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如果只是坦克后方出現一些人影,喬都會像是布尼塔尼亞對海伯尼亞大饑荒的態度一樣,毫不在乎啊。
一群肉包骨的步兵,還能鬧得過機關槍不成?!
但是偏偏這個時候,幸運貝拉號上的觀察塔在剛剛的炮擊中被摧毀。
而觀察塔被毀之后,出現在幸運貝拉號頂上的那個洞,別說是足夠讓條頓人把什么手榴彈,胡椒瓶,工兵鏟之類會砸壞花花草草的東西扔進來。
就算是一個百戰百勝的沖天辮都能從那個口子里自己走進來,而不用擔心撞到石頭上。
這就不由得喬不緊張了。
雖然喬確定對面不會有一個百戰百勝的沖天辮,但是就算是條頓人把手雷通過那個洞扔進車里,自己也絕對受不了這個。
于是喬立刻將腦袋縮回到車里,想要小聲招呼在車尾處機槍炮塔的那兩個機槍手,調整機槍的位置警戒后面的人。
但是此時車體太大,再加上引擎沒有分隔開的缺陷就讓喬的輕聲細語,不得不變成了大聲咆哮,才讓那兩個機槍手開始轉動炮塔。
只是在大聲咆哮之后,聽到喬命令的不只有車尾炮塔的機槍手,還有車外濃霧中的人。
“嘿!別特么開槍!是自己人!”
隨著一口濃濃的約克郡口音的聲音響起,喬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接著幾個步兵扛著一個人從濃霧中走了出來。
“你小子這是真能跑啊,這一趟跑的差點沒把我們哥幾個累死。”
喬定睛一看,這不是昨晚自己讓他們今天跟著自己的戰壕偵查隊中的那幾個老哥嗎。
又將腦袋縮進車里大喊“別緊張!都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喬打開艙門從坦克里走了出去,先是有些疑惑地看著這幾個戰壕偵查隊的老哥。
“老哥幾個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正在說話的時候,喬看清了被這幾個家伙扛在肩上的家伙。
“塞西爾怎么和你們在一起,他還好嗎?”
片刻之后,當這幾名戰場偵查隊的老哥,像是劉姥姥誤入賽博坦一樣,坐在坦克頂上對這個在爛泥地中如履平地的大家伙嘖嘖稱奇的同時,喬也終于弄明白了現在究竟是什么狀況。
本來在發起攻擊的時候,在看到這些大家伙的威力后,這老哥幾個就覺得喬是個實誠人,就按照喬說的那樣與坦克保持了一點距離跟在了幸運貝拉號后面。
由于喬的注意力全在幫助赫伯特看路,別把車陷進坑里所以完全沒有注意車后面還跟著這老哥幾個。
而在炮擊的時候,雖然這老哥幾個縮在一處彈坑里躲過了炮擊,但是作為戰壕偵查隊,他們還是成功地找到了幸運貝拉號留下的痕跡,還順便撿到了從塔頂跌落的塞西爾。
有了步兵協助,雖然他們人不多,但是喬也稍微安心了一點。
從冠冕堂皇的一點的角度來說,有了步兵的輔助,幸運貝拉號現在就具備了一定的攻堅與防守能力,能夠拿下某些據點或者卡在某些位置然后崩掉條頓人一口牙。
而從某些比較陰暗的角度來說,現在有這哥幾個坐在車頂,喬也能夠比較放心地將自己的腦袋從那個破洞中探出來,而不用擔心會有路過的條頓人順手給自己一槍了。
至于從塔頂跌落的塞西爾,喬也不知道這個家伙的運氣究竟是算好,還是不算好。
說他運氣好吧,他被觀察塔帶著摔了下去。
說他運氣不好吧,這個家伙除了被摔暈了之外,這個家伙居然安然無恙,還能夠被戰壕偵查隊的老哥幾個給撿回來。
這實在是讓喬不太方便評價他的運氣。
不過既然他們把塞西爾給撿了回來,喬也就毫不客氣地將塞西爾身上的望遠鏡借過來用用。
只是在從塞西爾身上借裝備的時候,喬發現就像是自己覺得塞西爾的運氣比較難評一樣,喬覺得自己的運氣也比較難評。
因為塞西爾身上雖然有望遠鏡,但是最重要的地圖和指南針卻不翼而飛。
有望遠鏡沒有地圖和指南針,自己還是弄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在哪里啊!
再加上現在霧氣雖然消退了一些,但是能見度依舊不高,稍微看遠一些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整的像是畫質太低,導致畫面未加載一樣。
這種糟糕的情況讓喬依舊沒有辦法準確的分辨方向,只能讓赫伯特找了一個方向,先就這么湊合開著的同時,向戰壕偵查隊的老哥幾個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從好兄弟那里看到的步坦協同戰術。
當然,鑒于這幾位戰壕偵查隊的老哥,智商肯定比腳脖子高,身旁有這么一輛快有兩層樓高的大家伙過來肯定知道躲。
所以最初級的坦克不會壓到步兵的步坦協同課程喬就不說了,直接從最實用的步兵應該怎么配合坦克,坦克應該怎么掩護步兵說起。
簡單來說,就是坦克這玩意雖然看著強悍,但是實際上也確實不弱。
只是就像是強如阿格硫斯,也會有脆弱的腳后跟一樣,坦克也有著諸如,視野不佳,對于近距離感知能力弱,等等缺陷。
如果條頓人真的豁得出去,讓一個人抱著三斤半炸彈沖上來貼在坦克上,那喬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這就是步兵派上用處的時候,步兵們需要在坦克周圍散開,為坦克進行警戒,防止有準備用一套反坦克體操手撕坦克的家伙能夠沖上來。
順便利用自己目標更小的優勢,為坦克觀察一下,周圍有沒有什么像是野戰炮之類的危險目標,讓坦克能夠先敵發現,先敵開火,先敵摧毀。
既然步兵們要做的事情都這么多了,那坦克要做的就簡單了,在步兵的掩護下沖上去,用機槍大炮把條頓人創碎就行了。
對于喬這種你出頭我出臉,咱兩這事沒風險的步坦協同戰術,戰壕偵查隊的老哥們紛紛表示,不愧是能上報紙的英雄,想的就是周全,這事我們就這么干了!
在確認了戰術之后,很快喬的車組與這些戰壕偵查隊就發現了一個小問題,那就是我們這車都已經越過條頓人的防線開了這么久了,怎么一個條頓人都沒看到?你根本就不在索姆河,你在哪呢?!
剛開始的時候車上的人還覺得,不對勁,這些條頓人肯定有陰謀!
于是一車人再加上車頂的戰壕偵查隊,都警惕地看著周圍的環境,生怕會有條頓人從濃霧中跳出來。
但是就這么行駛了一個小時之后,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吧……這么久了,連一個人都沒見到,該不會是在之前炮擊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開回后方了吧?
嘿,赫伯特,你記得我們越過了戰壕嗎?
聽到這個問題,赫伯特也很無奈,我這駕駛窗別說看到戰壕了,我能分清哪是路哪是天就不錯了。
在又這么度過了一個小時之后,就算是戰壕偵查隊的老兵們也頂不住了。
這種高度集中精神的狀態十分消耗體力,于是他們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餅干開始就著水壺里的水吃了起來。
進而在喬向他們分享了軍官配給的巧克力之后,車組成員也開始分批就餐。
進而一群人開始在車頂的窟窿旁分享香煙,和用坦克引擎的溫度煮出來的紅茶,喬覺得要不是自己還在這里,讓他們對軍紀有最基本的尊重,這些家伙估計都把藏在彈藥箱里的啤酒拿出來了。
在聊天中,喬知道了這個戰場偵查隊中的并不全是那些戰前就參軍的老不屈者,他們中也有一個叫愛德華的家伙是大戰爆發之后才參的軍。
而這個家伙參軍的原因比喬還要再倒霉一些。
本來在開戰之前,作為一名倫敦經濟學院的優秀畢業生,愛德華是一個貿易公司的高級職員,再進一步就能夠成為公司合伙人的那種。
在過去整個舊大陸就沒有愛德華沒有去過的地方,甚至就連被視為不毛之地的露西亞愛德華都在那里做過幾年皮毛貿易。
不能說是大富大貴吧,也只能說是家田輸稅盡歲晏有余糧,生命中最大的煩惱就是,我下一套房子究竟是應該買在倫敦呢?還是巴黎或者日耳曼尼亞呢?唉……這可真是令人難以抉擇啊……
然后大戰就爆發了,隨著海軍征用了所有貨船,再加上條頓人的潛艇擊毀了最后幾艘貨船,愛德華服務的公司瞬間破產。
不過這對于愛德華的影響不大,多年來的積蓄與人脈,讓愛德華瞬間意識到了值此國難當頭,我很有必要撈上一筆。
這戰端一開,帝國肯定需要各種物資,而多年搞國際貿易的愛德華,剛好能夠為那些饑渴的工廠牽線搭橋,用海外物資填滿那些工廠永遠不會滿足的胃口,同時自己也小小地賺上一筆。
然而還沒等愛德華開始施展拳腳,就像是喬一樣,愛德華也收到了白羽毛,那些給他發白羽毛的女孩們嘲笑他是個懦夫不算個男人。
當然這對于愛德華來說并沒有什么殺傷力,勞資都給國王交稅了,還要給國王打仗,那我的稅不就白交了嗎?!
然后,眼見自己的白羽毛沒用,那些女孩們便開始深挖愛德華的背景,然后愛德華就被挖出,他的奶奶是一個嫁到布尼塔尼亞的條頓人!
你有條頓血統,還不愿意為帝國而戰,過去還假借貿易之名頻繁往來于大陸與本土之間,那答案就很明顯了,你是條頓間諜!
這種間諜指控就讓愛德華有些繃不住,我是間諜?我是間諜個腿啊!我特么連槍都沒開過,工廠都沒進過,這輩子距離軍隊最近的時刻,就是去碼頭坐船的時候,有軍艦出港,這我都還能是間諜,那布尼塔尼亞的間諜標準未免也太低了吧?!
雖然在布尼塔尼亞本土情報處在第一時間就請愛德華去局里喝過茶,并且排除了愛德華的間諜嫌疑。
然而那些女孩可不管你這那那這的,頻繁的報警舉報,與張貼海報,讓愛德華疲于應付。
最后愛德華一咬牙一跺腳,行,不是說爺是間諜嗎?!爺去為國王而戰!這還能是間諜?!
攪吧,攪吧,你們就攪吧!攪得遠征軍前方打仗沒了軍需,吃了敗仗;攪得本土大亂,把帝國亡了,老子無非在床邊推條頓人的屁股就是!
然后來到前線后,因為幾乎走過了舊大陸的每一個國家,會好幾種語言的愛德華,就這么被戰壕偵查隊挑中,成為了戰壕偵查隊的一員。
畢竟抓舌頭,也是偵查隊任務的一部分。
聽完愛德華的遭遇,雖然看著簡直是世界上另一個我的愛德華,喬現在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喬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感慨地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
車上的其他人也在感嘆,那些白羽毛確實是不做人,就連在布爾戰爭中受了傷,走路要拄拐杖的人,她們也會去發白羽毛,這些家伙不是蠢就是壞,廣場上鴿子的羽毛都快被她們給拔完啦!
就在所有人集體聲討那些白羽毛的時候,坐在車頂抽煙的主炮手突然指著遠處的一個影子說。
“等等,你們看那里像不像是教堂的鐘樓。”
順著主炮手指的方向眾人往那個方向看去,一個型似鐘樓的陰影出現在了濃霧中。
看到那個鐘樓,所有人都立刻安靜了下來。
喬看著鐘樓,快速思考了一下。
既然那里有鐘樓,就一定會有人,這樣自己就能夠弄清楚自己在哪。
弄清了自己在哪,自己才能夠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動應該怎么做。
至于像是這種有建筑的地方可能會有條頓人……
從常理上說,他們的炮兵部隊不會設置在距離城鎮如此近的地方,只要對方沒有炮兵,那此時此刻也就沒有什么能夠奈何得了自己的東西了。
想到這里,喬立刻下令。
“坦克炮彈裝填,做好戰斗準備!步兵下車,摸過去看看前面究竟是什么情況。”
戰壕偵查隊的成員們點了點頭,從坦克邊緣滑了下去。
車組成員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做戰斗準備。
就在戰壕偵查隊的成員即將進入濃霧的時候,喬也從坦克上跳了下來,拿著望遠鏡追了上去。
“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