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有布票,你留著點,我聽街道辦說,明年布票很少,大人半年才一丈七尺,咱家孩子多?!?/p>
“哎!”
田秀蘭說著話的工夫,麻利的將飯菜端上桌。
晚飯是陳衛東的母親,田秀蘭變著花樣,將家中普通的食材,變得不普通。
買的肉將肥肉部分割下來,煉豬油,油炸混合大蔥做成油渣餅。
這會兒是夏天,細菜便宜,小水蘿卜論把賣,早晨去一毛多錢一把,到了晚上,蘿卜纓子打蔫了,就幾分錢一把。
田秀蘭將纓子一掐,剁碎做成菜窩窩頭,再將小蘿卜用刀背一拍,加上鹽殺一下水分,再淋上調好的芝麻醬,那味道直可入“家山清供”也。
就這么簡單幾樣小菜,直接讓陳家孩子們口水直流,所有人都眼巴巴看向陳老根。
陳老根拿出他藏了大半年的二雷子,倒了三杯酒。
“衛南,衛東,你們都記得,咱家窮,沒什么長處,日子過得不如旁人家,越是這個時候,咱的心越要齊,要和氣,有勁兒往一處使。
過去,咱一大家子勒緊褲腰帶,讓衛東考學,衛東也出息,考上大學,馬上就要工作了。
衛東,你大哥家里四個孩子,將來上學,光學雜費,一學期就是十塊錢。
你有能力,就得多拉扯一把你大哥,這些年,家里布票都是給你一個人用,為的就是你在外穿得體面點。
以后,這個家里,你也得出把力。還有你的幾個侄子,能照顧就照顧一把。
現在,你敬你大哥大嫂一杯,這些年,他們不容易?!?/p>
這話,陳衛東認。
他大嫂對他沒的說,從嫁到家里,就給他收拾屋子,洗衣裳,農村有點好東西,自個兒舍不得吃,都倒騰給陳衛東。
因為陳衛東學習,需要補身體。
上大學,陳衛東沒有白襯衫,大嫂就就將她自個兒結婚的衣裳去賣估衣,換了一塊白布,為陳衛東熬夜縫制一件白襯衫。
壓箱底的那點東西,也是賣的賣,換的換,換成了陳衛東各種專業書本。
這個年代,書籍分兩種,一種暢銷書籍,比如魯濱遜漂流記,一般五六毛錢,相對便宜,但是陳衛東需要的是另一種,學術書籍,都是幾塊錢到幾十塊錢之間。
一本書,是普通人一個月生活費,一點不夸張。
所以,上學雖然免費,但是花銷還是不少的。
這份情陳衛東一直記在心中,他端起酒杯:“大哥大嫂,這杯我敬你們。”
陳衛東大嫂劉素芬有點不好意思:“爹,我是大嫂,做這些都是應當份的?!?/p>
陳老根:“老大屋里的,喝吧,沒有誰對誰是應當分的,老四九城講究兩好湊一好。這酒你應得的?!?/p>
陳衛南和大嫂將酒杯下移,陳衛東卻將他們的酒杯托高:“大哥大嫂,我敬你們?!?/p>
一杯二雷子一飲而盡,陳衛東臉色浮現紅暈。
陳衛東沒有停,倒了一杯酒:“爸媽,這杯酒,我敬你們,以后這個家,我會幫著一起擔起來?!?/p>
“哎...”
田秀蘭眼眶微紅,看著陳衛東,“媽的老疙瘩長大成人了!”
一杯酒落了肚兒,陳老根將油渣餅塞陳衛東手里:“快墊墊肚子,你們都吃?!?/p>
看著陳老根拿起筷子,陳家幾個小蘿卜頭,這才紛紛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陳衛東將油炸餅遞給身邊大侄子,他拿起一個菜窩窩頭吃了起來,粗糙的口感劃拉嗓子,但是陳衛東卻覺得這窩窩頭格外香甜,帶著母親的味道。
要說老陳家,自從陳衛東太爺爺那輩兒就傳下來,家可以窮,人可以沒辦事,但是一家人必須要和,要把勁兒往一處使。
正所謂:家和日子旺,國和萬事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陳老根一直謹記家風,老陳家,可以窮死,可以餓死,但是絕不能內訌。
陳衛東家中其樂融融,吃著晚飯。
院里三位大爺,可就不那么輕松了。
閻埠貴和劉海中圍坐在易中海家四方桌上,“忠義無雙”。
閻埠貴:“老易,咱院里這調子,衛東起的不太對啊,什么割資本主義尾巴,可向街道辦匯報,那將來誰家吃個肉,我是不是也能去舉報了?”
劉海中:“就是,自古以來,棍棒底下出孝子,老子揍兒子天經地義,要我說,陳衛東就是被陳老根給慣壞了,長輩的事,他也敢摻和。
老易,我和老閻商量一下,一定得將這件事給處理妥當,這個院里邊,得有院里邊的規矩,要是都按照自己的想法辦,那不亂套了嗎?”
閻埠貴:“讀書,就是要注意這個,文章當中的威嚴,古人說,寧可食無肉,不可院無竹,這竹什么意思?
就是主的意思,你說現在咱院為什么這么亂?許大茂盯著各家,就等著舉報呢,就是沒人做主啊,孩子想做大人的主,成何體統!”
劉海中:“就是?!?/p>
易中海:“咱院是得立規矩,但是陳衛東如今是大學生,又因為掃盲班,辦學堂,上了報紙,是咱街道辦的紅人,人家大學畢業就是干部,一句話頂咱一百句。
再說了,這小子沒和咱硬碰硬,沒紅臉兒,就云淡風輕給咱留下三個大麻煩,你們說,還能怎么著?
照我看,咱等等,等陳衛東分配工作了,咱院里開個大會,定個調子,院里事兒,只能院里解決,捅咕出去,只會影響咱院文明大院評選,到時候誰也占不著好處。
作為院里三位大爺,咱就得帶個好頭,忠義孝,一點不能缺,缺了那還算個人嗎?”
閻埠貴:“哎,還真是,這老話說的好,仗義總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陳衛東考上大學,未必愿意和咱院里有牽扯。
至于陳老根一家子,好拿捏,他家老大臨時工轉正的事兒,不還得仰仗你們嗎?
咱就等陳衛東分配了,在院里定個調子,定下規矩,誰犯規矩,大家伙都容不下他?!?/p>
易中海:“對,再說,我去找楊廠長打聽了下,大學生分配,現在西南西北那邊最缺人才,像是陳衛東這種沒根基的,只要不分配四九城,咱完全不必擔心。”
劉海中:“那指定分配不了四九城,這四九城是什么?皇城根,我聽我家老大說了,分配一個班級,能有三個分配四九城就不錯了。
這三個還得是各方面都優秀的佼佼者,許多家世通紅的,人家有關系,才能分配?!?/p>
“那就這樣,先等等,假如陳衛東這個分配,被分偏遠地方去,這院里的規矩,咱也就立起來了。咱也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就是,陳衛東想要留在四九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現在新國家建設,處處都缺人才呢。”
賈東旭家:
賈張氏坐在炕上,賈東旭蹙眉:“媽,今兒師父讓我這幾天看住了柱子,他要出門盯著點,你說,咱院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賈張氏冷哼:“有些人,黃鼠狼戴高帽裝好人,被戳穿了唄,東旭院里事兒,你別摻和,你就好好聽話,好好研究安全生產,千萬不能傷著自個兒....
什么味兒,誰家做肉,也不知道接濟接濟咱家,真是沒心肝的。”
棒梗:“沒心肝的,沒心肝的,奶奶我要吃肉。”
秦淮茹:“棒梗,別亂說,今兒不是剛吃了果子?過一陣再吃肉好不好?”
賈張氏冷哼一聲:“淮茹,你就是個蠢的,傻柱整天拎著飯盒,滴溜溜看著你,你就讓他白看?你去找他隨意說兩句,家里孩子就能多吃點好點?!?/p>
“媽,柱子現在一人帶著孩子,還在三年幫工,兩年效力時期,看雨水瘦的都皮包骨頭了,一個半大小子帶著妹妹討生活,不容易?!?/p>
“他不容易,我年輕守寡,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就容易了?哎呦喂我這腿疼的啊,可憐止疼片好幾天就沒了,也沒個人管我?!?/p>
“媽,您別說了,我這就去給您買藥。”
賈東旭揣上錢,匆匆往外走去,走到前院,正好碰到剛吃完飯的陳衛東:“衛東,吃了?。俊?/p>
陳衛東:“嗯,東旭哥,出門兒?”
“哎,我媽腿疼我去給她買點止疼片?!?/p>
賈東旭離開,陳衛東看著被閻埠貴家倒騰出來的院子,他趁機將家里一些比較重的水缸,煤球,都挪到他家門前和閻解成家分界線上。
屋門口的地方就跟農村家里的地一樣,不用占著也不能借給別人,借著借著,就成別人家的了。
于莉趴在窗戶上,看著陳衛東占地方,氣得:“閻解成,你快點跟陳衛東去說說去,好歹給咱家多點地方,咱家就一間屋子,你家放東西,你爹還跟咱要錢,讓他幫幫忙,借半間屋的地方給咱用著?!?/p>
閻解成:“算了,今兒陳衛東在學堂那樣,你沒看著?這大學生不是好招惹的,咱就忍忍吧。”
“忍忍忍,晚上炕上忍,白天外面忍,閻解成,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是個軟蛋?!?/p>
閻解成:“好了,別生氣了,我回頭給我媽說說,讓她騰出點地方給咱,”
“你爸能同意?閻解成,你可真把自個兒當蔥蒜了,你爸媽也不拿你熗鍋啊?!?/p>
收拾完院子,陳衛東回屋,看著炕上打補丁的被褥整齊鋪展開,帶著陽光的味道,一看就是他大姐回來,特地給他曬的。
他經常伏案疾書的書桌上,還刻著一個“早”字,那是他小學刻上去的,如今越發清晰起來。
書桌擦得干干凈凈,煤油燈昏黃的燈光,墻上貼著已經泛黃的舊報紙。
陳衛東躺在床上,心中默念:“系統,十連抽?!?/p>
“學習屬性 0.1,力量屬性 0.1,耐力屬性 0.1.....恭喜宿主,獲得三百立方米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