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在錫廷市西郊,一片遠離市中心喧囂的幽靜丘陵地帶,矗立著一座被稱為“列佩斯特”的龐大建筑群。
它原是屬于某位前朝大公的奢華城堡,高聳的塔樓與厚重的石墻訴說著往日的榮光。
如今卻被鐵絲網、隱蔽的哨卡以及一種無形的肅殺氛圍所籠罩,成為了鐵耀帝國安全委員會——即令人聞風喪膽的“克洛文”的總部。
數百年前在計劃建造這座龐大城堡之初,設計師還按照大公貴族的要求在其地下建設了數百間地底監牢。
那里環境陰冷潮濕、同時又隔音極佳,從城堡建立到現在,一直是無數秘密與絕望的終點
而當克洛文接手這里之后,對城堡的地下監牢進行簡單改造,就直接進行使用。
在其中一間審訊室內,空氣冰冷得仿佛能凝結水汽。
唯一的光源來自頭頂一盞昏暗的、帶有金屬罩的鎢絲燈。
一個年輕人被特制的手銬鎖在沉重的金屬椅上,他鼻青臉腫,衣服上沾著大片的血跡,意識在劇痛與恐懼的邊緣徘徊。
幾小時前,他還得意洋洋,試圖用一本偽造的克洛文證件去敲詐一個小規模地下賭場的老板。
他萬萬沒想到,那家小賭場早已處于真正的克洛文第三局的嚴密監視之下。
他的行徑,無異于一個獵物直接暴露在獵人眼前。
同時在克洛文八個執行局當中,第三局的職責是,負責監控有組織犯罪、非法交易及地下黑產的經濟網。
克洛文每一個執行局的職責權柄都劃分的很明晰,一般情況下遇到不屬于自己局管轄的案件或事件,應該移交給專門負責的執行局,但如果是小事件或者小人物,無論被克洛文哪個執行局遇到能順手解決就直接解決掉。
先抓后問,先揍后審,這是帝國給予克洛文的特許。
除非是大事件、大案件,才會進行組織內的移交。
而像一個拿著假冒克洛文證件的家伙,去敲詐一個小地下賭場老板,在克洛文成員眼里只是一個小角色。
“蘇克普列!”其中一位克洛文成員朝著對方啐了一口,并罵了一句鐵耀帝國的臟話,其意思和混蛋差不多。
他抓起對方頹廢的腦袋,克洛文成員的手段,讓眼前的家伙臉腫的像一個氣球,他舉起手上假冒的證件,大聲呵斥道:“怎么——你家里人難道都是在市場上批發的?弄死一批,你還能再買一批?讓你膽大到敢做這種事?”
在第三局成員“專業”而高效的審訊手段下,這個小偷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迅速崩潰。
關鍵克洛文一開始也沒有具體的進行審問,當他被送到列佩斯特關進了這間審訊室之后,進來的這幾位大哥上來就是一套小連招,就算這小偷想要招供對方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當這幾名克洛文大哥盡興之后,才給了對方開口說話的時間。
他斷斷續續地交代了那本假證件的來源……就在今天中午,于盧鉑巷巷尾與另一條街道交匯的拐角處。
他特意去撞上了一個穿著棕色風衣的年輕男人,對方應該是剛從附近的餐廳吃完飯出來,走路狀態悠閑,也不夠警惕,所以憑借嫻熟的手法,他從對方口袋里摸走了這個看似普通的證件。
原本他還以為這是一個小巧的錢夾,直到打開以后看到上面帝國安全委員會的徽記,他才知道自己剛剛偷到了克洛文的頭上。
由于他本身并不認識真正克洛文證件和假證件的區別,所以他只想要盡快離開錫庭市避免被克洛文的人找到,但由于沒有路費手上拮據,所以才找了一個小型地下賭場去敲詐。
他哭嚎著發誓,自己絕不知道證件是假的,他只是一個小偷,這個假證件真的是中午偷來的,絕不是他私自偽造或者是從其他渠道上弄來的。
更沒想過會因此直接撞到真正的克洛文槍口上。
嚴格來說,馬爾科姆那枚硬幣的占卜結果并沒有任何的問題——這個小偷確實沒有去官方機構舉報。
如果當時馬爾科姆占卜的問句是‘這個丟失的假克洛文證件,是否會引起克洛文的注意?’
或者是‘這個丟失的克洛文假文件,是否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那么硬幣的投擲結果或許都會是反面。
而這個小偷,他只是在克洛文名聲的恐懼下,試圖利用這個假證件去謀取逃跑的路費,結果卻以最糟糕的方式,將自己和假證件都暴露在了真正克洛文的視野里。
很快這份口供連同那本偽造粗糙、但足以糊弄普通人的假證件,被迅速整理上報。
雖然案件涉及偽造官方證件,但其源頭直接來自第三局正在監控的非法經濟場所,且與潛在的地下犯罪網絡可能存在關聯,因此按照老規矩,上級決定此案仍由第三局負責跟進調查,旨在挖出背后可能存在的偽造證件鏈條及其使用者的真實目的。
制作任何帝國政府部門的假證件,或許在克洛文人眼里都只是‘案件’,但偏偏制作了克洛文的假證件,那在他們眼中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克洛文的行動風格向來雷厲風行。
根據小偷提供的描述,一隊身著便裝、眼神銳利、行動迅捷的克洛文迅速抵達目標區域,也就是小偷,偷來假證件的地點。
依照辦案邏輯,能出現在這附近的人群特征無非是帝都工業大學的學生,在這條街上有需求的人,列如盧鉑巷大多都是書店,那么來這里的人大多數都是有購書需求的。
但依照小偷的口供,那個人應該是在附近吃的飯,所以對方的活動范圍應該不會太大。
所以……按照這個人群特征,克洛文首先應該探查一遍書店,但由于現在是晚上,所以他們按照工作流程先去盧鉑巷附近的旅店問詢一遍。
這一隊克洛文開始兩人一小組分散探查,但很快就在盧鉑巷中段、名為“青年旅社”的旅店,查到了有用的情報。
兩名探員走進旅店門堂,其中一人直接走向柜臺。
柜臺后的青年旅社店主正在低頭算賬,聽到腳步聲才抬起頭。
“有什么事嗎?”店主問道,語氣帶著一絲生意人的慣常疲憊,但表情認真,以為對方是來這里辦理入住的。
為首的探員沒有多余的話,只是從內側口袋取出一個黑色的證件,動作流暢地打開,亮出內側那枚象征著帝國鐵腕的徽記——交互的長劍與盾牌,劍格處是醒目的黑鐵十字星。
“克洛文。”探員的聲音平穩,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們需要查看最近這段時間所有住宿登記記錄。”
店主的臉色瞬間白了,在錫廷市,沒人不認識這個徽記,更沒人敢質疑持有它的人。
任何形式的拖延或拒絕,都可能引來難以想象的后果,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從柜臺下抱出厚厚的住宿登記冊,雙手微微顫抖著遞了過去。
“都……都在這里了,長官,我們絕對合法經營……”店主的帶著顯而易見的惶恐。
探員無視了他的辯解,迅速而細致地翻閱著登記冊。
他們的目光如同鷹隼,很快便鎖定了一個連續數日出現、使用名字為‘尼爾’的登記信息,對方很顯然是長時間在這里入住,并不像其他人僅僅住一個晚上到了次日便會離開
對方所住的房間是四樓一間視野朝向盧鉑巷東段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