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謹雖然沒有在被威脅之列,但是他已經嘗試到了被威脅的滋味。柳捕頭之死就是最好的例子,不得不屈服。
隨著那道怪聲的消失,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出去!
“你在哪里?快出來呀!告訴我怎么出去!”詹俊聲嘶力竭的喊了好幾聲,終究只能聽到自己發出的回音。
“詹俊大哥,你停一下。”楊宗謹輕聲道。
“什么?”詹俊回頭看楊宗謹。只見他指著密室盡頭,地面上那塊磚石上面的紋路和其他磚石雕刻的紋路大有不同。
詹俊大喜過望,快步上前,舉著琉璃燈,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下磚石,發現沒有明顯的痕跡。又用手指關節瞧了瞧磚石,發出空洞洞的聲音,確定磚石后面是空心的。
楊宗謹走了過來:“有勞詹俊大哥。”
“沒問題。”詹俊把琉璃燈遞給楊宗謹幫他照明,隨手挽起袖子,找到磚石的邊緣結合部,用力的搬開石磚。
石磚下,一汪清亮的潭水。
“詹俊大哥,你會游泳嗎?”楊宗謹看著這深不見底的水潭,有點發憷。
“沒問題。”詹俊點頭答道。
想到自己可以出去,詹俊不禁想起自己的妻兒,神色又變得凝重,心中的焦急和痛苦難以言喻。
楊宗謹現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柳捕頭之死很明顯是給他的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如果稍有不慎,很有可能給家人帶來困難。
他現在不但要追查兇殺案,揪出幕后黑手,還要想辦法救出他們。
“你走不走?”詹俊看楊宗謹在發呆。
“柳捕頭恐怕也就是從這里出去的,可是……”楊宗謹嘆了口氣。
“別想那么多,我們離開這里再說。”詹俊現在一門心思想怎么救出妻兒,二話不說就要往水里跳。
楊宗謹卻一把將他拉住:“等一下。”
“等什么?”詹俊不解的回頭。
楊宗謹把身上的包袱等卸下,放在地上。
然后,做了套廣播體操。
他邊蹦跳邊道:“我們不能沒活動就下水,那樣很容易引起身體的僵硬。學我剛才的動作,先熱一熱身。”
因缺氧的關系,楊宗謹說話時喘著粗氣。
詹俊一臉驚訝的看著楊宗謹,最終他在楊宗謹的催促下,不得已按照楊宗謹的做廣播體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來一次……”
“還來?”
“少廢話,快來呀!”
“哦。”
詹俊在楊宗謹的催促下跳了三遍廣播體操,身上也微微發熱,額頭上流出一絲絲的細汗。
“好了,出發吧。”楊宗謹拿起地上的包袱,背在身上。
詹俊早已等不及了,深吸一口氣,當即跳進水里。
只聽“撲通”一聲,濺起的水花灑在石磚附近。
楊宗謹知道自己退無可退,深吸了一口氣,捏著鼻子,也跟著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讓人渾身都變得僵硬起來。
最令人驚訝的還是這水潭根本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工穿鑿而成。狹窄的水道,剛好容得下一個人的寬度。
詹俊和楊宗謹一前一后在水里往下潛,但水下沒有光線,漆黑一片。好在水道筆直向下,并沒有什么磕碰。到了一定時候,又鉆出狹窄的水道,來到一片寬闊的水域,仰頭向上,可以看到有光線透入水中。
兩人水性有限,此時憋氣已經到了極限,立刻如飛箭一般猛力向上沖去。
“嘩”的一聲,兩人終于躍出水面。
兩人大口的喘氣,久違的空氣夾雜著濕潤的湖風迎面吹來,臉部感覺像是被小刀刮過一般。但是那種活著的感覺,卻讓人心頭滿是劫后余生的喜悅。
“快上岸!湖水太冷,容易讓人身體凍到抽搐。”楊宗謹不等詹俊緩過氣來,連忙催促他往岸邊游。
他在21世紀沒穿越前學過潛水,知道這樣待在水里的危害。
但詹俊此時連踩水的力氣都快耗盡了,他只能依靠身體的浮力,借著水性,慢慢往岸邊漂。
楊宗謹游在前面,回頭看到詹俊落在后面,又轉身游到他面前,不由分說的拉著詹俊快速往岸邊游去。
在路上,楊宗謹不行;在水里,詹俊不行!
“還好這里沒什么人。”到了岸邊,楊宗謹如釋重負。
他將身上的外套連同包袱,脫了扔在地上。然后去找火折子,發現已經沒用了。
詹俊卻因為他的拉拽,嗆了好幾口水。整個人除了累之外,整個人都感覺快要被凍成冰棍,四肢幾乎沒了知覺。
看到楊宗謹的火折子,詹俊建議道:“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烤干衣服。”
“我也想,可是沒有地方啊。”楊宗謹打著哆嗦。
詹俊身體強健,這么短時間的歇息,讓他稍微有些力氣。
他站了起來,看看了四周,見不遠處有炊煙,說道:“這附近有百姓居住,我們去那里求助。”
楊宗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有裊裊炊煙,當即興奮的同意。穿上外套,系好包袱,做好出發的準備。
兩人也不再顧忌自身的身體狀況,為了生存,他們往炊煙升起的地方一路急行。
好在并不遠,沿著小路約莫走不到半刻鐘,就看到一戶農家。
農家的院子里,一個年輕的姑娘正在喂家里的牛,她遠遠就看到兩個渾身濕漉漉的人跑過來。
“你們這是怎么啦?”姑娘看兩人落湯雞的模樣,一臉驚訝的問道。
“我們不小心落水了。”詹俊隨口答道。
姑娘猶豫了一下,但看楊宗謹和詹俊面相和善,不像是惡人,這才說道:“快進屋里去,我幫你們拿衣服換上。”打開院門,放他們進來。
“多謝。”楊宗謹抱了抱拳。
姑娘聞聲,回頭看了一眼楊宗謹,她以前倒沒見過這樣英俊的小伙子,臉上禁不住紅潤起來。
不過,姑娘迅速恢復原樣,邊走邊朝屋里喊道:“阿爹,有客人來!”推開門,引他們進屋。
一個差不多五十來歲的中年漢子聞聲,從樓上走了下來。
不等詹俊開口解釋情況,姑娘便道:“阿爹,他們落水了,你趕緊找兩件衣服給他們換上。”
中年漢子打量一番兩人,只見年輕小伙僵硬的笑著,鼻涕不斷的往下流。而身體健碩的青年表情自然,眼神里透露著疲憊。
“你們稍等一下。”中年漢子轉身上樓,不久拿著兩套衣服下樓。
他很熱情的把衣服遞給詹俊:“這么冷的天,你們怎么掉湖里了,快到樓上去換上衣服。”
“多謝。”詹俊接過衣服,再三道謝。
隨后,他帶著楊宗謹上樓換了衣服。
楊宗謹邊換衣服邊注意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家普通的人家。家居陳設,都沒有絲毫超出他對這戶人家的認知。心里總算松了口氣,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那根弦始終沒有放松。
兩人換過衣服從樓上下來,姑娘又給他們遞上兩碗熱氣騰騰的姜湯。
生姜熬煮成湯,有驅寒解表的功效。屋子里本就暖和,換了一身干衣服,喝了杯熱乎乎的姜湯,兩個人總算緩過勁來。
喝湯的時候,楊宗謹有一句無一句和父女倆攀談起來。
原來中年漢子名叫曾志超,姑娘是他的女兒曾寧寧,父女倆住在這里相依為命。
“大叔,你這里有茅廁嗎?”楊宗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他長期浸泡在水里,導致身體體寒,一碗熱湯下了肚,肚子立馬來了感覺。整個肚子咕嚕咕嚕的亂叫,肚子隨時都要一瀉千里。
“就在后院,你自己去吧。”曾志超很客氣的說道。
“多謝。”楊宗謹捂著肚子,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后院。
再一個箭步進茅房,捂著鼻子,上廁所。
來得快,去得快。
楊宗謹上完廁所,從茅房走出來,舀了瓢水洗手。冰冷的感覺,驅散了楊宗謹的昏昏欲睡的困意。
“詹俊大哥……”楊宗謹從后院進正屋,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剛才還在正屋聊天的三個人,卻突然都消失不見了。
“詹俊大哥……大叔……曾姑娘……”楊宗謹一邊叫喊,一邊四處查看,但整棟樓里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原本正屋里關著的門,此時卻是虛掩的。
楊宗謹推門出去,屋外忽然間飄起了大雪,在一片飛舞的雪花中,他看見遠處有兩個白色的人影扛著詹俊、曾志超和曾寧寧三個人正往一條山路上跑。
“站住!”楊宗謹一聲大喊,然后飛奔而出,追趕上去。
那白色人影聞聲稍一停頓,不過馬上又加快速度,往山林深處跑去。不過其中一個白色人影扛著兩個人,雖然想更快一點,但似乎力有不足,速度反而慢了下來。
眼看兩個白影的距離慢慢擴大,而楊宗謹是拼了命在追,他和落后白影的距離是越來越近。手里的暴雨梨花針掏了出來,隨時防止白影反戈一擊。
而這個時候,楊宗謹也漸漸看清了白色人影,雖然看不到前面,但從后面看竟然是沒穿衣服,長滿白毛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