…亮介先生他……還好嗎?”
亮介現在非常不好!
身體被徹底掏空,多處肌肉撕裂,肋骨也斷了幾根。
隱找到他時,亮介半身染血,昏迷不醒。
隱以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回了桃山。
整整六天,亮介都在深度昏迷和斷續的高燒中掙扎。
慈悟郎拿出了所有的珍藏藥材,宇髓天元也動用了一些忍者秘藥。
梨花更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床邊照顧。
第七日午后,亮介的眼睫顫動了下,艱難地睜開眼。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寫滿不爽和復雜情緒的臉。
“喲,醒了?”
翔太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語氣還是那么沖。
“我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小子居然能宰了下弦?走了什么狗屎運?”
亮介扯出一個虛弱又欠揍的笑。
“欸,小翔子,以后跟哥們說話注意點態度,我以后可是柱……”
翔太的臉瞬間黑透,笑罵一句。
“柱你大爺!等你丫能下床再說吧!那拳傷差點把你內臟震碎!”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哐當”一聲。
兩人轉頭,只見梨花端著的木盆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她愣愣看著醒來的亮介,大眼睛里迅速蓄滿淚水,然后“哇”地一聲哭出來撲到床邊。
“亮介哥哥!嗚嗚嗚……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
她哭得話都說不完整,肩膀一抽一抽。
亮介被她撲得胸口一痛,齜牙咧嘴,但還是出聲安慰。
“沒事沒事,我命硬得很,這不沒死嘛……”
門口,慈悟郎和宇髓天元不知何時也站在那里。
老爺子看到醒來的弟子,長長舒了口氣。
宇髓天元沖亮介豎了個大拇指,口型說道。
“華麗!”
必~須滴~
亮介沖他笑了笑。
梨花哭了一會兒,起身去倒水拿藥,忙前忙后。
翔太看著妹妹的樣子撇了撇嘴,雖然心里不爽但終究沒說什么,轉身出去帶上了房門。
看著梨花忙碌的身影,亮介很是感動。
“梨……”
可當亮介虛弱的抬手時卻猛地怔住。
他的其他手指都很干燥,唯有其中兩根較為正常。
不對勁!
亮介湊近一嗅。
沃德發——
咸的?
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