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
沐傾言悄然離開了自己的宅院,匯入人群之中,走向遠處。
“我們去跟蹤她,請蔣推官去她的房間搜查!”李媗之說完,拉著趙福霖從茶樓飛奔下樓,跟隨而去。
蔣忠勉強打起精神,站了起來,準備溜進沐傾言的院子里再打探一番。
李媗之和趙福霖跟蹤沐傾言,距離不近不遠。
不過沐傾言的表現卻讓她們的疑心也加重了不少,普通人出門根本不會像她那樣左顧右盼,神情還微微帶著一點緊張,仿佛怕被人跟蹤一樣。
李媗之和趙福霖不敢大意,略微低下了頭,然后在小巷、街角、建筑物和人群中隱藏自己的身形。
沐傾言走了沒多遠,就拐進了一個胡同。
兩女緊跟著,也拐進胡同。就見到沐傾言在一個院子門前左顧右看,趕緊躲到了拐角里面。
沐傾言在確認沒有人跟蹤他,推門而入,轉身關上了門。
兩女趕緊走近,感到里面腳步聲遠去,對視一眼,縱身一躍,跳上了墻頂,就看到沐傾言進了屋。趕緊飛身上了屋頂,輕腳輕手的靠近沐傾言所在的房間。
李媗之輕輕地揭開一面瓦,就看到沐傾言和一個男子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什么。
這時,沐傾言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那個男人。
因為他們說話聲音實在太小,李媗之和趙福霖都沒有應清楚對話內容,只好先按捺住心情,先看一看再采取行動。
那個男人將紙條攥緊在手心里,與沐傾言交頭接耳幾句,隨后就離開了。
等男人走遠,沐傾言也起身離開。
他不知道李媗之和趙福霖沒有再跟蹤他,而是追那個男人去了。
男人出門后,順著院子后面的一條小巷走,快步急走,似乎趕往什么地方。
李媗之見小巷僻靜,前后左右都無人,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她用隨身的絲巾遮住面孔,只露出兩個眼睛,仿佛江洋大盜般縱身一躍,一手抓住那男人的衣領。
趙福霖也有樣學樣照著做了,剛做好,就看到李媗之已經去了。
那男人也沒想到突然間有個女人從后面襲擊他,他本能的甩手揮拳,想掙脫眼前這個女人。
可是他哪里會是李媗之的對手,拳頭還在半空,就感覺渾身一麻,四肢好像被人綁住一般,動彈不得。
李媗之也不客氣,一腳就把他踢到墻角。
那男人張嘴想叫,可嘴還沒張開,喉嚨已經被她鎖住。
“沐傾言給你的紙條在哪里?”李媗之目光如箭,厲聲問道。
男人不由一陣膽寒,慌忙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條。
趙福霖奪來一看,紙條上竟然畫著那條手鏈。
李媗之也看了眼,她的手稍稍松了一點,讓男人好講話,問道:“她給你這張紙條干什么?”
“你……你是什么人……”男人的氣還沒喘過來,就又被死死卡住了脖子。
“我問你什么答什么,否則有你好看的,快說!”李媗之自認為不是官府中人,可沒那么多顧忌。
“她……她讓我幫她查這條手鏈的來歷……”男人知道這個女人絕非善類,不敢再招惹她。
“你是做什么的?和沐傾言又是什么關系?”李媗之追問道。
“在下荊襄人士,姓宋名公止。以前和沐傾言是同窗好友。”宋公止據實答道。
“你是宋公止?江南有名的瀟湘才子。”李媗之見多識廣。
“正是。我手里有各所,不信你們可以看?!彼喂箯男渥永锬贸龈魉f給李媗之一看。
李媗之半信半疑的拿過各所,仔細一看,果然是宋公止。
“真是對不起,剛才多有冒犯?!崩顙l之松了手,并且把各所還給宋公止。
“好說,好說?!彼喂故栈馗魉?,放在懷里。
趙福霖問道:“你認識耿陽嗎?”
“認識,他也是我以前的同窗。”宋公止疑惑的看著她們,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問這些?”
李媗之揭下了臉上的絲巾,露出一張美麗的臉龐。
“我是朝廷六扇門的梅花捕快,些事我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剛才純屬誤會,不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李媗之為了方便,順口給自己和趙福霖編了個身份。
宋公止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有些懷疑的看著李媗之和趙福霖,想要問她們腰牌,但是想到剛才的遭遇,還是活生生的把話重新咽回肚子里。
三人到了附近的茶樓,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壺茶。
坐下后,李媗之簡單的把耿陽離奇失蹤的事情說了出來。
“按照你所說的,耿陽現在處于極度危險的境地,而且受人控制,否則他不會如此隱晦的求助?!彼喂孤斆鹘^頂,一下子就明白了耿陽目前的處境。
“不錯,所以刻不容緩,我們要盡快知道這條手鏈到底隱藏了怎樣的信息,幫助我們找到耿陽。”李媗之點頭道。
宋公止沉默了。
他到目前為止還無法信任眼前這個突然出現自稱六扇門的兩個女人,到底要不要幫她們。
李媗之也看出他的心思,所以并不著急,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懷疑我的身份,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會再去你住的地方找你。”
宋公止也覺得這是最合適的方法,而且終于可以走了,如獲大赦。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那張紙條?”宋公止走了一步,想起紙條的事情,又回來。
“給你。”趙福霖把紙條還給他,然后對他微微笑了笑。
宋公止這一刻才仔細看清楚趙福霖,那萬分甜美的笑容,差點就讓他改口,馬上答應幫她。
他一走,李媗之和趙福霖則直奔沐傾言的宅院,蔣忠在那里搜索。
然而,她們到了那里。卻發現沐傾言的宅子被翻了個底朝天,更可怕的是蔣忠竟然也隨之失蹤了。
意識到情況不妙,她們趕緊回了楊府。而楊宗謹和賽春華也在前面一步回來,正在楊府吃飯。
李媗之和趙福霖立刻坐下,說了宋公止的事情,還有蔣忠突然失蹤。
眾人一時間都沉默不語,他們都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詹俊那邊的調查進行的如何?”李媗之仿佛想到什么,突然問道。
詹俊被楊宗謹安排去追查柳捕頭的情況,一直沒在汴梁城。
“已經有點眉目,不過我還安排他去做點事情?!睏钭谥敶鸬?。
李媗之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先想辦法找到蔣忠?”賽春華善意提醒道。
楊宗謹卻搖了搖頭:“此事肯定與沐傾言有關,目前還不用為此事著急。聽夫人所說的,那個沐傾言恐怕真對我們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賽春華沉默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先找宋公止聊一聊?!睏钭谥斆嗣L滿胡茬的下巴。
“你現在就要去他家?”趙福霖見楊宗謹剛到,風塵仆仆,樣子多少有些狼狽。
“那倒沒必要,他現在不是對你有所懷疑嗎,那么就請公主殿下,安排密探請他到六扇門談話?!睏钭谥斂嘈Φ?,“我要回去好好的梳洗一番,換身行頭。”
楊宗謹站起身來,去了內院。
趙福霖也去安排這件事。
賽春華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問道:“你們都去做事,我呢?”
李媗之道:“就請賽姑娘在府上暫時休息,容我們處理好其他的事情?!?/p>
賽春華早就猜到了答案,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得不點頭同意。
次日一早,宋公止被六扇門捕快帶到六扇門總部,見到了李媗之和趙福霖。但是她們都坐在一側,主位的桌案后面坐著一個男人。
“真的是你……不過不用這么夸張的帶我來吧?!彼喂挂荒樋嘈Φ目粗顙l之。
“夸張還是不夸張,要看你怎么配合我們的工作了?!崩顙l之說話時,看向了坐在桌案后面的楊宗謹。
這意思是他才是主審官。
楊宗謹沉聲道:“請問堂下來人是宋公止,宋才子嗎?”
“晚生正是。”宋公止恭敬的答道。
“請坐下說話。”楊宗謹一抬手,有衙役給宋公止搬來了凳子。
宋公止老老實實坐下來。
“關于那條手鏈,你到底知道多少?”楊宗謹問道。
“準確的講,這并不是一條你們所說的手鏈?!彼喂谷鐚嵈鸬溃斑@種款式的手鏈在民間絕對沒有,而是在吐蕃松贊干布時期,用了無數的能工巧匠打造而成,具有某種神奇的力量。不過可惜的是,‘三法王’時期之后就遺失?!?/p>
眾人聽他這么說倒是有些驚訝,因為他們都沒有看過實物,也不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
“這些資料其實也并不難查,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翻查相關時期的典籍,應該可以論證。”宋公止他們面露懷疑,立刻補充道。
“不用了,我們相信你所說的,關于這些,你告訴其他人沒有?”楊宗謹根本沒有耐心查閱浩瀚的典籍。
“本來準備告訴沐傾言,不過昨晚她……她們突然出現,所以目前晚生就只對你們說了?!彼喂箍戳死顙l之和趙福霖,如實答道。
楊宗謹放下這個問題,繼續問下一個問題:“你對沐傾言和耿陽到底了解多少?”
“他們和我是同窗,共同在大儒李申麾下學習。不過我們關系并不是十分親密,所以只能說認識她們,并不是太了解?!彼喂勾鸬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