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你回來了！”莉莉像只快樂的小云雀，從陽臺廚房里蹦跳著出來，手上還沾著一點點面粉。

她興奮地拉著加洛來到那個裝著布藝娃娃材料的瓦楞紙箱前，獻寶似的從旁邊拿出一個小一些的瓦楞紙箱子。

小心翼翼地打開，九個巴掌大的布藝娃娃整齊地躺在里面，有的穿著藍格子裙，有的編著亞麻色辮子，連縫制的眼睛都帶著不一樣的弧度——顯然是她們倆人這幾天趕工的成果。

“這是我和媽媽做的最漂亮的九個，你能不能……能不能帶出去賣掉呀？”莉莉的聲音帶著期待。

她們這幾天做每一個娃娃都特別用心，絕不希望做壞任何一個，然后才把每箱子兩個損耗名額給保留下來，從中積累了這九個最好看的娃娃。

“哪怕不是一銅尼爾，要是能賣到四芬索一個，那就是七銅尼爾兩芬索，都能買兩磅多的肉了！”

莉莉掰著手指精打細算。

加洛拿起一個娃娃，指尖觸到細密的針腳，他仔細看了看這些娃娃，針腳比之前更加細密均勻，五官也縫制得越來越生動。

“做得真棒，莉莉！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他由衷地夸獎道。

他蹲下來揉了揉莉莉的頭發：“明天我就帶到盧鉑巷去，說不定大學生們會喜歡這種布藝娃娃，而且我會盡量把價格買到一銅尼爾，如果可以的話會盡量多賣一芬索。”

莉莉立刻歡呼起來，她期盼著明天這些娃娃就能被加洛拿出去被外面的客戶一掃而空。

加洛走到床沿，從口袋里掏出新的止咳藥，是玻璃瓶裝的淺棕色藥液，藥效比比上次那瓶更清亮。

“媽媽，這次的藥與上一次的不同別兌水了，藥劑師說過這瓶兌水喝的話效果會更差，會破壞掉藥性，但這瓶的效果會比上一瓶更好，而且能夠減輕病后的虛弱狀態。”

他擰開瓶蓋，倒出四湯匙藥液，在一個小杯子當中，遞到艾莎面前：“你這兩天咳嗽輕了些，但得按足量喝，才能徹底好起來。”

艾莎看著兒子遞來的藥，又看了看他沾著些許塵土卻依舊整潔的衣領，眼眶微微發紅。

她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讓她皺了皺眉，卻還是輕聲說：“你工作是不是很累？”

“并不累，而且我還賣出去不少書，店主最近給我漲了獎金。”加洛笑著把藥瓶放在床頭，順手幫艾莎掖了掖被角。

“明天我把娃娃帶到書店賣了，再買些新鮮的水果回來。”

他回頭詢問莉莉：“我看到你手上有面粉，今天晚上是打算做什么？”

“煎餡餅！明天你還能帶幾個工作的時候吃。”

“正好我還買的鮮肉，我來剁餡，多做肉餡的餡餅。”

……

第二天清晨，加洛提著裝有九個布藝娃娃的瓦楞箱子，懷中揣著用油紙包好的兩個煎肉餡餅。

比以往時間提前了幾分鐘來到盧鉑巷，以往幾天他來這里的時候，都是剛好能聽到塔樓早晨的鐘聲。

月光咖啡館的女店員看到他，笑著遞來一杯加奶加糖的熱咖啡，并放在加洛往日坐著的咖啡桌上。

并且與往日不同的是在這張桌子上還多出了一支插著鮮花的花瓶，看起來特別醒目。

“加洛先生，今天來得真早。”

由于加洛的工作地點在他們咖啡館，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咖啡館內的生意也特別好，當客人多了店員能夠收到的服務小費也會變多。

所以面對帶動他們收入提升的加洛，咖啡館內的三名店員都非常熱情。

“多謝了。”

加洛將裝著布藝娃娃的瓦楞紙箱放在桌角，隨后從中拿出四個進入到咖啡館里分別贈送給三位店員和那位女店主。

送出去四個娃娃加洛可以用自己的錢將其補上，這段時間加洛賺取的收入總數超過了六納郎。

只不過所有的錢都被他存在了他床底下用來存衣服的一個箱子里，等到攢到差不多有十納郎時，他會抽時間將這筆錢全都存入到銀行里并開一個專屬的戶頭。

在收獲到對方的感謝，并表示非常喜歡這做工精致的布藝娃娃后，加洛才繼續坐回自己的位置，并擺好寫著“知識導航”服務介紹的紙板，開始等待客戶的上門。

加洛剛在自己的工位坐下，陸續有這條巷子里各家書店早上送來的新書清單，以及書架存放單，這些都是昨天約定好的，這樣加洛就能節省下大量時間，沒有必要再去一家一家書店逛一遍。

而且也能照顧到各家書店的生意。

當塔樓的鐘聲響徹附近，很快就有客戶來找他。

第一位客戶是工程系的學生，需要找關于“蒸汽管道密封性檢測”的資料，加洛隨口報出三家書店的名字和書架位置，對方爽快地付了兩芬索。

第二位是歷史系的女生，想找南大陸殖民時期的航海日志相關內容，加洛不僅指明了書籍所在，還順便解析了其中一本的核心內容，又賺了一銅尼爾。

很快咖啡館內的人又開始絡繹不絕，往往加洛坐在那里開始工作不超過十分鐘，咖啡館內的所有店員都會跟著忙碌起來。

直到上午十點，到了他應該休息的時間，服務完十點前的最后一位客戶之后，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準備閉上眼睛養精蓄銳。

“加洛！我跟你說一件重要的事！”斯圖爾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一屁股坐在加洛對面的椅子上。

“昨天我在圖書館遇到賽西亞?泰勒了，學校里非常出名的女生！”

加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等著他繼續說。

斯圖爾激動道：“她問我借《工業體計算學的魅力》的筆記，我跟她聊了得有一個多小時。

你都不知道，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藍寶石，說話還特別溫柔，我覺得……我覺得她對我有好感！”

加洛有點想不明白地看著他問：“也就是說，你們學校里的一位女生對你有好感，而你又迫不及待的過來和我說？

為什么呢？”

就算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錯，但還不至于斯圖爾這么急切的將這件事情分享給他吧。

“額……昨天和她聊天的時候，她對我筆記上的內容記錄非常欽佩，然后我就順便提到了你。”斯圖爾解釋道。

“提到了我？”

斯圖爾湊近加洛低聲說：“賽西亞小姐對你非常感興趣，甚至在學校里也曾聽到過有關你在盧鉑巷的所作所為，但這段時間實在是有太多人來找你，她想最好是能有個機會，和你單獨聊聊。”

加洛笑著看向斯圖爾：“所以你肯定是替我答應了對吧？那你真的覺著那位賽西亞小姐是對你感興趣嗎？”

“這有什么問題？”斯圖爾并沒有想明白。

加洛接著問他：“那位賽西亞小姐也是工程系的？”

“不，她是歷史系。”

所以，一個歷史系的女生找工程系的你借有關工程著作的筆記來看，你還真是當局者迷。

加洛沒有多說什么，他放下咖啡杯，用隨身攜帶的一只素描炭筆在紙板的最下方新寫上一行字。

“占卜服務：預測事件概率，付費隨意”。

“要不要試試我的新服務？”他從口袋里掏出那枚在他眼中油膩發黑的硬幣。

“就占卜你和賽西亞?泰勒有沒有交往的可能，服務費你看著給就好。”

斯圖爾愣了一下，他看著斯圖爾手上那枚‘普通’的一芬索硬幣反問：“你是要通過投擲硬幣來占卜？

這種情況不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嗎？”

“但我的占卜結果非常準！”

加洛指尖一彈，硬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手背上時，硬幣反面朝上。

“結果是，你和那位賽西亞小姐之間根本沒有可能。”加洛平靜地說。

斯圖爾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