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忠勇侯府的馬車就駛離了府門,朝著皇宮方向而去。車廂內,蘇瑤一身素色衣裙,懷中緊緊抱著錦盒——里面裝著密信、布防圖、柳姨娘的招供書,還有柳成畫的“豐裕糧行糧草分布圖”。春桃坐在一旁,手里攥著福伯連夜寫的“趙奎私扣軍糧證詞”,指尖因緊張而泛白。
“大小姐,宮里會不會有埋伏?”春桃低聲問道,目光不安地掃過車窗外的街道——往日熱鬧的早市,今日竟格外冷清,只有幾個巡邏的禁軍,眼神銳利地盯著過往車輛。
蘇瑤指尖摩挲著錦盒邊緣,語氣平靜卻堅定:“有埋伏也不怕。我們手里握著鐵證,只要能見到陛下,趙貴妃就無從狡辯。”話音剛落,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面傳來禁軍的聲音:“奉貴妃娘娘口諭,侯府馬車需例行檢查,閑雜人等不得入宮!”
蘇瑤挑開車簾,就見十幾個禁軍圍了上來,為首的校尉面色冷硬,目光直盯著車廂:“蘇大小姐,得罪了,請出示入宮令牌,并讓屬下檢查車廂內物品。”
“例行檢查?”蘇瑤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祖父留下的“忠勇侯府入宮令牌”——令牌上刻著虎頭紋,邊緣鑲金,是先帝親賜的特許令牌,可自由出入宮門。“這令牌可夠?至于車廂內的物品,是呈給陛下的密證,你有膽子檢查嗎?”
校尉看到令牌,臉色微變,卻還是硬著頭皮道:“娘娘有令,無論何人,都需檢查……”
“放肆!”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蕭逸塵騎著白馬,身著親王蟒袍,從遠處走來。他翻身下馬,走到校尉面前,眼神銳利如刀:“先帝親賜的令牌,竟還要受你等刁難?莫非是貴妃娘娘的命令,比先帝的旨意還大?”
校尉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殿下恕罪!屬下只是奉命行事,絕無冒犯先帝之意!”
蕭逸塵冷哼一聲:“奉命行事?我看你是借故拖延,想讓趙貴妃有時間銷毀證據!來人,把這校尉押下去,交由宗人府審問!”
身后的侍衛立刻上前,將校尉拖了下去。剩下的禁軍見狀,再也不敢阻攔,紛紛退到一旁。蕭逸塵走到馬車旁,對蘇瑤道:“宮里已經安排好了,陛下在御書房等我們。柳成和王老三呢?”
“柳成被殿下的人看管在宮門外,王老三昨晚已被拿下,押在大理寺大牢,只等陛下傳召。”蘇瑤掀開車簾下車,與蕭逸塵并肩朝著宮門走去,“多謝殿下及時趕到,否則我們恐怕真要被攔在宮外。”
“你我是盟友,護你入宮,也是護我自己。”蕭逸塵低聲道,目光掃過周圍的宮殿,“趙貴妃在宮里經營多年,御書房外肯定有她的人,待會兒呈證時,你要格外小心。”
兩人走進宮門,沿著宮道朝著御書房走去。沿途的宮女太監神色慌張,時不時有人偷偷打量他們,顯然是收到了趙貴妃的指令。走到御書房外,就見趙貴妃的貼身太監站在門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貴妃娘娘正在里面陪陛下說話,殿下和大小姐請稍等。”
“陪陛下說話?”蘇瑤挑眉,提高聲音道,“我有邊關急報要呈給陛下,耽誤了軍情,你擔得起責任嗎?”
太監臉色一白,剛想再說什么,御書房內傳來皇帝的聲音:“讓他們進來。”
蘇瑤和蕭逸塵走進御書房,就見皇帝坐在龍椅上,面色凝重,趙貴妃站在一旁,穿著華麗的宮裝,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看到蘇瑤手中的錦盒,趙貴妃立刻開口:“陛下,臣妾聽說蘇大小姐要呈‘密證’,可別是什么偽造的東西,污蔑臣妾和趙家啊!”
“是不是偽造的,陛下一看便知。”蘇瑤走到御案前,打開錦盒,將里面的證據一一取出,“這是趙奎與北狄的密信,上面寫著私運糧草、約定進攻的內容;這是祖父繪制的邊關布防圖,被柳姨娘偷去,標注了‘春汛通道’等應急路線,準備送給北狄;這是柳姨娘的招供書,上面有她的簽字畫押,承認受貴妃脅迫,偷兵書、劫密信……”
趙貴妃臉色越來越白,連忙辯解:“陛下,這都是蘇瑤偽造的!柳姨娘被她囚禁,肯定是屈打成招!布防圖也是假的,臣妾從未見過!”
“是不是假的,柳成可以作證。”蘇瑤對門外喊道,“帶柳成進來!”
侍衛立刻將柳成帶了進來。柳成跪在地上,渾身發抖:“陛下,草民……草民認罪!草民幫趙奎私運糧草,還幫貴妃娘娘偷布防圖,這些都是真的!王老三可以作證,他是豐裕糧行的糧草官,知道所有事情!”
趙貴妃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柳成罵道:“你這個奴才,竟敢污蔑本宮!陛下,他是被蘇瑤收買了,您可別信他的話!”
“貴妃娘娘,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蕭逸塵上前一步,遞上一份奏折,“這是大理寺連夜審訊王老三的供詞,上面寫著趙奎三年來私扣軍糧五千石,通過豐裕糧行運往北狄,還有貴妃娘娘派人去福順茶館交接布防圖的記錄。另外,西郊驛站搜出的五千石糧草,已經由兵部清點入庫,上面有趙奎的私印,可做物證。”
皇帝拿起密信和供詞,仔細查看,臉色越來越沉,手中的奏折被攥得皺了起來:“好一個趙貴妃!好一個趙家!竟敢勾結外敵,出賣國家,朕真是瞎了眼,才會寵信你們!”
趙貴妃嚇得跪倒在地,哭著求饒:“陛下,臣妾錯了!臣妾是被趙奎蒙蔽的,臣妾不知道他要通敵叛國啊!求陛下饒了臣妾,饒了趙家吧!”
“蒙蔽?”蘇瑤冷聲道,“貴妃娘娘派人去驛站滅口,派人攔在宮門外拖延時間,這些也是被蒙蔽的?若不是我們早有準備,恐怕現在柳成和王老三已經成了刀下亡魂,證據也被你銷毀了!”
皇帝看著趙貴妃,眼中滿是失望和憤怒:“來人,把趙貴妃打入冷宮,抄沒趙家所有家產!趙奎雖死,仍按通敵叛國罪論處,誅其三族!柳成、王老三交由大理寺,從重發落!”
侍衛立刻上前,將趙貴妃拖了下去。趙貴妃的哭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宮道盡頭。皇帝看著蘇瑤,嘆了口氣:“忠勇侯的冤屈,今日總算洗清了。蘇瑤,你為朝廷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賞賜?”
“臣女不求賞賜,只求陛下能恢復祖父的名譽,善待侯府眾人,再派良將去邊關,加固防線,不讓北狄有機可乘。”蘇瑤跪下磕頭,“另外,臣女想請陛下將趙奎私扣的軍糧,全部運往云漠鎮,補給邊關將士。”
“準奏。”皇帝點頭,“忠勇侯的名譽,朕會下旨恢復;邊關的防線,朕會立刻安排;軍糧之事,交由兵部辦理。你放心,朕不會讓忠勇侯白白犧牲,也不會讓邊關將士受苦。”
蘇瑤和蕭逸塵謝過皇帝,退出了御書房。走出宮門時,陽光已經升起,灑在宮墻上,金色的光芒驅散了昨夜的陰霾。春桃迎了上來,臉上滿是喜悅:“大小姐,我們贏了!侯府的冤屈洗清了!”
蘇瑤看著遠處的天空,眼中滿是釋然:“是啊,贏了。祖父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蕭逸塵走到她身邊,輕聲道:“趙貴妃雖倒,但朝中還有不少她的黨羽,接下來的路,還很長。”
“我知道。”蘇瑤轉頭看向蕭逸塵,眼中帶著堅定,“但只要我們繼續并肩作戰,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
兩人相視一笑,朝著侯府的方向走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新的征程,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