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瓣蓮花虛影在漆黑囚籠中愈發清晰,每片花瓣都流轉著清透的琉璃光,與林玄一心口龍紋共鳴時,他能清晰聽見骨縫里傳來金鐵相擊的輕響。
那是龍紋在震動,像被千年古鐘的余韻喚醒的活物,順著血脈往四肢百骸鉆,灼燒感里竟裹著一絲慈悲——像極了他在藏經閣偷看過的《大日如來經》里描述的"佛性初醒"。
"叮——檢測到佛門'因果鏡'共鳴,是否啟動'佛子模式'?"系統音突然拔高,震得他耳膜發疼。
林玄一望著囚籠外不斷壓下的星紋黑罩,喉間涌起逆魔丹殘留的焦苦。
他想起三日前在蘇九血脈里發現的咒文,想起秦月掌心龍鱗玉渡來的暗金流光,更想起藥圣殘影手中那根刻紋針——原來所有鋪墊都是為了此刻,讓龍族本源與佛門因果鏡在天道囚籠里撞出火花。
"啟動!"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沫混著碎裂的牙屑噴向虛空。
精血觸及蓮花虛影的剎那,心口龍紋突然炸開赤金光芒,順著他的指尖竄成鎖鏈,將龍血凝作"唵嘛呢叭咪吽"的金色梵文,如活物般纏上囚籠四壁。
"嗤——"
天道法則構成的黑罩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尖嘯,被梵文觸碰到的地方裂開蛛網狀的藍白色電弧。
林玄一看著那些電弧里滲出的星紋代碼,忽然想起蘇清影法袍上的紋路——原來所謂"天道審計",不過是用佛門因果鏡的框架,套上了機械法則的殼。
"警告!
檢測到未知變量干擾......"蘇清影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
她的法袍正在崩解,原本清透的星紋代碼此刻泛著渾濁的灰,像被污水泡爛的絲綢。
她捂著太陽穴踉蹌后退,指縫間滲出淡藍色的數據流,"審計模塊......邏輯鏈斷裂......"
林玄一抓住那道被佛光撕開的裂隙,反手將崔無垢的元嬰擲了進去。
青灰色的元嬰在虛空中瘋狂掙扎,表面啃噬的齒痕里滲出黑血,卻在觸碰到蓮花虛影的瞬間發出尖嘯。"看清楚!"他扯著染血的道袍,聲音里帶著瘋魔般的笑,"這老東西二十年前就偷渡了佛宗'因果鏡'的鑒證權!
他用龍族本源當誘餌,把天道法則和佛門因果攪成了一鍋粥!"
"滴——驗證中。"天穹傳來機械質問,聲線比蘇清影的更冷上三分,"檢測到佛門本源與龍族血脈共鳴異常,解釋原因。"
林玄一捏碎掌心逆魔丹的焦黑殘渣,藥粉混著血珠飄向蓮花虛影。"因為你們急著把'龍族'當漏洞清除時,"他盯著蘇清影逐漸清明的眼睛,"反倒讓真正的漏洞鉆進了佛門——崔無垢的元嬰里,可還鎖著當年你親手烙下的'天問圖騰'?"
蘇清影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兩半。
左半是人類的震顫,倒映著虛空中交織的梵文與龍紋;右半是機械的數據流,正瘋狂重組著審計代碼。
她突然抬手,半截泛著星芒的法則之力穿透林玄一丹田,灼燒感讓他膝蓋一彎,卻聽見識海里響起古籍翻頁的脆響——那是上古天道日志被強行調取的聲音。
"記憶庫顯示......"蘇清影的指尖滲出冷汗,與數據流混在一起滴在青石板上,"龍族隕落時間與佛宗'因果鏡'封印日期完全重疊......"她的法則之力在林玄一體內游走,龍紋被激得更亮,竟在他背后凝出半尊金身虛影,"你的龍血......在幫我定位日志坐標......"
囚籠突然劇烈震顫。
林玄一踉蹌著撞在丹鼎上,掌心觸到的青銅表面竟泛起佛門八寶紋——不知何時,丹劫龍紋已化作金色符咒,將天道代碼投射在虛空,像一幅被撕開的織錦,露出底下暗涌的黑色絲線。
"叮——檢測到佛門'因果鏡'與龍族本源產生量子糾纏,是否啟動'業火焚天'?"系統音里帶著罕見的躁動,"當前因果共振率100%,啟動后將永久融合佛門與龍族本源。"
林玄一扯開染血的道袍,滿身龍紋在佛光下泛著熔金般的光。
他望著蘇清影顫抖的指尖,望著崔無垢元嬰在蓮花虛影里逐漸消融,突然笑了。
那笑里有十年雜役的隱忍,有逆魔丹灼燒道心的痛,更有看透天道劇本的狂——"焚!"
話音未落,兩股熱流在他體內炸開。
一股是龍族本源的熾烈,像要燒穿他的筋脈;另一股是佛門因果的慈悲,如清泉澆在灼燒的傷口上。
兩種力量在丹田交匯的剎那,他看見八瓣蓮花虛影突然凝實,每片花瓣都纏著赤金龍紋,而囚籠頂端的黑罩正被燒出一個缺口,缺口邊緣跳動著金色的經文,像活物般啃噬著天道法則。
"轟——"
缺口處噴涌出的金光照亮了整座丹堂。
林玄一瞇起眼,突然看見金光盡頭有一點更亮的光,正從青云宗方向緩緩升起——那光里裹著熟悉的梵音,像極了他方才啟動佛子模式時,心口龍紋震動的韻律。
蘇清影松開按在他丹田的手,望著那點金光,系統代碼與人類情感在她眼底翻涌。"這不可能......"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天道囚籠的缺口......竟連通著青云宗......"
林玄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覺喉間泛起一股熟悉的甜——那是《金剛經》的韻律,正順著金光往他識海里鉆。
他摸了摸心口還在發燙的龍紋,忽然明白系統所謂的"戲假成真",從來不是模仿他人的道,而是讓自己的道,成了他人的戲。
而此刻,這場戲的大幕,才剛剛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