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估計沒想到楊宗謹(jǐn)會反過來威脅他,一時間沒了言語。
這其實是楊宗謹(jǐn)?shù)牟呗裕芮宄约翰粫涔?,很可能被就地解決。必須要先一步探一下對方的態(tài)度和想法。實在不行,拔腿就跑。
因為他心里清楚,其實是對方對自己有顧忌。這份估計不是來自他本身,而是他身后的朝廷。不到萬不得已,對方不會撕破臉皮。
對方沉默了。
楊宗謹(jǐn)在把握到這點脈搏,立刻退一步:“你如果肯讓我聽到周殿青的聲音,我可以主動交出青銅令牌?!?/p>
“好!”對方終于同意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周殿青的聲音傳來:“不要聽他的話交出令牌,唔唔唔……”接著就沒有聲音了。
然而,楊宗謹(jǐn)卻發(fā)現(xiàn)這聲音居然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完全找不準(zhǔn)方向。
“你可以交出來?!睂Ψ嚼淇岬穆曇粼俅雾懫?。
楊宗謹(jǐn)還是有些猶豫,萬一自己交出來,會不會被殺人滅口。手里拿著暴雨梨花針的機關(guān),防備對方的猝然一擊。
“我殺人絕對不會手軟!”對方話音一轉(zhuǎn),“我只要青銅令牌,其他的事情可以好商量?!?/p>
楊宗謹(jǐn)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青銅令牌,上前放在大石上面,然后趕緊一個后退。保持安全的距離,盡管知道這或許沒有用。
突然間,一道黑影掠過大石,然后黑影和令牌都不見了。
楊宗謹(jǐn)緊握著暴雨梨花針,心里緊張到極點。
見到黑影沒入雜草中,楊宗謹(jǐn)叫道:“現(xiàn)在可以把人給我吧?”
“你繼續(xù)往前走,那里有個小屋子,進(jìn)去就可以見到他?!睂Ψ嚼淇岬穆曇魪乃拿姘朔絺鱽怼?/p>
楊宗謹(jǐn)環(huán)顧四周,喊道:“你要青銅令牌不外乎是為了施州古國,為什么不現(xiàn)身和我談一談,或許我們可以三七開,你三我七?!?/p>
對方壓根不接茬:“如果你再不去找她的話,就再也見不到了?!?/p>
楊宗謹(jǐn)發(fā)現(xiàn)對方不上當(dāng),只得往前走去。一步一挪,生怕不小心踩到機關(guān),穿過雜草叢,發(fā)現(xiàn)果然有一個小屋子。舉步往里,小心翼翼的推開屋子的門,聽到里面?zhèn)鱽砑?xì)微的聲音。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周姑娘是你在里面嗎?”楊宗謹(jǐn)抬頭望著二樓,輕喚一聲。
他是打心眼里害怕,生怕這是一個陷阱。但是又不能不來,心砰砰的跳,只求老天爺?shù)谋S印?/p>
“嗯……嗚……嗚”屋子的二樓發(fā)出一連串的聲音。
楊宗謹(jǐn)不再猶豫,搬來木梯,往前架在通道口,然后緩緩地往上爬去。
通往樓上的木梯其實不長,但是在楊宗謹(jǐn)?shù)难壑袇s變得很長。每往上走一步,木梯都會發(fā)出“吱呀”一聲,仿佛要斷裂一般。
最麻煩的是,當(dāng)楊宗謹(jǐn)來到二樓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黑暗之中。但他并沒有馬上拿出火折子,因為這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房子,萬一遇到明火發(fā)生火災(zāi),自己又處在二樓,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處在黑暗中的楊宗謹(jǐn)完全看不清四周的狀況,但他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下面周殿青掙扎的聲音。便循著聲音,一步一摸索的過去。
在陌生的地方,沒有絲毫的亮光。如果打開火折子生怕著火,不用又怕自己不小心觸碰到可能安裝在二樓的機關(guān)。
這種感覺特別的不好。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猶豫就會敗北。
“周姑娘你在里面嗎?”楊宗謹(jǐn)雙手在往前摸,腳一步一步的挪動,感覺聲音越來越近。
在左上角又發(fā)出一陣響聲。
楊宗謹(jǐn)全神貫注集中在耳朵,隨著一聲響起辨明了方向,隨即心里有譜。開始朝著那個方向,一步一步的挪動。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楊宗謹(jǐn)感覺到自己的腳邊觸碰到東西。他沒有立即踢開,而是蹲下來,輕輕地碰了一下,不僅有溫度,還很光滑。
“周姑娘!”楊宗謹(jǐn)意識到自己摸到的是周殿青的小腿,立馬收回了手。再循著聲音的來源,緩緩地伸出手。
像盲人摸象一樣慢慢地伸手,手心感受到周殿青鼻孔里呼出的熱氣。立馬朝下,觸碰到一團布,輕輕地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
隨著“嗯”的一聲大喘氣,周殿青嘴上的布被取下。
“楊提刑,你不該來!”周殿青痛惜的聲音回蕩在漆黑的空間。
“如果我不來,他會殺了你。”楊宗謹(jǐn)吩咐道,“你快把后背交給我,我?guī)湍憬忾_你背后的繩索。”
他剛才摸到周殿青的手臂,以及手臂上綁著的繩子。
“多謝?!敝艿钋噢D(zhuǎn)過身去,身體盡量靠近楊宗謹(jǐn)?shù)氖帧?/p>
楊宗謹(jǐn)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解開周殿青后背的繩索,正要把她扶起來。
卻聽到對方冷酷的聲音,再次傳來:“楊提刑你既然來了,為什么不留下來?!?/p>
“留下來做什么?陪你玩貓抓老鼠的游戲?”楊宗謹(jǐn)冷聲道,“別做夢了!”
話雖這么說,楊宗謹(jǐn)卻沒有挪動半步。他不知道在黑暗中對手會設(shè)置什么樣的可怕的陷阱,暫時以不動應(yīng)萬變。
“楊提刑你上次破壞了我的計劃,自認(rèn)為能夠活著出去嗎?不過,我很欣賞你,有你這樣的對手活著,會讓我剛到些許的快樂。”
“哼!無恒產(chǎn)者無恒心。你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我是前途光明的朝廷大員。你覺得我會這么無聊,陪你玩游戲!”
“呵……你的性命都被我捏在手心里,還敢口出狂言?!?/p>
楊宗謹(jǐn)聽到對方情緒稍微有些波動,心里瞬間有了基本判斷。這家伙是一個貪欲很強的人,只不過目前還沒有出人頭地。
方才小小的試探,有了奇效。
“你……為什么不說話?”對方主動問道。
“我在想你打算怎么玩這個游戲?”楊宗謹(jǐn)巧妙地轉(zhuǎn)移話題,沒有讓對方注意到剛才其實是試探他。
“如果你能猜中一個謎語的答案,就可以帶著這個女人離開,否則你們兩個人都要死在這里?!睂Ψ秸Z氣恢復(fù)到冰冷,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
“什么謎語?”楊宗謹(jǐn)問道。
“你直接右拐,再往前走,那里有一面墻,墻上有一行詩。你猜到里面的意思,就可以輕松的離開,否則……”對方的聲音消失了。
隨著對方的聲音消失,現(xiàn)場再次陷入安靜。
周殿青道:“楊提刑你不應(yīng)該來的,這個家伙武功奇高。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捉了過來。就算是您能夠打開謎底,也不會那么容易脫身?!?/p>
“不要緊,去看看再說?!睏钭谥?jǐn)雖然心底完全沒有底氣,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他們一步一步的來到對方所說的墻前,那里有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不僅為他們指引了方向,也照亮墻上那首詩。
欲知圣人姓,田八二十一。
欲知圣人名,果頭三屈律。
在詩的左下角落款,打一個人名。
周殿青在詩前面看了又看,回頭道:“這是誰的名字?”說完,卻見楊宗謹(jǐn)一臉的愁容。又問:“你似乎是看出了門道,快告訴我是誰!”
楊宗謹(jǐn)?shù)皖^思索了片刻,嘆道:“真想不到在這里還會見到他,百花殺的主人,前朝末年的混世魔王,黃巢。”
周殿青頓時愣住了。
就在這時,四周火焰燃起。不是房子著火,而是有人點燃了火把。
冉冉的火光下,清楚的映照在龐太師那張老臉和封天涯的冷峻的臉龐。更讓周殿青吃驚的是,她已經(jīng)不知所蹤的父親周天宇赫然在列,站在龐太師的身后,滿臉的憂傷。
周殿青見到失而復(fù)得的父親周天宇,面對這樣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時呆住了。
“龐太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楊宗謹(jǐn)震驚之余,發(fā)現(xiàn)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
龐太師冷笑道:“老夫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現(xiàn)身,現(xiàn)在看來如果不出現(xiàn),很可能會給老夫和你們帶來無盡的麻煩。”
從他的身后,走出了董秋荻和趙福霖。
她們微笑著看向楊宗謹(jǐn),眼神溫和又有愛。
楊宗謹(jǐn)一下子明白了,驚道:“原來周天宇是詐死!那么……”
“我兒周殿臣是真的不在了?!敝芴煊钫Z氣低沉。
“父親……”周殿青默默的抽泣。
“女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兇手!”周天宇十分堅定的說道。
“嗯。”周殿青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好了。這件事會查清楚,但這不是今天的重點。”龐太師怕低沉的情緒影響這次的會談,很粗暴的打斷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把老夫此行的目的說清楚,以及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事情?!?/p>
“這……這樣啊!”楊宗謹(jǐn)對于龐太師突然變「好人」,實在是接受不能。這個設(shè)定在腦子里一下子拐不過彎,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董秋荻看出端倪,出面圓場道:“事情緊迫,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你說吧?!睏钭谥?jǐn)心里有點不舒服。
他心里實在生氣,自己為了這事提心吊膽老半天,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是出題的人。那種被欺騙的感覺,又讓楊宗謹(jǐn)自不其然的代入和李媗之那次的事情,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