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來說,喬治陛下與條頓帝國的弗里德里希二世并無仇恨,甚至按照族譜,他們之間還是表兄弟。
不能說是血濃于水吧,也只能說是打斷骨頭連著筋。
甚至在大戰爆發之后,喬治陛下為了避嫌,于是毅然修改了自己的姓氏,以示自己與條頓帝國勢不兩立。
不過就算是開戰了,喬治陛下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表兄弟為了贏居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
是……這個家伙為了贏,先是在戰場上使用了毒氣,然后又讓戰斗工兵在戰斗中使用火焰噴射器,甚至使用齊柏林飛艇轟炸倫敦。
但是喬治陛下覺得這都還能理解,畢竟一切為了勝利嘛。
自己這不也批準了毒氣炮彈的生產與使用作為對條頓使用毒氣的回應,并且皇家海軍的航母也襲擊了條頓的海軍與飛艇基地,大家算是扯平了。
但是這個……
喬治陛下看著那份條頓報紙上,用喬這種科研型人才居然都參加了軍隊,甚至被作為一名工兵派往前線這件事,來嘲笑布尼塔尼亞都是一群白癡。
居然會將能夠做出這種發明的人送上前線,而不是留在實驗室中搞發明,難道布尼塔尼亞人認為,滿是泥漿與鐵絲網的戰壕比實驗室更加適合進行科研?
同時像是這種人才如果在條頓,那么就算是參軍,也會直接獲得一個合適的,至少是中尉起步的軍銜,并且被分配到更加合適的崗位。
比如像是不久之前才轟炸了倫敦的齊柏林飛艇上,這種高技術的裝備更加適合喬這種人才,說不定在飛艇上,喬能夠做出更加有用的發明。
而喬這種人都被送到了前線這件事還證明了,現在布尼塔尼亞已經無人可用,以至于他們已經慌亂到將喬這種人才都送到工兵部隊中去。
甚至布尼塔尼亞人還能夠將這件事拿出來作為宣傳的典型。
這已經充分說明了,布尼塔尼亞過去或許是一個偉大的國家,但是現在統治這個國家的都是一群王八蛋,禽獸,畜生,寄生蟲!
被這樣一群蟲豸統治,怎么能夠打的贏戰爭呢?!
通過這件事,任何稍有常識的人都不難看出,帝國的勝利已經出現在地平線上啦!
看完報紙后,喬治陛下黑著臉,腦海里只回蕩著一個念頭。
特么的你算個什么玩意兒,日耳曼尼亞的馬桶刷子,霍亨索倫的癟三,波羅的海的咸魚頭,萊茵河的臭水溝清潔工,歐洲的笑柄,撒旦的馬夫,地獄的看門狗!你自稱什么“條頓皇帝”?呸!你不過是條癩皮狗,維也納的廚余垃圾,君士坦丁堡的下水道老鼠!
弗里德里希你這個甚至沒有辦法好好騎馬的長短手,居然敢辱罵我?!
人喬·哈里森是為國奮戰,如同古代騎士一般的貞良死節之人,你們居然這么編排我們,這還有良心嗎?!這還有法律嗎?!不行!我必須做點什么!
一旁的卡明爵士看到喬治陛下那逐漸陰沉仿佛吃了蒼蠅一般的臉色,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這份報紙并不是情報人員從條頓送回來的,而是從北邊的維京人那里弄回來的。
因為如果連位于北邊那些仿佛與世無爭,實際上也確實是遇到問題也只能兩手一攤的維京人的那里都刊登了這條消息,那么條頓人這次可以說是把事情弄得整個舊大陸都知道了。
雖然自己作為海外情報主管有義務將情報完整地告訴陛下,但是從陛下現在的臉色還有剛剛那句‘特么的條頓佬!無法無天啦!’來看,作為一名成熟的情報人員,卡明爵士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告訴陛下太多細節為妙。
放下手中報紙的喬治陛下看向了身旁的卡明爵士。
“這些見鬼的家伙,居然在報紙上污蔑我們,甚至惡意揣測喬的高尚行為,你覺得我們有什么辦法能夠反擊他們一下嗎?”
聽到喬治陛下的問題,卡明爵士不禁陷入了沉思。
作為一名情報主管,卡明爵士當然明白陛下嘴上說的是反擊,實際上想要的是惡心一下條頓人。
畢竟對于喬的事跡,卡明爵士也略有耳聞。
本來要想惡心一下條頓人,這是一件有著無限可能的事情,但是要針對喬的事情來惡心條頓人,這就不太容易了。
在這種情況下,解釋是沒有用的,最好的做法就是讓喬在戰場上狠狠地修理一下條頓人,然后再大肆宣揚這種戰果。
這樣不僅能夠讓條頓人因為損失而難受一次,還要因為謊言被揭穿而再難受一次。
條頓人難受兩次,就等于布尼塔尼亞人贏兩次,不過這樣做也是有風險的,如果喬不幸死在了戰場上,那么等于做實了條頓人的話。
這就不太有利于國際觀瞻了。
畢竟在大洋彼岸的新大陸,還蹲著一個從開戰之初就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在那里賣軍火裝備,賣的風生水起的大個活亞美利加。
從開戰一開始,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亞美利加雖然嘴上說著中立正義,但是實際上這些家伙腦子里想的肯定都是誰贏他們幫誰,白嫖一個戰勝國的身份來制定戰后的新秩序。
雖然這種方式聽起來比較無恥,但是如果換成卡明爵士,那卡明爵士肯定也會這么干。
如果亞美利加人相信了條頓人的鬼話,從而變得友邦驚詫那就不太好了。
不過現在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也沒有其他什么特別好的辦法,能夠惡心一下條頓人,就算有也不像是這個方案一樣,能夠讓他們贏兩次。
所以……不如就再苦一苦喬,罵名陛下背。
在卡明爵士按照現狀,對如何“反擊”條頓人進行了分析之后。
喬治陛下點了點頭。
“卡明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不用擔心喬會出事,這個家伙在幾天之前,才在塹壕戰中臨時接手了三十多號人的指揮權,然后在反擊中消滅了兩個連的條頓人。”
喬治陛下重新拿起了身旁剛剛在看的那份報告。
“而且現在黑格元帥準備將他調到我們的秘密部隊中去,使用我們新開發的秘密武器去痛擊那些條頓人,我對喬有信心,他是個英雄,也應該有這種待遇,既然他想,那么我就讓他狠狠地去踢條頓人的屁股。”
喬治陛下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筆,快速地在報告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維多利亞十字勛章可能還差一些,不過杰出行為勛章足夠他再拿一次了,等到布尼塔尼亞帝國勛章走完流程設立完畢,喬將成為第一批受獎者。”
喬治陛下放下手中的報告,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了書房墻上掛著的肖像,那是布尼塔尼亞歷代先皇與杰出宰相的畫像。
只是此時喬治陛下看著這些畫像,心中只有一個疑問。
在這些人中究竟是哪位先人,將流程弄得這么復雜,自己只是要新設立一款用來嘉獎非戰斗行為的勛章而已,甚至錢都是從內帑掏,怎么就要走這么長的流程呢?
與此同時看著坐在小黑屋中的喬,那個憲兵少校的汗都已經下來了。
作為一名憲兵指揮官,少校見過太多被關小黑屋的人,即便是那些最強硬的硬漢,在得知自己能夠離開小黑屋的時候,也會閉上嘴選擇趕緊離開這里。
但是現在當自己告訴喬他已經沒事了,可以走了的時候,自己居然從喬的眼神中看到了詫異與不舍。
這個家伙居然說自己干出了聚眾飲酒這種事情,怎么能就把自己這么放了呢?
自己罪大惡極應該從重從快處理,哪怕不從重從快處理,也得把自己多關一段時間吧,這里還蠻舒服的,就不勞兩位長官費心了,您二位從哪來回哪去吧。
說完喬就繼續低頭開始用東西在小黑屋的地板上刻劃了起來。
而就在喬說這里還蠻舒服的時候,憲兵少校親眼看著一只肥碩的老鼠,從墻角用來充當床墊的發霉稻草堆旁跑過,完全沒有一點怕人的樣子。
如果這是在審訊室中,或者是人已經出了小黑屋鬧這一出,那憲兵少校會認為這個家伙是給臉不要,在和自己鬧情緒。
自己這必須要滿足他,給他上點才藝展示,讓他明白為什么人人都恨憲兵,但是人人都怕憲兵。
但是喬這個家伙不一樣,這個家伙看起來好像還挺享受……
完了完了,自己所在的部隊把在國王那里掛了號的戰斗英雄抓起來就算了,還把人給逼瘋了。
這事情要是爆出去,那上軍事法庭的人就變成自己了啊!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這個家伙哪怕要瘋,也不能瘋在我的小黑屋里。
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這個家伙趕出去!
帶著如同向條頓人的機槍陣地發起沖鋒的決心,憲兵少校走進了小黑屋中。
片刻之后,一頭霧水的喬與帕克少將一同走出憲兵營地的時候,疑惑于憲兵隊這放人的流程也太隨意了吧?
而且這態度也太好了吧,就算是倫敦最豪華酒館里的服務生都沒有他那么好的態度。
一邊說著是他們的執法工作太過僵硬,臨時培訓的憲兵經驗不足反應過激,必須要狠狠地訓誡這些家伙!
一邊向自己賠禮道歉的同時,拽著自己就往小黑屋外走,一路上還在贊揚自己在戰場上英勇無畏的事跡。
這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不像是憲兵在將士兵從小黑屋里放出去,倒像是那些特殊技術工作者,在時間到了之后,一邊說著“你好厲害”“你是我遇到過最棒的男人”“下次一定要再來,我等你”一類的話,一邊拽著人往外走,生怕這個人在她們的房間里多留一秒似的。
而且看肩章剛剛來的那個人還是個憲兵少校。
一個少校,居然對自己做出了這種事情,背后的原因讓喬完全摸不著頭腦。
雖然自己是拿了一枚勛章,還上了報紙,但是這也太夸張了一點吧。
就在喬一臉懵逼地站在憲兵營地外的時候,帕克少將看著眼前的喬,也開始逐漸頭疼起來。
在自己的部隊里出了一個戰斗英雄固然好,這樣能夠讓自己有底氣去找后面的那些老爺們要更多資源,甚至能夠捎帶手讓自己像是之前一樣,在報紙上小小地露個臉什么的。
但是一個精神不穩定……好吧,是看起來快瘋了的戰斗英雄出現在自己的部隊里那就不太好了。
如果是普通的士兵還則罷了,他們的死亡甚至不會登上訃告。
但是如果是拿到了高級勛章,并且還讓陛下記住了的人的死亡,那肯定就要刊登訃告了。
到了那個時候,那些記者們如果再深挖一下,就肯定會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自己的頭上。
現在要想再撤回勛章和晉升申請肯定是來不及了,除此之外自己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讓自己不至于被這個發瘋的家伙影響?
稍加思考之后,帕克少將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這小子不是馬上就要晉升了嗎?晉升不就是要短暫調離原部隊,等到他完成培訓回來的時候,自己借口部隊已經補充滿了,不要人這不就結了嗎?
至于等待晉升通知的這段時間……
帕克少將拍了拍喬的肩膀。
“孩子,你這段時間都表現的很好,所以也是時候好好休息一下了,我給你開個假條,你這就去巴黎休息一段時間吧。”
“啊?”
拿著帕克少將親自簽發的假條,喬站在街道上有種恍若夢境的不真實感。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于喬來說實在是太過奇幻,以至于喬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在小黑屋中做的一個夢。
喬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這不是在做夢。
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頭,喬不明白事情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師長他很閑嗎?居然親自來撈自己,而且還給自己批了假期讓自己去巴黎。
去巴黎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違反軍紀的懲戒呢?
說好的開除自己的軍籍呢?
自己搞易拉罐的金屬沖壓參數都快算好了,陸軍總不能還留自己在部隊里吧?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高盧的夏天,站在街頭的喬陷入了迷茫。
不過這種迷茫并沒有持續多久,喬就拍了拍自己的臉。
巴黎唉,自己要去巴黎了唉,聽說高盧的女人都很熱情奔放,尤其喜歡外國男人,那自己這不得好好評鑒評鑒。
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的喬,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聽到旁邊有人叫住了自己。
“你是喬,喬·哈里森嗎?”
聽到聲音,喬向聲音響起的地方看去,一個滿頭大汗穿著一件骯臟的軍裝,肩上斜挎著一個郵差包,戴著一頂同樣骯臟軍帽的傳令兵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喬點了點頭。
“是,我是喬,怎么了?”
“有你的信。”
傳令兵從郵差包中抽出了一份巨大的文件遞給了喬。
“謝謝。”
喬向傳令兵致謝后,接過那封看起來就很厚的信后低頭一看。
“遠征軍總指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