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媗之看蔣忠問不出所以然來,便接過話茬,繼續問道:“令公子生前有沒有到過什么寺廟?比如城外寒江寺。”
“好像是有去過,不過這小子回來不肯說去那里見了誰。”賈延良這才回憶起一些往事,如實答道。
李媗之又問道:“出門的是幾個人?可知去的是哪座寺廟?”
“具體出門的好像是五個人,至于寺廟嘛,好像是……”賈延良拍了拍腦袋,一時記不起來了。
人有的時候是這樣,明明記得住卻想不起來,不能算記憶力不行。
眾人耐心的等著。
忽然,李媗之聽到二樓傳來輕細的腳步聲,她緩緩拔出長劍來。
趙福霖的內力不如李媗之,但是見到李媗之有這樣的反應,立刻引起警覺,緩緩地環視四周。
至于謝斌和蔣忠都是普通人,自然沒有她們這樣的聽力,見兩人突然一臉緊張,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正在這時,一支飛箭突然射向賈延良。
李媗之對此早有準備,手中長劍一個順劈,撞開了飛箭。
“什么人?”李媗之接著大喝了一聲,人如大鵬展翅,一躍而起。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一旁的謝斌和蔣忠看得張目結舌。
而趙福霖選擇留了下來,保護賈延良不收到傷害。
樓上放暗箭的人也沒有想到樓下這個女孩子竟然會有如此身手,眨眼間,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李媗之跳上樓來,發現施暗箭的竟然是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黑布蒙著面,看不清面容。
那人雖驚不亂,抽出腰間長刀,朝著李媗之側劈過去。
李媗之不敢大意,這一刀看似簡單,其勢卻如雷!她再次躍起,一腳輕點刀柄,身體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形,躲開刀勢,手中長劍刺出。
那人立刻回刀,反削她的長劍。
李媗之似有預料,刺出出的這一劍卻是虛招。
那人只見長劍眼前一晃,面門前如電光火石般襲來一拳。頓時大驚,橫刀急退。
李媗之也不敢輕敵莽進,對方的刀法,自己以前從未見過,怪異非常。
那人站穩身形,重整刀勢,漫天刀影,如暴雨傾盆,鋪頭蓋面而來。
李媗之也不驚慌,避實就虛,劍如流星,迎了上去。
一時間,二樓是刀光劍影,如驚濤拍岸。
眾人也來到院子外面,舉頭望向屋頂,只覺眼花繚亂,分不清人影。他們何曾親身經歷過這種陣勢,身處在夢幻之中。
趙福霖縱身一躍,飛上了屋頂,與李媗之一左一右夾攻那人。
那人見行動失敗,眼前這兩女武功奇高,不敢戀戰,虛晃一刀,身如驚鴻,翻墻而出。
趙福霖想要追趕,卻被李媗之攔了下來。
“窮寇莫追,我們小心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李媗之勸道。
“好,我們這就下去。”趙福霖點頭答應。
兩人飛下屋頂,護著賈延良趕緊回屋。同時,趙福霖向空中放出求救的煙花,調來六扇門的人保護這里的安全。
話分兩頭,且說楊宗謹只覺得腦袋重重的,胸口沉悶,不過他總算有了知覺,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很暖和。
他側過頭,看到曾寧寧正埋首靠在他的床沿上,睡著了。
頭腦里的記憶,逐漸回來。
楊宗謹想起那天,他追著白色的身影要救詹俊等三人。結果發現是沒穿衣服,長滿白毛的怪物。
那白毛怪物也察覺到楊宗謹快追上自己,為了跑得更快一些,他把左肩扛著的曾寧寧扔下了山路。
這樣一來,他負重大減,奔跑的速度快了很多,眨眼間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楊宗謹因為一番追逐,本來已經精疲力竭,在知道曾寧寧暫時無恙,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曾姑娘!”楊宗謹把手伸出被子,拍了拍她。
“宗謹大哥,你終于醒了!”曾寧寧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
“究竟是怎么會事?怎么會突然出現兩個怪物把你們掠走?”楊宗謹想起剛才的一幕,連忙問道。
“你剛去上廁所,我們個就突然聞到一種奇怪的臭味,跟著就一陣眩暈,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一個野人扛在肩膀上……”
楊宗謹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長毛的怪物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野人嗎?但為什么是白色……而不是……”楊宗謹后面的話沒問出來,怕自己是固有的印象。
曾寧寧肯定的點了點頭。
對此,楊宗謹半信半疑。但是心里有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如果真的是野人,那么他們難道懂得使用迷藥?
“你別擔心,我們去附近的鄉里求助,我在那里有朋友,可以找他們幫忙,還可以幫我們通知衙門一聲。”曾寧寧安慰道。
“去婁子村需要多久?”楊宗謹想起此行的目的,曾寧寧既然是這里的人,應該對于婁子村多少有些耳聞。
不料,曾寧寧在聽了婁子村后,臉都白了。
她慌張道:“那里幾年前發生了可怕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整個村現在都沒了!”
楊宗謹半真半假的解釋道:“我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婁子村。只是因為一些小事,不小心墜入湖中,然后見到了你們。”
曾寧寧有些迷惑的看著楊宗謹,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去那里,不過還是說道:“婁子村在鴛鴦湖上游的另一邊,從這里走過去大概兩天的時間,不過到了鎮上就有車夫經過那里。”
楊宗謹沒想到,從婁子村山上的坑道出來,竟然幾乎穿過了鴛鴦湖。
“那一來一回時間太長,我擔心他們的安全。”楊宗謹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些所謂的“野人”為什么要抓走他們。
不過這些“野人”應該不會是法眼宗的人,因為自己和詹俊完全掌握在他們之中。
“那我們該怎么辦?”曾寧寧無助又擔憂的看著楊宗謹。
“我們先上山找一找。”楊宗謹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曾寧寧點頭贊同。
她自幼就和父親以采藥為生,所以家里的房子都是建在山腳下,上山對她來說猶如家常便飯。而眼前這座山遠離城鎮,只有少數采藥人會來到這里。
楊宗謹忍著呼吸困難,一步接著一步往上走。
“現在我們要怎么找到他們?”曾寧寧在這山里轉悠了十幾年,可這也是第一次看到“野人”,所以她心里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楊宗謹要如何在這連綿的大山里里去找到自己的父親和詹俊。
“追蹤術。”楊宗謹頗有自信的說道。
曾寧寧一頭霧水:“啥叫追蹤術?”
“那是獵人捕殺獵物的一種技能,一個好的獵人可以在幾十公里外就發現獵物,追蹤捕殺。”
“你怎么會這些?”
楊宗謹被她這么一問,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心仿佛突然被針扎了一下。
曾寧寧并不知道楊宗謹的想法,追著問道:“你說嘛,我保證不泄露出去。”
楊宗謹只好道:“那是去年的時候,在大理國跟隨一位老人學的。”
“大理國?你還去過大理國。”曾寧寧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蕭萬晟曾經和楊宗謹一路走過很長時間的路,從這位五毒教老人手里,楊宗謹學過像獵人一樣追蹤獵物的本領。但是越往前,楊宗謹的困惑卻越大。
茫茫大山越來越高,氣溫隨之下降。正值深秋,氣溫會隨著海拔升高變更低。如此惡劣的條件,這里很難讓人落腳,那些野人會把曾志超和詹俊抓到哪里?
山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忽然間又刮起大風,原本就艱險萬分的山路,此時更是寸步難行。而且在這種天氣情況下,“野人”留下的一切痕跡都不復存在。
“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必須找地方避避。”曾寧寧以前和父親入山采藥的時候,曾經遭遇過暴風雨。
那種恐怖的場景,她記憶猶新。陰沉沉的天,狂風夾雜著雨點拍打在人的身上,像刀一樣寒冷,刺痛的受不了。
“啊?”狂風中,楊宗謹卻聽不清曾寧寧的話。
我們要找地方躲起來!”曾寧寧抱住楊宗謹,附在他耳朵上,大聲叫道。
楊宗謹這次總算聽清楚了,可現在是風雨交加,能見度不過一兩米,往哪里去避開暴風雨呢?
無奈之下,楊宗謹拉著曾寧寧往大樹下面跑,希望借助大樹厚厚的葉子遮住一部分雨點。
“那里有山洞!”曾寧寧在山上比楊宗謹有經驗,她一直留心四周的情況。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很快就發現在他們不遠處,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
時間緊迫,她本來在楊宗謹身后,此時向前躍了兩步,跳到前面,拉著楊宗謹往山洞跑去。
然而,眼看就要到山洞,曾寧寧突然腳下一滑,整個身體往下墜。
楊宗謹反應及時兩手緊拽住她的手,然后整個身體貼到地面。
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在他們和山洞之間有一條約莫一米多寬的橫溝。橫溝下深不見底,如果他一松手,曾寧寧恐怕立刻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