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柔和的陽光穿過窗戶撒在楊宗謹的臉上,而他卻沒有因此醒來。
李媗之、董秋荻和朱茜等他的妻妾們靜靜的待在他的身旁,一臉焦急的看著他。
一夜過去,楊宗謹還是沒有醒來。
朱茜低聲且焦急的問道:“兩位姐姐,陸明大夫的藥方是不是真的奏效,為什么夫君一夜都沒醒來!”
董秋荻輕嘆一聲,低聲應道:“夫君失血過多,必須得等他自身恢復元氣。再等等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請我師父出面。”
明微真人不僅是一代武學宗師,還是一位不世出的大國醫。
李媗之是坐著的,回頭看著她們,低聲道:“我們要相信陸神醫,他可是神醫雨桑的弟子。雖然雨桑多行不義,但是他的弟子卻是好的。”
董秋荻和朱茜點了點頭。
就在她們小聲商量的時候,楊宗謹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而身旁是自己的妻妾們,頓時感覺無比幸福。
李媗之見楊宗謹醒來,微笑著打趣道:“請問夫君還去不去喝花酒啦?沒帶回來蝴蝶,只帶回一身的傷。”
楊宗謹羞得面色發燙,辯解道:“夫人別這樣說,我可是為了案子去的?!闭f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
李媗之及時發現楊宗謹的需求,連忙扶楊宗謹從床上坐了起來,接著在董秋荻和朱茜的協助下為他背后墊上枕頭,讓楊宗謹背靠著枕頭半坐著。
楊宗謹有氣無力的道:“我這次去,意外的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裴惲和醉歡樓關系匪淺,否則秀月,也就是那個女人不會在我戳穿她用**香的事情之后,嚇得落荒而逃?!?/p>
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口傳來李柬之的聲音:“當然關系不淺。據說裴惲就經營著那家醉歡樓,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實質證據罷了。”
李柬之走了進來,并在董秋荻和朱茜的讓道下,來到楊宗謹的跟前。
看到楊宗謹已經沒有大礙,李柬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李媗之瞥見哥哥的舉動,捂著嘴偷笑。
卻招來楊宗謹和李柬之同時看她,立馬閉上了嘴。
楊宗謹道:“大舅哥,你確定我不是被掉包對不對?”
“對?!?/p>
“我也發現你不是被掉包,因為你會滄瀾劍派的劍法。還有軟劍,和我夫人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對不對?”
“對?!?/p>
“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當日,我被你扔在霧隱村外面的時候,你到底干嘛去了?!?/p>
李柬之一臉尷尬。
“扔?”李媗之盯著哥哥,仿佛不給她一個說法,就要和哥哥沒完。
李柬之瞬間感受到壓力,只好道:“其實當時我并沒有走遠,而是就在附近,想要看你鬧笑話?!?/p>
董秋荻和朱茜對視一眼,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后來呢?我插在地上的熏香,到底是誰踢掉?”楊宗謹問道。
“什么熏香?”李柬之反問道。
楊宗謹一怔,不知該如何解釋比較好。
李柬之道:“其實我的確是存心戲弄你,但是突然遇到了外出的汪菀的父母。我便和他們說話,等他們離開,我再來看你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蹤影?!?/p>
“霧隱村的地形很復雜嗎?”
“不算復雜,兩個十字路口而已?!?/p>
楊宗謹摸著下巴的胡須,努力回想當日的情形。自己第一次插在地上的熏香突然不見了,應該是被人拿走。如果不是李柬之,那又會是誰?
“你在想什么?”李媗之輕輕地碰了碰楊宗謹,看他差點發呆的樣子。
楊宗謹回過神來,看向李柬之道:“大舅哥,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見到的是老婆婆,并且進去的時候那里是掛著白燈籠,你信嗎?”
“我當然信!”李柬之十分肯定的道。
“可是,我遇到的問題就在于你去的時候,那里已經沒有了。難道我是被**香迷惑了心智,完全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楊宗謹不禁嘆了口氣。
李柬之猜測道:“也許是有人故意為之,讓你沒有機會接觸到汪菀的父母。”
“也許吧。這又為了什么呢?”
“時間,或許會告訴你所遇到的一切?!崩罴碇荒樥J真地道,“好好地休息,等傷好了,我再帶你去趟霧隱村?!?/p>
“嗯?!睏钭谥旤c了點頭。
李柬之轉身離開。
李媗之連忙跟了出去。
董秋荻和朱茜留下來扶楊宗謹重新躺下,好好的休息一會兒。
楊宗謹因失血過多,導致自身氣血不足,說了會兒話,已經有些頂不住。只能在床上躺好,閉目養神,逐漸睡著了。
而在外面,李媗之追上了兄長李柬之。
“謝謝兄長昨晚救了我夫君一命?!崩顙l之謝道。
“你我是兄妹,何必客氣?!崩罴碇D了頓道,“妹夫宅心仁厚,行事作風都十分的正派,妹妹能嫁給他是妹妹的福氣?!?/p>
李媗之一怔,繼而笑道:“兄長怎么突然說起了我夫君的好話,真是讓小妹感到很意外。”
李柬之笑道:“不說好話怎么行!剛才那小子說我把他扔在霧隱村的時候,你那表情恨不得吃了我。”
“哪有那么嚴重,兄長多慮了?!崩顙l之臉色微微泛紅。
此時,李柬之走到了大門附近,便道:“好了。你回去看你的夫君吧,等他好些就讓他趕緊回衙門。”
李媗之點了點頭道:“兄長慢走?!?/p>
李柬之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李媗之目送著兄長的離開,然后轉身回到楊宗謹所在的房間里。卻看楊宗謹已經醒了過來,背靠著枕頭,在看手里的卷宗。
“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李媗之問道。
“我睡不著。剛瞇了一會兒,突然又醒了過來?!睏钭谥斂嘈σ幌?,放下手中的卷宗,滿臉疲憊。
李媗之心疼道:“再怎么樣,也該休息好。”說著話,挨著楊宗謹在床沿上坐下并為他擦額頭上的汗,說道:“注意身體才是,其他的事情可以后面再說?!?/p>
楊宗謹道:“我也想啊。只是這心里有些想不明白,比如秀月躲去了哪里?裴惲和醉歡樓到底是什么關系之類的問題,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李媗之心里覺得奇怪,問道:“夫君為什么不直接上門找裴惲,而是像沒頭蒼蠅似的調查?”
“裴惲的職務卑微,容易調查。但是上門的話很容易打草驚蛇,必須得小心。再就是我們想以他為突破口查出崔瑩芝的死因,相對來說容易一些?!睏钭谥斦f完,向李媗之回憶起崔瑩芝父母和未婚夫的回答,口風很緊。
李媗之表示很理解崔瑩芝父母的做法,又道:“不管怎么說,也該休息完全,再來說這件事?!?/p>
楊宗謹看著李媗之帶有命令的眼神,苦笑著答應了。
這一躺就是兩三天,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楊宗謹在不需要攙扶的情況下,能夠自由活動。
自己能走,楊宗謹就坐不住了。從屋里出來,向照顧他的朱茜匆匆打了聲招呼就出去。急著趕往開封府,看李柬之有沒有什么重大發現。
走到一半,忽然聽到一聲大叫:“喂,你是聾子嗎?”
楊宗謹扭頭一看,只見一匹棗紅色的馬上坐著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正兇巴巴的瞪著他。
在女子的身后還有幾個和她一樣的女子,都騎著馬,袖子挽著并用一根繩子綁著掛在肩上,手里拿著奇怪的桿子。
楊宗謹仔細看過后,頓時明白這是唐宋年間最流行的打馬球。沒想到自己因為走得急,沒注意路,居然來到了一個馬球場。
“看什么看,你!快給我們把球扔過來。”為首的女子長得討人喜歡,只是說話的口氣讓人受不了。
楊宗謹先是一愣,繼而有些生氣。從沒遇到過這種脾氣的女子,簡直是個刁蠻無聊的野丫頭。
“你耳朵聾了!還不快給我扔過來。”女子再次催促道。
“沒問題?!睏钭谥攭男α艘幌?,撿起地上的馬球,用力拋了出去。不過方向不一樣,是朝著離女子更遠的方向拋去。
砰的一聲,馬球掉在了很遠的地方。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楊宗謹抱了抱拳,轉身瀟灑的走了。
女子瞬間臉漲得通紅,叫道:“你給我站住。”
楊宗謹理都沒理,徑直走向自己熟悉的道路上,好憑借記憶去開封府。
女子氣得七竅生煙,雙腿一夾馬腹,就要朝著楊宗謹的背影沖上去。恨不得給楊宗謹一下,讓那個不識好歹的家伙長一長眼睛。
此時,有人拉住女子馬的韁繩:“王瑩,不許沖動?!?/p>
被叫做王瑩的女子扭頭看向揪住她馬的女子,不服氣道:“這小子和我過不去,我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p>
那女子道:“如果你敢修理他,立馬引起朝廷震動,從此你家里就不安寧。”
“他誰呀?這么牛!”
“當朝太妃娘娘的親侄子、宰相李迪的女婿、刑部主事楊宗謹,就是那個破了貍貓換太子案的家伙?!?/p>
“是他!”
王瑩沒有沖動,但是臉色卻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