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柔開闔,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暗勁勃發,噴勁如針。
同時,全身的汗水也從掌心噴薄了出來,在青石上印下一個濕漉漉的手印。
王禹抬起手猛一握拳,就像擠毛巾般,大量汗液滴落。
“全身氣力凝聚于一掌,全身的汗液也跟著從暗勁勃發的部位涌出來,這是粗通暗勁的表現,一擊便消耗大量體力。”
李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之又道:“待暗勁從入門到精通,再到大成,便可束縛汗液的流出,節省體力的消耗。哥哥感覺能發幾記暗勁?”
王禹活動了下筋骨,磅礴的力量再度涌起,琢磨道:“雖然略有疲倦,但并不是極限,連發三五記應該可以,壓榨壓榨,七八擊也能做到。具體還是要實驗才能知曉……”
十一點的【精】,早已經讓王禹脫胎換骨,體內生生塞進了一頭猛虎。
區區暗勁,等閑耳!
“啊?!”
怪物啊!非人哉!
尋常十六七歲的少年,豈能有此強悍的實力。
原本以為“九紋龍”史進已經是武學奇才,沒想到有人比他還恐怖。
關鍵還有個好性格,為人又慷慨。
“兄弟,你自個兒練會兒樁功,我再琢磨琢磨暗勁。”王禹說道。
“好!”
李忠這一天震驚了太多次,整個人都麻木了。
況且他新得虎形樁和虎嘯勁,也是心癢難耐。
在煉精上,打虎將其實也略有天賦,只是苦于沒有好的師父指點,也沒有煉精的法門修煉,一直未能突破。
現在一切都有了。
待煉精成功,配上他混跡江湖練成的諸般歹毒招式,未來大有可期。
李忠補全了自身短板,王禹自然也是如此。
技能已經生成,等待去肝。
肝不完,根本肝不完。
【暗勁(LV1):1/100
——暗勁如春風化雨,看似無形,卻能在不經意間傷人臟腑,殺人于彈指之間。】
【殺人技(LV1):1/100
——鎖喉手、撩陰爪、穿心腳、封喉腿、二龍戲珠、腦后斬瓜、魁星踢斗、雙峰貫耳、黑虎偷心、五鬼奪命……各門各派的殺招,無外乎打擊人體薄弱之處,一擊致命。】
至此,王禹已經有七門技能需要去肝。
技能太多,也是煩惱。
不覺間,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暗勁很快便達到了四級,而殺人技有李忠傾囊相助,更是順利突破到了五級。
這日,二人盤膝坐在炕上,偷得浮生半日閑,淺酌一小壺黃酒。
酒雖少,菜倒是豐盛,王禹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一向不會虧待自己的胃。
又有后世的烹飪技術,也就是系統不顯示生活技能的等級,否則高低也有個十來級。
“不瞞兄弟,村子里傳言的清風山上吃人的山君,正是我。”
李忠明顯已經不太驚訝了,他笑著道:“以哥哥的耐能,豈容他人在臥榻之側鼾睡,咱早有猜測,只是不敢言明。”
“哈哈,我在山上殺了不少強人,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兄弟認為我這人嗜殺嗎?”
李忠端起酒碗敬道:“想來那些個強人都有取死之道。”
王禹一邊給打虎將夾菜,一邊道:“兄弟也聽說了吧!我一叉了結了錦毛虎燕順的性命,此人若僅僅是劫富濟貧的賊寇,那也算個好漢。可我后來卻打聽清楚了,此人甚是惡心,不知吃了多少無辜之人的心肝。”
李忠正咀嚼著爆炒心肺,突然抬起腦袋,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駭然道:“哥哥別嚇唬小弟,人怎么能食人?又不是畜生。”
“有人看上去是人的模樣,其實只是類人。說的就是這錦毛虎燕順之流,后來我又殺了個矮腳虎王英,你知道他跟我說了什么嗎?”
“什么?”李忠放下筷子好奇問道。
“我本好心招待他,他卻說但凡人心都是熱血裹著,把這冷水潑散了熱血,取出心肝來食,便脆了好吃。一聽我就火大,順手一叉結果了性命。”
“嘶!”
能總結出吃法來,那該是殺了多少人,吃了多少心肝。
“真是該殺!”
“我王禹平生最恨這種吃人的魔頭,同類相食,畜生也做不出來啊!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殺得好,哥哥,當浮一大白。”
“干!”
幾斤肉下肚,兩人舒服地拍著肚皮,熏熏然倚在炕上。
人生一世,能日日如此該多快活。
李忠已經開始有了一些王禹的形狀。
“兄弟,可愿陪我上山去消消食?”
馬上就要升級了,而且還是十級這個關鍵等級,王禹自然是心癢難耐,這三天有新技能肝著,這才忍了下來。
現在,真的有些忍不住,需要殺些個強人來止癢。
“有何不可,哥哥稍等,咱去備些干糧。”
“好!”
兩條獵犬剛剛吃骨頭剩菜已經吃飽,準備好入山的裝備,穿上一層皮甲,披上暖和的熊皮。
兩人如同兩只暴熊,放出狗,徑直往山里走去。
大雪還未融,正是狩獵的好季節。
雪覆蓋地面后,動物的腳印會清晰留在積雪表面,便于追蹤判斷獵物種類、行動方向及活動范圍,顯著提高狩獵效率。
但朝廷官兵在“鎮三山”黃信的帶領下,先掃蕩了一遍,后來花榮也簡單清理了一遍,再后來,王禹上山打了一個月的柴火。
這山里流傳著山君的恐怖傳言,嚇得強人們寧愿下山自首,也不敢再藏身。
現在想要打得好獵物,需要些時間和精力去尋。
“哥哥,這清風山還真是一處窮山惡水啊!”
“窮山惡水,滋生匪寇。要是有好漢領著也就罷了,來了個魔頭占據此山,那就是場災難。”
王禹縱目遠眺,只見:瀑布飛流,寒氣逼人毛發冷;巔崖直下,清光射目夢魂驚。
一時間,心生感慨萬千:“聽說皇帝老兒又要修道觀了,稅賦越發沉重,我爹娘就是因為稅賦太重,不得不賣了田地,最后操勞而死。”
“蔡京那些朝堂上的宰執,打著紹述新法的旗號,無惡不作,賄賂公行,賣官鬻爵。劉高那廝就是花三千貫買了個文知寨的官位來坐,僅僅幾月時間,就已經兼并了上千畝良田。”
“不知要逼死多少人才夠,唉……兄弟你聽說了嗎?南邊因為花石綱,已經活不下去了。”
“我看,遲早要反。這世道,不給我等窮苦百姓一條活路,那些達官顯貴、員外豪強,也必然沒有了活路。”
李忠不知怎么回話,只抓著腦袋,良久才道:“哥哥若是走投無路,會在此落草嗎?”
“落草?”
王禹搖了搖頭,擰起雙眉,眼神銳利如劍,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做個打家劫舍的賊寇?正所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生不能五鼎食,死便五鼎烹,這才不枉在這人世間走一遭。”
“嘶!”
李忠倒吸一口涼氣,同時又覺得一團火在胸口燃了起來,灼燒得五臟六腑都為之沸騰。
“不說這個,如今大宋朝廷氣數未盡,皇帝老兒若是迷途知返,還能撐個幾任帝王。我們啊!活好自己的人生便是。”
王禹拍了拍打虎將的肩膀:“就像你那天所唱的,人生一世莫空過,縱然一死怕什么?切記不能荒廢了這大好人生。”
李忠不知唱過多少遍王彥章,可直到今日,方才有些明悟這句話的含義。
緊握住手里的哨棒,他轟然一拜:“聽哥哥一席話,才知道半輩子白活了。小弟李忠,愿為哥哥執鞭墜蹬,九死無悔!”
“兄弟快快請起,我又不是真要造反,只是有感而發罷了。你我兄弟,當相互扶持,在這亂世走出一條精彩的人生。”
“哥哥說得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