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準(zhǔn)備考秀才?”
花榮震驚到無以復(fù)加,端起酒碗又放下,放下又端起,最后扔在一邊,認(rèn)真道:
“哥哥我等下問問你嫂嫂,應(yīng)該能拿出個五六百兩銀子。你再容哥哥半月時間,年后元宵節(jié)前,哥哥湊出一千兩來……”
王禹將酒碗舉起,敬道:“哥哥聽劈叉了,小弟是考秀才?!?/p>
著重在“考”字上加了三分重音。
“嗯,考秀才,一千兩遠(yuǎn)遠(yuǎn)不夠,三千兩才有七八成的可能。兄弟勿急,我來想想辦法。你先考個童生,一千兩足夠了?!?/p>
花榮可算是鎮(zhèn)定了下來,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嗯!”
王禹略有些疑惑道:“憑本事去考,也要送禮嗎?”
“嗯?”花榮更疑惑了,望著王禹皺起眉頭。
而王禹此刻卻精神了起來,興奮道:“三千兩就能買個秀才?哥哥有這個門路?!”
“啊?!”
花榮啞然道:“兄弟你現(xiàn)在治何經(jīng)典?《詩經(jīng)》、《易經(jīng)》、《書經(jīng)》、《禮記》還是《春秋》?”
眾所周知,從一名學(xué)子,到童生,再到秀才,需通過縣試、府試和院試三級考試。
其中縣試由知縣主持,主要考查《論語》《孝經(jīng)》等基礎(chǔ)典籍;府試由知府主持,增加策論與時務(wù);院試由省學(xué)政主持,合格者可獲“生員(秀才)”資格。
王禹已經(jīng)了解過北宋縣試的流程,一般每年二月份舉辦,過完年開始報名,不限年齡,但是需要身家清白,第一次參加考試的學(xué)子,還需要本縣廩生擔(dān)保,以及五人連保,互結(jié)無誤。
如果一人作弊,則五人同罪,廩生也將革除功名。
僅此一項,就將無數(shù)學(xué)子攔在了考場之外。
而縣試的考試內(nèi)容相對簡單,主要是一些四書五經(jīng)的基礎(chǔ)內(nèi)容,王安石變法連五言六韻的試帖詩都取消了,但需要考五場。
五場考試并不是指五門學(xué)科,而是連續(xù)考五次,輪番淘汰,最終按照排名勝出,淘汰率,大于50%。
通過縣試以后,學(xué)子的身份就變了,不再是平民,而是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叫童生。
吳用便是未考中秀才的童生。
王禹尷尬一笑,之前還看書備考,可這次去鄆城,一路艱辛,實在沒機會去讀書。
“我已經(jīng)讀了詩經(jīng)、易經(jīng)和論語……”
“這可不夠啊!”
“還有一月時間,我好生備考,應(yīng)該能讀通四書五經(jīng)?!?/p>
死記硬背對于王禹現(xiàn)在而言,沒有什么難度。不過是愿不愿意下苦功罷了!
至于毛筆字,這個更簡單,在強悍**的掌控下,軟筆字小菜一碟,就是沒什么書法藝術(shù)性,僅能寫中規(guī)中矩臺閣體。
“……”
花榮呷了一口酒,定了定神,問道:“兄弟你認(rèn)真的?”
“自然是認(rèn)真的,秀才或許有些難,但童生小弟還是有這個信心能通過?!?/p>
“好!”
花榮一拍桌子:“五人連保以及廩生擔(dān)保,我來解決。剛剛哥哥說花錢去買,兄弟就當(dāng)聽個笑話。倒不是哥哥舍不得銀子,而是這買來的童生假的終究是假的,要是泄了密,未來指不定惹來一身騷。”
“我聽哥哥的,好好下場考一場便是?!?/p>
“那……”花榮苦笑道:“四書五經(jīng)你可買齊了?”
“在萊蕪我購買了一套,明日我便開始苦讀詩書?!?/p>
“好好好,多讀書總是好的。哥哥我送你一套孫子兵法……”
大慫朝與士大夫共天下,要是有了秀才的身份,未來方方面面都便利許多,如今苦上一兩月去考童生,絕對是值得的。
便是真沒考中,四書五經(jīng)的知識記在腦子里,未來也有大用。
宿醉一夜,第二日一朝,王禹便向花榮告辭了。
不僅需要苦讀,清風(fēng)山也需要自己去巡視。
“山君”離開他最忠誠的清風(fēng)山已經(jīng)有大半月時間了,雖然信得過呂方,可他畢竟還年輕,需要自己去調(diào)整前進的方向。
還有桃花山周通那里,也需要在過年前去一趟。
清風(fēng)山上,白雪皚皚。
一群大漢正站在校場上扎馬站樁,吐氣如霧,渾身熱氣蒸騰。
有肉吃、有糧吃,這樣的季節(jié),除了練武之外,真的沒其他事情可做。
又有激勵,自然增進迅速。
“倒是有些火候了。呂方兄弟,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這才一月時間,就聚集了三百名好漢,還個個掌握了虎形樁?!?/p>
呂方不好意思一笑:“哥哥該夸焦挺兄弟才是,這虎形樁全憑他傳授指點?!?/p>
“焦挺兄弟,來來來,你我搭搭手。我沒什么好賞你的,來看看你虎嘯勁練得如何了?!?/p>
王禹伸出手,和焦挺把住雙臂。
焦挺如若小山一般,甕聲道:“哥哥,那你小心了,俺最近修煉虎嘯勁,氣力大增。”
“用出你全部的實力,將我摔倒?!?/p>
“好!”
焦挺的摔跤功夫毋庸置疑,只見他雙臂猛一用力,全身脊椎、腹腰、腿、肩膀,全部都調(diào)整發(fā)力,這樣的勁力將人摔出去,那就是騰空飛起的過肩摔。
可王禹力沉雙腳,簡直就是落地生根,紋絲未動。
“吼!”
焦挺體內(nèi)響起一聲虎嘯,雙臂肌肉繃緊,再度扭腰發(fā)力。
可王禹猛一跺地面,輕松化去了焦挺的力道。
“俺實在摔不動哥哥啊!”
“你的發(fā)力技巧已經(jīng)大成,在這上面我沒什么可教你的。但虎形樁你還沒練透,虎形樁是虎嘯勁的基礎(chǔ),將虎形樁練透了,你在煉精上便能突飛猛進?!?/p>
王禹一扎虎步,看上去躡手躡腳,步子卻又十分輕快和穩(wěn)健。
他的腳踵、腳心、腳掌踩著地面,輕微提起,又落下去,就像狩獵中的大蟲一步步前進,悄無聲息中透著沉穩(wěn)。
就好像腳下生了根,和大地連接。
尤其是每一步落下后的呼吸,全身毛孔都輕微的一起一伏、一緊一松,這個樣子,讓人感覺到,好像在口鼻呼吸的同時,王禹的全身也在呼吸。
“都看好了!”
王禹揚聲道:“虎形樁,就是將我們的**練出只大蟲來。落地生根,站樁要似虎踞;躡手躡腳,行走要似猛虎穿于山林?!?/p>
“這一靜一動之間,就是虎形樁的精髓。都好好學(xué),指不定你們中也能出幾個煉精的高手,到時候,也坐一把交椅?!?/p>
“多謝哥哥指點!”焦挺似有明悟。
“多謝哥哥指點!”
三百來小弟,齊聲拜道。
在清風(fēng)山停留兩日,和焦挺摔跤,和呂方對練樘法,順便抽空苦讀春秋,好不快活。
這日,王禹又來到桃花山,指點武學(xué)自不必去提。
離別之際,王禹拉著周通的手囑咐道:“兄弟,過了年,大約二月份的時候,或許有一胖大和尚路過此地,你莫要與他爭斗,只請他上山喝酒,然后遣人速報于我?!?/p>
“胖大和尚?好,俺記住了?!?/p>
“二月我可能在參加縣試,到時候我會提前讓李忠兄弟過來,你們一定要留住他?!?/p>
“縣試?哥哥難道是準(zhǔn)備考秀才?”周通也愣住了。
“嘗試一下,或許兩個月后,你就該叫我王學(xué)究了?!?/p>
“那俺便提前祝哥哥金榜題名?!?/p>
“借你吉言!”
很快,時間就到了政和四年。
這一年,東方發(fā)生了許多大事。
比如,金帝阿骨打命女真各部人馬誓師來流水,開始了為期十年的伐遼征戰(zhàn)。
比如,東京城里“花花太歲”高衙內(nèi)弄了出貞蕓劫,林沖因此風(fēng)雪山神廟,上了梁山。
再比如,青州王禹成功報上了縣試,開啟了他爭霸天下、無敵一世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