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僵局,楊宗謹想了片刻,最終決定賭一把。
“好,我告訴你。”楊宗謹道。
“不行……”董秋荻出聲阻止。
楊宗謹看了眼她,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眼神中充滿了自信,那是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董秋荻這才退到一旁,安靜的等著。
“林夢妮在被你們帶走前對我說,要我記住她,就可以找到青銅令牌。”楊宗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絲毫沒有變化,仿佛在說著一件普通的事情。
“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啊!”趙慧子說話時,故意瞥了眼一旁的董秋荻,想看她是什么反應。
“哼!”董秋荻冷哼一聲,也故意直視趙慧子。
趙慧子原本想搞事的心態徹底沒了,只好回到問題的本身。
楊宗謹冷聲道:“你剛才的話,似乎不是我需要的答案。”關于自己和林夢妮之間的關系,根本不想過多解釋。
趙慧子收起笑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想了良久,這才道:“我記得她曾經跟我說過,她和你有一次難忘的經歷。雖然你們最終不歡而散,但是她相信因為那一刻,你會永遠記住她。”
楊宗謹不明覺厲的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聰明如楊宗謹,眼神里一向閃爍著智慧光芒,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現在這個情況。
片刻后,楊宗謹忽然想起在橫江寨的密室里的情況,似有所悟。
“我想你已經有點頭緒了。”趙慧子已經從楊宗謹的表情已經知道了一切,“不過你要記住,要拿著剩下的三面青銅令牌,來襄陽找我們。”
說完,趙慧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已經知道那面令牌在哪里了?”董秋荻滿面疑惑的看向楊宗謹。
楊宗謹點了點頭:“在橫江寨的時候,我們為了躲避追殺,和林夢妮一起躲進了橫江寨里的密室。在那里,我第一次和她單獨相處。并且提到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她的真實身份。”
董秋荻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會把青銅令牌放在那里,畢竟人都有一種慣性思維,覺得去過的地方不用再去。”
“是的,咱們快些去拿。”楊宗謹認真的說道,“我們不能和歹徒比耐心,那樣會讓我們犯下難以饒恕的錯誤和判斷。”
“好。”董秋荻明確支持。
襄陽是一座擁有著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城,在舊石器時代就有人類活動的痕跡。春秋時期全境屬于楚國,遂置北津戍。后來秦滅六國,置郡縣,分置南陽郡和南郡,建了襄陽城。宋太宗至道三年,分全國為十五路。京西路治河南府,轄十六州,其中襄州領有襄陽、鄧城、谷城、宜城、中廬、南漳六縣。
當楊宗謹、董秋荻、趙福霖和齊爾格抵達襄陽城的時候,也不禁為這里的繁華所深深吸引。尤其是此前很長時間待在小地方,突然來這么大的地方還有些不習慣。
三人騎馬來到江淮客棧的時候,一輛豪華的馬車引起他們的注意,最關鍵的是車旁靠著一個人,正是趙慧子。
趙慧子主動和楊宗謹他們打招呼:“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到你們。”緩緩從車邊走了過來。
“廢話少說,帶我們去見你的主子。”趙福霖不耐煩地說道。
因為襄陽王趙元億不方便說出,只能把趙慧子的“父親”,改口成“主子”,但意思是心照不宣。
“既然來了,就不用這么心急。”趙慧子笑容可掬。
趙福霖冷哼一聲,正要開口的時候,楊宗謹發聲。
“不用你們跟著一起去,就讓我一個人去就好。”楊宗謹語氣十分堅決。
董秋荻和齊爾格雙雙大驚失色,沒想到楊宗謹會這樣做。
趙慧子眼前一亮,她沒想到楊宗謹竟然這么有膽氣。
“不行,我絕對不會允許你一個人去!”董秋荻首先高聲反對。
“沒錯。”趙福霖立馬附和道,“都到這個時候,我們應該共同進退。絕對不能讓某些人的陰謀得逞,還要救出被困的人質。”
齊爾格也道:“大丈夫絕不臨陣退縮,讓我們和你一起去。”
“不!請你們相信我。”楊宗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們,說道:“我一定能夠成功完成你們的囑托。”
在坦誠的眼神交流中,三人之間建立了一種信任,一種無需語言說出來的信任。
董秋荻柔聲道:“你要小心,注意安全。”把袖子里的平安符拿出來,親手交到楊宗謹的手里。
“別搞砸了,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你。”趙福霖眼圈紅紅的,也許這一別就是生離死別呢!
“都別這么嚴肅,好好享受一下襄陽城的時光,等我回來。”楊宗謹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讓所有人都覺得溫暖。
“既然這樣,那就上車吧。”趙慧子溫柔地挽起楊宗謹的胳膊,拉著他上了馬車。
楊宗謹雖然厭惡趙慧子,還是很有禮貌的和她不撕破臉,平安的上了馬車。
車內的裝飾極其豪華,楊宗謹坐在里面,第一次有了一種不顛簸的感覺。要么就是座位很舒服,要么就是駕駛的很慢。
趙慧子就坐在楊宗謹的身旁,臉上掛著平淡的笑容。
“你的女人會不會派人暗中跟蹤我們?”趙慧子突然開口問道。
“不會。”楊宗謹十分肯定的說道,“我的夫人相信我,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樣。”
趙慧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又走了半個時辰左右,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一個大漢鉆進車里。他用黑布蒙住了楊宗謹的眼睛并且搜身,幾乎從身上拿走了所有能夠拿走的東西。
但是,他們并沒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
楊宗謹非常配合他們,并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要救人質,要讓自己不受傷害的辦法,目前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配合。
趙慧子看沒有拿到,雖然在意料之中,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楊宗謹本以為好不容易來一次襄陽城可以沿路看看風景,可現在卻在完全漆黑的環境里坐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的車,自己甚至睡著了,矇矇朧朧中聽見搜身的那人和趙慧子嘀嘀咕咕,說的是“死到臨頭,還能睡覺”之類的驚嘆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李迪還是有些眼光的。”趙慧子評價完,示意那人不要打擾楊宗謹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楊宗謹眼睛上的黑布終于被扯了下來。他揉了揉眼睛,好像到的地方是一個廢棄的礦場。
整個礦場,只有他們這一輛馬車。
趙慧子走在前面,楊宗謹走在她的后面。兩人一前一后,走進廢棄的山洞,然后在昏暗的山洞拐來拐去,直到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大廳。頭頂光線照下來,將整個大廳照得通亮。
“我以為到這里會見到高層,怎么還是你!”楊宗謹表情失望的看向趙慧子,第一次見到明面上的老大親自帶人抓他。
“為了保險起見,你目前能夠見到的最高層只有我。”趙慧子一點不生氣,甚至調侃道:“你沒見過老大親自出動抓人的吧,這次算是見識了。”
楊宗謹有點夸張地笑了起來,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大廳。
“笑夠了沒?”趙慧子伸出了白皙的右手,“你該把青銅令牌叫出來了。”
“你當我是白癡?”楊宗謹把手一攤。
“難道你不想要人質的性命?或者說連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趙慧子盡管說話的語氣平淡,但一股殺氣卻遍布四周。
“要,當然要,我可沒活夠。不過要讓我拿出青銅令牌,你們必須讓我先確認人質的安全。”楊宗謹絲毫不畏懼。
趙慧子凝視了幾秒鐘,便拍了拍手。林夢妮、周殿青和燕荒城被林夢塵帶著人押了出來。每人身上都被五花大綁,而且嘴里塞了塊白布。
不過,他們人總算大體沒事,除了有點臟,有點掛傷、擦傷,其他并無大礙。
“現在你滿意了吧?”趙慧子笑道。
楊宗謹點頭道:“不錯,現在請你們把他們送到董秋荻的手上,然后我得到確認就交出青銅令牌,如何?”語氣不容置疑。
“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和我們講條件的資本嗎?現在只要我一身令下,立刻就可以把你捅成馬蜂窩,然后再慢慢找青銅令牌。”林夢塵威脅道。
“果然只有狗叫得最兇。”楊宗謹鄙視了一眼林夢塵,“如果你們認為這樣可以拿到青銅令牌,不妨試一試。”
“你……找死!”
“是嗎?”
“夠了,不用說了。”趙慧子一錘定音阻止了楊宗謹和林夢塵的爭吵,接著吩咐吩咐自己的手下道:“送他們出去,交給董秋荻。”
“還是你的頭有見識。”楊宗謹瞟了一眼林夢塵,鄙夷之色很重。
但是,在這個時候林夢妮卻用眼睛看著楊宗謹,死也不肯挪動步子,眼里更是淚眼花花。
楊宗謹眉頭微皺,卻一言不發。
“拉她走!”趙慧子揮手道。
她的手下毫不客氣地把她扛起來,往外走。
楊宗謹還是目送她離開,靜靜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