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緊我,慢慢往上爬。”楊宗謹雙手用力拉住曾寧寧,想拽她上來,可是地面因下雨變得實在是太過滑,附近又沒有支撐物。
曾寧寧不但沒有爬上來,連楊宗謹都一寸一寸往懸崖邊掉。
“宗謹大哥,你放手,不然我們兩個都要掉下去。”曾寧寧眼看楊宗謹幾乎有半個身體都滑到了溝邊,心里雖然也害怕自己掉下去,但她明白如果繼續(xù)這么下去,兩個人都會摔死。
“沒事的,你別害怕,深呼吸,我們一起用力……”楊宗謹話沒說完,整個人又往下滑出半寸。
“楊大哥……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你放手,我不會怪你。”曾寧寧也十分矛盾,她想求生,又不想楊宗謹為自己犧牲。
“我?guī)闵蟻恚筒粫酉履悴还堋!睏钭谥敼虉?zhí)的緊緊拽住曾寧寧,還在拼命的做著努力。
曾寧寧淚水止不住的流出來,她只覺得緊緊握住自己的這雙手,是那樣的溫暖。
楊宗謹?shù)呐K于開始有一點效果,兩個人的身體正一點點上移。
曾寧寧此時也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的胳膊已經到了上面,配合著楊宗謹?shù)睦В昧ν吓馈?/p>
可就在她整個身體即將爬上來的時候,橫溝邊的巖石卻“嘩”的一聲裂開,再也承受不了他們兩個人的重量,崩塌散落。
兩人猶如天際的流星,飛速墜落。
大雨滂沱,狂風四起,大自然的力量,更顯出人類的渺小。
楊宗謹躺在厚厚的落葉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睜開眼睛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滿天星光,分外燦然。
他身體的大部分已經被掉落的樹葉覆蓋,四肢卻受到巨大的傷害。他努力的掙扎著從樹葉中爬出來,雖然動作緩慢,痛得咬牙切齒,但好在四肢俱在,尚有知覺。
曾寧寧就躺在他身邊,不過依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喂,曾寧寧快醒一醒!”楊宗謹輕輕地搖了搖曾寧寧。
曾寧寧在楊宗謹?shù)膿u晃下,也醒了過來。她同樣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和楊宗謹竟然都安然無事,不禁喜極而泣。
兩人又撿起掉落在四周的隨身所帶物品,稍微整理了一番,才開始仔細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他們落下的地方遠比在上面看起來大了許多,整個深溝是上窄下寬,兩邊都是高聳入云的山嶺,身后更是一面筆直的峭壁,只有一條長長的通道在前方彎曲蔓延,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兩人別無選擇,只有順著這條唯一的道路前行。
好在楊宗謹在出門的時候帶了不少吃的,雖然因為這驚人一摔融了不少。但是在荒山野嶺,好歹有吃的可以充饑。
楊宗謹當即打開包袱,給曾寧寧分了一部分。兩人一邊細嚼慢咽,一邊走。一點不像落難的人,倒像是來游玩的。
“楊大哥,你一點都不擔心嗎?”曾寧寧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與眾不同。
“擔心解決不了問題,現(xiàn)在能解決問題的是手上這個。”楊宗謹笑了笑,咬了一口手里的面點。
雖然經過雨水的浸泡有些發(fā)硬,但是只要能吃就行。
聽完楊宗謹?shù)拇鸢福鴮帉帟囊恍Α?/p>
不過,她面色突然沉了下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楊宗謹,很認真的問道:“剛才你為什么不放手?”
被美女直盯盯的這么看著,楊宗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想著把你拖上來。”
這個回答,讓曾寧寧沉默了一下。
她收回了目光,低著頭默默走了一段路,才又抬起頭說道:“謝謝。”
楊宗謹起初一怔,繼而笑道:“都說獵戶的女兒落落大方,你倒像是大家閨秀。”
“哼,你這是固有印象。也有大家閨秀性格豪邁,而我也是靦腆的。”曾寧寧本來還對楊宗謹有些好感,被他的話瞬間弄得沒好臉色。
楊宗謹尷尬的笑了笑,也知道是自己失言。
兩人正說笑著,穿過一個狹小縫隙后,前面豁然開朗,遠處竟還看到一團熊熊燃燒的篝火。
在篝火四周散落著大約十幾個木屋,仿佛是一個村落。
兩個人立刻小心翼翼的匍匐下身體,小心翼翼的靠近一丟丟。所幸正好有棵大樹擋住了村落的視線,讓楊宗謹和曾寧寧得以近距離觀察。
然而,不看不得了,一看嚇一跳。
“野人!”曾寧寧說完,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嘴。
借著火光,她清楚的看到一群有著堪比大猩猩的絨毛的人圍著火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跳著舞蹈。
楊宗謹同樣看到,并且仔細觀察起來。
“原來如此。”楊宗謹看了一會兒,嘴角揚起,露出潔白的牙齒。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曾寧寧看楊宗謹表現(xiàn)出奇怪反應,有些不解。
楊宗謹本想直接說明,但是想著近距離讓曾寧寧看清楚更好。于是拉著曾寧寧從側面靜悄悄的向“野人”的村落靠近。
到了距離篝火十米的位置,曾寧寧終于看清楚“野人”的真面目,這才恍然大悟。
她所看到的“野人”,根本是實實在在的人,只因他們都套著有動物絨毛的皮大衣和帽子,受寒冷所迫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如果不仔細看,會真的以為是野人。
不過即使如此,這個村落也實在是怪異。
村里的人除了穿著打扮外,竟然把村莊建在這種深山老林中如此隱僻的位置,仿佛是特意為了避開人群。山中氣候條件惡劣,環(huán)境艱苦,缺乏食物,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在這里生存下來。
“我爹就是被他們抓了。”曾寧寧經過一番仔細的觀察,非常肯定的說道。
“你爹和詹俊可能被關在這些木屋中的某個房間里。”楊宗謹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又繼續(xù)說道:“他們現(xiàn)在好像在搞什么儀式,趁這個機會,我一間間木屋找找,不過人多容易暴露目標,你留在這里觀察,我去找。”
曾寧寧點頭應允,還不忘輕聲地囑咐楊宗謹:“你要小心些。”
“你也是。”楊宗謹回頭應了一聲。
他屏息凝神,在夜幕的掩護下,彎著腰,盡量不讓自己凸顯出來,開始搜索一間間木屋。
木屋都建造得非常結實,一座木屋大概都有三四個房間,布局合理,頗費心思。不過窗戶都是用木條做的,從外面要想看到里面非常困難。楊宗謹只好溜進木屋里面,然后對每個房間進行查看。
好在事情要比預計中順利得多,很快他就在一間木屋里發(fā)現(xiàn)了被五花大綁的詹俊和曾志超。
他們也沒有想到楊宗謹會找到這里,一時間驚喜交加。被布條塞住嘴,卻能發(fā)出細微的“嗯嗯”的聲音。
“噓!”楊宗謹把手指放在嘴唇前面,提醒他們注意。
他們趕緊閉了嘴。
楊宗謹先扯開他們嘴上的布條,然后從靴子里拔出削鐵如泥的匕首,成功的割開他們身上的繩子。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詹俊扯掉自己身上被楊宗謹割斷的繩子。
“說來話長。”楊宗謹想起跌落深溝的一幕,還心有余悸,“這些是什么人?他們?yōu)槭裁匆ツ銈兊竭@里來?”
“我也不清楚,被抓來后一直關在這里,也沒人過來問話。”詹俊也是一頭霧水。
倒是曾志超看上去面色有些凝重,欲言又止的樣子。
如此近的距離,曾志超臉上的細微變化,楊宗謹自然看在眼里。
楊宗謹當即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們是什么人?”
詹俊聽到這話,眼神迷惑的看著曾志超。
曾志超卻搖搖頭,神色間有所顧慮。
正在這個時候,木屋的門被突然撞開,一群身穿灰色絨衣,手持鋼叉的壯漢們涌了進來。
兇神惡煞的他們立刻把楊宗謹?shù)热藝似饋恚瑐€個怒目圓睜。
“你是什么人?怎么進來的?”一個看上去可能是首領的壯漢上前,手中的鋼叉指向楊宗謹。
楊宗謹沒想到還在進行儀式的人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而且看他們的模樣,似乎個個都不是善茬。如果自己不小心應付,肯定會引起激烈的沖突。
“在下刑部主事楊宗謹,自己尋找來的。”楊宗謹賭一把,看對方怎么回應。
這些人沒想到楊宗謹是朝廷官員,都愣住了。
首領反問道:“你有什么憑證?”
楊宗謹這才從兜里掏出官憑,打開給他們看。
首領看過之后,手中的鋼叉放了下來。
楊宗謹暗暗的松了口氣。
“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還有其他人嗎?”首領又問道。
“沒有其他人,我根據(jù)你們留下的痕跡,找到這里。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們?”楊宗謹巧妙的把曾寧寧掩飾了過去。
不管對方有無惡意,這個時候留一手肯定是沒有錯的。
這些人有些驚訝,不敢相信楊宗謹能有這樣的本領,不過事實就在眼前,他確實找到了這個極其隱秘的村莊。
首領皺起眉頭,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片刻后,他終于有了決定:“帶他去見我們的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