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和李榮兆四人一起來到新華書店,這一新華書店,是鐵道部和新華書店雙重管理。
設置專業門市部,如教學用書門市部、科學技術書籍門市部、少年兒童讀物門市部、音樂和體育書籍門市部、戲劇書籍門市部,甚至還有專門賣槍的門市部。
陳衛東進去看見一年輕人手中正拿著一把手槍,把玩著。
不過鐵老大工人的槍,不需要門市部買,鐵老大有專門的武裝部,武器庫。
每月有固定的日子,去武裝部教育室培訓用槍,辦理持槍證等等,陳衛東走機務段路上,經常看著不少大車,副司機,司爐,鐵道兵,腰間別著家伙,別提多威風。
陳衛東和舍友一起請用畫像,為了省事,陳衛東直接買了帶玻璃框的,這樣就不用再準備做畫框了。
不是陳衛東大款,主要他擔心做畫框期間,畫像再有個褶皺破個洞的將來說不清楚。
陳衛東和李榮兆幾個人一起去請完畫像回來,話癆周一循:“再去老大屋子里聚聚?”
李榮兆:“不行不行,我明天還得去線路現場插移動停車信號牌。
這活兒可不輕快,一路戶外走不說,再加上道床石砟堅實,稍微不小心就傾倒,我得早點休息。”
陳衛東:“那就早點休息吧,咱現在的目標,先在單位站穩腳跟,至于相聚,以后日子長著呢。”
“那就聽老六的。”
這天實在太累,陳衛東回去就連和平型的設計圖都沒顧得思考,就進入了夢鄉。
清晨的三合屯,充斥著孩童朗朗讀書聲。
田招娣拿著書本,坐在村口的小山坡上,一邊記住曲彎拐里的注音符號,眼神時不時往村口看去。
終于,村口出現一頭驢,驢車上傳來老把式的聲音:“田招娣,你的信!”
田招娣一聽,臉上瞬間綻放燦爛的笑容,清澈的雙眸,像是璀璨的星辰,“老把式,謝謝你。”
她一路飛奔下小山坡,接過她的信件,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她興奮的將信封翻來復去看了好幾遍。
一會兒將信抱在懷中,一會兒又貼在臉頰上,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之后她就抱著信,往山坡跑去,一直跑到沒有人的地方,她才小心翼翼沿著信封的封口,慢慢打開。
拿出信的那一刻,她覺得她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她不是在做夢吧?
先生真的給她回信啦。
先生的字,寫的真好看。
她認真看著陳衛東在心中鼓勵她的話,要她好好學認字,還說先生朋友的朋友,靠著識字,被選入了紡織大學,能見到很多新型棉麻廠,里面的紗錠能單獨紡紗。
錠子靠著回轉,使須條加拈成紗,紗錠越多,規模越大。
雖然她想象不出來,但是她能認得每一個字,也許有一天,她會親眼看到先生信中描寫的機器。
那時候她會不會離著先生更近一點?
田招娣看到先生說,已經分配工作了。
如今的先生成為了一名鐵路技工,難道是開大車的?她聽村子里余會計說過,那是很厲害的一個職業,一般人干不了,很多援朝的戰斗英雄,才能進去工作,還需要考試呢。
先生能進去,一定是頂頂厲害的人。
田招娣將信件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看完了,她將信件舉起來,陽光透過稿紙,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美,增色不少。
而她,眼里只有信紙,先生的模樣。
“田招娣,田招娣——”
“夏木匠,什么事兒?”
“余會計找你。”
田招娣將信件小心翼翼裝進信封,放在口袋中,隨即往村子里跑去。
跑到家中,余會計正坐在炕上,和她的母親說話,田母的臉色很難看,“余會計,你別說了,我不會同意的,
招娣從小連村子都沒出過,哪里能去那么遠的地方?”
田招娣心中好奇:“余會計,什么事兒?”
余會計猶豫一番,還是咬牙:“嬸子,招娣的情況我看在眼里,不管怎么著,和她說說,讓她自個兒選。”
田招娣一頭霧水:“余會計,到底什么事兒呀?”
“招娣,我今兒和老把式去縣城,有四九城的大企業來招工,說是招建筑工人,還有幫著做飯的幫廚。
要去四九城,這一去,起碼就是一年半載。
但是去了,有工資,比莊稼里刨食兒強,但是要求很高,必須識字,會寫字。”
“我去!”
田招娣沒有任何猶豫,眼神閃爍著光芒:“我要去四九城。”
“招娣,你知道那四九城是什么地方嗎?咱莊戶人,去了哪里有個好?”
田招娣紅著眼睛:“媽,我想去!”
她自小就是倔強的姑娘,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田母老淚縱橫,眼看著女兒要走一條不歸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你這孩子,打小就犟,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田招娣:“余會計,什么時候走?”
“明兒一早,我看招工不少人報名,要是晚一天,可能人家就招夠人了。”
田招娣:“那我馬上收拾東西。”
她轉身將竹廚里的青花大瓷碗找了一些稻草,纏好了,裝在包袱中。
緊接著,她就回屋去收拾東西,給先生寫信。
信中還特地告訴陳衛東,不著急回信,等她到新的地方安頓下來,會給先生新的地址。
豐臺機務段:
他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成,就去食堂吃飯,吃完飯,就直接去了檢修車間。
一進檢修車間,好多工人熱情的和陳衛東打招呼:“大學生來啦啊?”
陳衛東:“李師傅,周師傅,吃了嗎您內?哎,李師傅,還有這樣的廢料嗎?
我屋子里,缺個掛衣裳的,我想要打個這樣的掛鉤。”
陳衛東畫了簡單的圖紙,就是后世那種可以釘在墻上,或者門后的掛鉤。
李師傅:“這玩意多的是,平時也不能二次利用,你等著,待會我給你多弄點。
你先和我一起研究研究這一輛和平號,火車司機總是反映,爬坡時經常出現供氣不足的問題。
哪怕火車司機親自燒火,也燒不上去,檢修工廠一直研究,也沒有研究出眉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