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伯,你也看到我現在的處境,如果不能恢復記憶,關于這起命案的真相就無從得知。何況我的大夫人此刻正處在危險之中,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睏钭谥攽B度十分堅決。
“你真的要解噬心蠱?”蕭萬晟也被楊宗謹的話感動,但是事關楊宗謹的性命,還是再問一遍。
楊宗謹十分堅決的點點頭:“我即使有性命之虞,也絕不退縮。”
蕭萬晟聽罷,低下了頭。
董秋荻則感動的扭過頭去,偷偷擦眼角的淚水。心里也在想,姐姐如果知道夫君這么對她,是高興還是感到悲傷呢?
牢房內,一時間特別的安靜。
“蕭伯,這噬心蠱到底有什么可怕之處?讓譽為‘江湖圣手’的您,也感到這般的棘手。”董秋荻雖然感動楊宗謹對李媗之的感情,但是事關楊宗謹的性命,也不得不小心對待。
蕭萬晟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容老夫慢慢說給你們聽。等你們聽完,也就明白了噬心蠱的可怕。”
楊宗謹和董秋荻頓時屏氣凝神,安靜的聽著。
“話說南詔之時,與唐王朝數次鏖戰。后來南詔投奔吐蕃,又被吐蕃控制了各種商業要道。南詔王為了擺脫吐蕃,對外秘密與大唐聯系,對內則暗暗培養自己的勢力?!?/p>
蕭萬晟說到這里,喝了口水,繼續道:“這便是江湖上五仙教的由來,其他細節不足為道。只說五仙教武功低微,實力又弱,必須依靠捷徑強大自身,便有了修煉蠱蟲的心思?!?/p>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蠱蟲出來之初就賦予了殺戮的想法?!睏钭谥斝念^不由得一驚,非常害怕是這樣的結果。
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蠱蟲最難解,因為各種試錯都在前期完成,到他的時候已經十分的完美。譬如千年劇毒百花殺,就是這樣的。
“其實武功從來都是有利有弊,蠱蟲也是如此。開始的時候,蠱蟲是用來治病,只是傳到后來,多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用于害人?!笔捜f晟在回憶這些的時候,不免感慨一番。
楊宗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認為還有希望,又問道:“中了噬心蠱,到底有什么癥狀?”
“據記載,凡是被種蠱之人,其脈象實中含虛,強中帶綿,五行混亂,且舌尖隱約有血絲?!笔捜f晟介紹道。
楊宗謹聽在耳里,真就是句句驚心。
董秋荻當即握住楊宗謹的手腕,仔細把脈。片刻后,又急忙強迫楊宗謹張嘴伸出了舌頭,果然在他的舌尖隱隱含有數條血絲。
“怎么會這樣!”董秋荻失神的后退了一步。
楊宗謹從她的反應,也知道蕭萬晟的話都是對的。心頭一沉,又問起一件纏繞心頭的事情:“蕭伯,不是晚輩不相信您的醫術。但是憑……憑那些蠱蟲,可以讓我數日的記憶憑空消失?”
蕭萬晟解釋道:“噬心蠱最可怕的是造成你的記憶混亂,而不是全然抹去記憶。你可以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樣的。”
“真的嗎?”楊宗謹失神的站了起來,不禁想起太白酒家的事情。
難道我真的是記憶混亂,在太白酒家之后,遇到的是段敏而不是段鵬飛?
楊宗謹越想頭越痛,雙手按著太陽穴,疼痛感就像潮涌一樣一浪高過一浪。
“夫君,你怎樣。”董秋荻慌忙去扶楊宗謹,把他扶在床上躺下。
“夫人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楊宗謹眉頭緊皺,有氣無力的說道。
董秋荻可不信他的話,回頭看向蕭萬晟:“蕭伯,快動手幫他治吧?,F在不是記憶的問題,而是他經常感到頭痛?!?/p>
“在這里?那可不行!”蕭萬晟看了眼牢房外面的大理府衙役,連忙大搖其頭。
“那要什么地方?”董秋荻急忙問道。
“醫治噬心蠱,需要用到草藥,還需要針灸,非幾日不可,其中又頗多兇險,一定要一個特別安靜的地方。”蕭萬晟低聲道。
董秋荻聽罷,立刻想到了一個人,說道:“公主……看來只有公主才有辦法,讓我夫君得到治療?!逼鹕砭鸵鋈ァ?/p>
“等……等一下。”楊宗謹叫住了她。
“怎么?”董秋荻回頭看著楊宗謹。
“眼下還不是時候,必須等到媗之回來?!睏钭谥斢袣鉄o力的說道。
“大姐?”
“公主是最后的底牌,不能輕而易舉使用,只能等一下再說?!?/p>
“可是你的病……”
“不要緊,躺一躺就緩了不少。”
董秋荻見楊宗謹這樣說,知道他的態度是不會轉變,也就沒有再說話。心里默默念叨著李媗之的名字,心里在想,她現在在哪里呢?
數日后,李媗之和朱茜快馬加鞭回到了羊苴咩城。只是她們并沒有先去大理府牢房看望楊宗謹,而是去見了段天行。
“什么?你們要挖墳掘墓!”段天行差點被一口酒嗆到。
“必須要這樣做!”李媗之態度很堅決,“經過我們在蜀地的探查,發現的確存在兩個‘周殿青’,這件事十分詭異。必須挖開她們的墳墓,查出真相。”
段天行看她們態度如此堅決,猶豫了片刻,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好吧,我們就去一趟吧。”
“多謝。那咱們現在就走,時間緊迫。”李媗之感激的看了眼段天行,便和朱茜轉身離開。
段天行本來應該跟她們一起離開,此刻卻看到李媗之迷人的背影,心里一股無名的嫉妒之火冒了出來。
“段兄臺,走?。俊敝燔缁仡^叫道。
“哦,來了。”段天行收拾起亂糟糟的心情,快步跟了過去。
叢林里的陽光美麗又燦爛,明媚的陽光透過疏稀的綠葉,點點滴滴的撒向地面,形成斑斑光點。
而在叢林深處傳來鐵鏟挖土的聲音,不但打破了這里的寧靜,更驚起飛鳥四散。
李媗之和朱茜的雙手緊握著鐵鏟,均勻有力的鏟起腳下的泥土,一滴滴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汗水滾落而下。
在她們對面的段天行也同樣握著一把鐵鏟,同樣也在挖土。但是段天行卻會時不時偷瞄一眼李媗之,每一次看到李媗之嫵媚的面容,嬌嫩白皙的肌膚。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誘人氣息,心都會比往常更猛烈的跳動一次。
“咔”的一聲,鐵鏟似乎碰到了什么特殊的東西,而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挖到了,真……真要開棺嗎?”段天行神色間露出緊張的表情。
而李媗之和朱茜跟楊宗謹的時間久了,對于開棺驗尸這種事情早已司空見慣。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充滿了期待。
正如楊宗謹所說:尸骨是人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證明,沒有什么比尸骨更讓人值得尊重。
她們現在更加的認同,盼望著找到救楊宗謹的辦法。
李媗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說道:“找出當年埋下的尸骨,才能確認當年你所說的那個周殿青和現在失蹤的周殿青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那現在咱們要怎么做?”段天行畏懼的看了眼棺材,再看李媗之和朱茜一臉的無所畏懼,心里感到疑惑。
“當然開棺驗尸?!崩顙l之說罷,和朱茜一起跳進了坑里。
“三位不要見怪,為了幫你們查出真相,我們才來打攪。”段天行雙手合十,拜了三拜,才跳進坑里。
三人合力“咯吱”一聲打開了棺木。
“這……這怎么可能?”段天行看著棺木中的尸體,驚叫道。
原本應該躺著三具尸體的棺材內,現在卻只剩下兩具骸骨。
“當年你親眼看到三具尸體都埋了?”李媗之有些懷疑的看向段天行。
因為從墓地的情況來看,這里以前并沒有被挖掘過,也就是說并沒有人在他們之前動過棺木。
“我……”段天行剛想分辨,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當年因為害怕,只是看到有三具尸體放在墓地邊準備下葬,確實沒有親眼看到全部的過程。
朱茜看出點端倪,連忙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段天行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她們下葬,但是那個‘周殿青’確實是死在我的懷里,這不會有錯啊?!鳖~頭禁不住冒出冷汗。
“你還記得當時誰負責埋的她們?”朱茜趕緊問道。
“我只知道是當地官府隨便雇傭的人埋的,過去了這么多年,姑且不說能不能找到他們,就算找到,也未必能記住當時的事情?!倍翁煨杏行┍^的說道。
朱茜一聽,心里立刻涼了半截。
時間分秒流逝,如果一直讓公主出面保楊宗謹,肯定會引起大理國方面不滿。更麻煩的是會引起大宋朝廷的不滿,拖延下去反而會害了楊宗謹。
李媗之更是來回的踱步,認為再這樣查下去,根本來不及。
“你還在擔心你的夫君嗎?我知道你急于為他翻案,但是……根據目前大理府掌握的證據,他殺人是不爭的事實……”段天行看向李媗之。
“不會的!我夫君是絕對不可能殺人?!崩顙l之斬釘截鐵的說道。
段天行一時為之語塞,忽然間有一種強烈的妒火在胸口燃燒,他甚至有點期盼楊宗謹身敗名裂,早點入獄,雖然這種想法很卑劣。
在一旁的朱茜發現了段天行的異樣,只是礙于情面,沒有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