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么跟這些村民回去,要么往上走搏一搏,大家舉手決定吧?”楊宗謹一半認真一半玩笑的說道。
“你在這個時候還能說笑,以我辦案經驗來看,說明你有把握帶我們下山。”蔣忠雖然這么說,但山上的寒風,已經開始讓他開始打哆嗦。
“好吧,到底是蔣推官,果然不是忽悠人的。”楊宗謹一招手,“咱們走。”
“去哪里?”賽春華慌忙地問道。
“跟我就是了。”楊宗謹頭也不回地答道。
這回蔣忠沒有出聲。他倒也想看看,楊宗謹能有什么辦法讓他們飛下山。
楊宗謹故意制造的這場山崩,雖然有些冒險,但他確實已經做好全盤的計劃。這里上山下山只有一條道路,但在平臺之上不遠的地方卻有一處角度輕緩的坡地,上面覆蓋著小草,坡下有一個湖,清澈如許。
他正是在樹上看到有這樣一處地方,才敢撬動大石滾落,引起山崩。
不過說起上山的道路,其實根本算不上路,只能說是可以下腳,容易攀爬的一條路徑。而且這條相對容易爬的路線,也只是有百來米而已,再想往上爬,沒有專業的登山工具,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好在天公作美,雖然是晚上,但是星空璀璨,天氣晴朗。
楊宗謹一行三人能夠看清周圍的環境,不至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即使這樣,要到達那處雪坡也并不容易,賽春華幾次都險些失足,多虧一旁的蔣忠把她牢牢的抓住。
來到山坡,楊宗謹向他們說出自己的計劃。
“從這里滑下去?”賽春華探出頭,往腳下看,只覺得一陣眩暈。
光禿禿的山坡上,只有肉眼可見的幾根小草。
“不錯,這是最快的脫身辦法,而且那些村民也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這么做。”楊宗謹嘴上雖然說得輕松,心里其實也沒底。
他的腿也微微有些發抖。
“下面是湖水,落下后會有一定的緩沖,值得冒險一試。”蔣忠仔細觀察了周圍的地形,這里確實是唯一可以下山的地方。
“而且,從這里下去,我們可以出其不意的趕回云水村拿回我們的東西,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能夠這么快下山。”楊宗謹繼續給他們,同時也給自己打氣。
“可是……”賽春華畢竟是女孩子,她還是連連搖頭,腳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
楊宗謹見這么磨蹭下去不是辦法,一旦那些村民過來,自己的計劃就全部泡湯。扭頭看了眼蔣忠,示意他當機立斷。
蔣忠會意,把心一橫出其不意的一手抱住賽春華,一手捂住她的嘴,托著她一起沖下斜坡。
楊宗謹看著飛速下滑的蔣忠和賽春華,不由得苦笑。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膽怯,那就是拖后腿。跟著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跳了下去。
蔣忠這一出其不意的舉動,讓賽春華驚嚇萬分,不過片刻之后,她就完全忘記了恐懼。高處的星空,遠處的高山,身邊飛濺的塵土……
一切都變得虛幻起來,她被蔣忠緊緊的抱在懷里,感受著一種莫名的溫暖,仿佛來到了江南,享受著夏日的陽光。她甚至希望這一刻永遠都不會結束,沒有盡頭,一直滑下去……
不過她還來不及細細品味著美好的瞬間,冰冷刺骨的湖水就頃刻間把她包裹,讓她幾乎窒息。
她突然間發現那個一直緊抱著她,強而有力的臂彎消失不見了。她仿佛是墜入水中的巖石,沉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賽春華本能的掙扎,但冰冷得湖水無孔不入的侵入她的身體,讓她失去了方向。
就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候,背后突然傳來一股力量,把她往上托起。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浮出了水面。
“你竟然不會游泳!”蔣忠奮力抱著她,往岸邊游。
蔣忠剛才沖下來的時候,因為力量太大,失手放開了賽春華。可當他躍出水面的時候,才發現賽春華沒有上來,不得不又潛入冰冷的湖水中,拉起她。
這個時候,楊宗謹也沖入湖中,在他們合力之下,終于把賽春華拖上了岸。
三個人濕漉漉的坐在湖邊,大口喘著氣。賽春華更是被水嗆,一把鼻涕一把淚。
來不及多做休息,他們就立刻發現在寒夜你打濕全身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好在他們已經到了山下,不遠處就有樹林。
得虧楊宗謹在下來之前,利用自己袖里箭保護了火折子。他們很快在樹林里升起了篝火,開始烘烤衣服。
山下并沒有什么風,坐在篝火旁邊,倒也不覺得怎么冷了。
賽春華邊烤衣服,邊問楊宗謹:“你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
“先回去,找一個小女孩,或許她能幫我們了解云水村的秘密。”楊宗謹用手摸了摸衣服,發現干得差不多。
蔣忠也摸了摸衣服,發現比較干,便道:“我們的東西都被村民拿走,正好回去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回來。”
“據猜測沐傾言就在這座殺死拿很難過,找到他,或許真能破解許多謎題。”賽春華已經恢復如常,也露出笑容。
“事不宜遲,我們走吧。”楊宗謹猛地站起身來,把衣服往身上一穿。
“好。”蔣忠和賽春華異口同聲的贊同道。
他們各自穿好衣服,而楊宗謹則趁這個時候滅了篝火。
在濃濃夜色的掩護下,楊宗謹一行三人悄悄溜回了云水村。
果然不出楊宗謹所料,村里大部分人都上山去尋找他們,村里反而靜悄悄,幾乎不見一個人影。
“我去找那個小女孩,你們去找你們的裝備,分頭行動。”楊宗謹輕聲吩咐道。
蔣忠和賽春華點了點頭,從邊上角落里走去。村莊并不大,他們還記得自己被關押的是哪棟房子。
不過,賽春華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對楊宗謹說道:“你要小心。”
楊宗謹先是愣了一下,跟著笑了笑。
賽春華這才轉過身,追上蔣忠。
按照楊宗謹最初的想法,現在村里的成年男子應該在四處追捕他們,那么小孩和婦孺應該還留在村子里。這是最好的機會,找到那個小女孩,弄清楚有關柳捕頭和云水村的事情。
然而,實際情況出入很大。
讓他非常頭痛的是不知道那個小女孩住在哪個房子里,要找到小女孩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楊宗謹剛開始蹲在草地里半天,想要來一招守株待兔。但是情況不妙,又沒想出什么好辦法。
最要命的是時間不多,萬一村里的人回來,就絕對沒有機會了。
無奈之下,他決定先試著一個個房間看看,可正當他準備開始行動的時候,忽然感覺背后有人用刀架住了自己的脖子。
楊宗謹心中一涼,還以為被村里人發現,動也不敢一動,猶如凝固的石像。
“不用怕,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楊宗謹的耳邊響起,他脖子的冰涼感覺也隨之消失。
楊宗謹回頭一看,來者竟然是曾寧寧。
她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難道法眼宗的人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他們?想到這里,楊宗謹的額頭就不由得冒出冷汗。
片刻后,楊宗謹終于問出口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曾寧寧沒有直接回答他提出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來幫你。”
楊宗謹直言不諱:“你幫我?還是又算計我?這些村民都是你們法眼宗的信徒,叫我怎么相信你?”
對于楊宗謹的態度,曾寧寧卻毫不在意,笑道:“因為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抓住剔骨的兇手!敢壞我法眼宗的規矩,必死無疑。”
楊宗謹連忙搖頭,說道:“我們的目標可不一樣,我是要把他繩之于法,你們恐怕是另有目的。”
“也許是,不過你又有選擇的余地嗎?”曾寧寧話里話外透露著威脅的意味,話語中還帶有幾分調侃。
楊宗謹打心眼里不想和法眼宗合作,但是曾寧寧確實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他也確實沒有什么選擇的余地,在救出人質之前,他必須與虎謀皮。而柳捕頭這條線索,又是目前查出剔骨兇手身份的最佳途徑。
“你能幫我什么?”楊宗謹只能暫時妥協。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曾寧寧笑道。
楊宗謹思前想后,目前暫時和法眼宗合作并沒有太大的壞處,而且時間緊迫,再這么和曾寧寧糾纏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曾寧寧表現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
“那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辦法,我現在要在這么多房子里短時間內找出一個小女孩,你有什么高招?”楊宗謹出了一道難題。
曾寧寧聞言,卻是笑得輕松,仿佛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莫非你真有辦法?”楊宗謹本想為難一下曾寧寧,但見她的表情,卻胸有成竹。
“你先看是哪個小女孩?”曾寧寧竟從袖子里拿出一本名冊,打開一看,上面整齊有序的寫著云水村每一位村民的詳細信息,從相貌到年齡、家庭背景等,應有盡有。
楊宗謹拿過來仔細翻看起來,很快就發現他見過的那幾個村民,包括村長、他兒子和那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