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辭直接被沈搖箏這理直氣壯的“代筆”要求給氣笑了。
他唇畔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瞪著那個已經舒舒服服蜷進被窩,只露出一個毛茸茸腦袋的沈搖箏,一字一頓從唇齒間擠出倆字:“好、啊。”
男人修長的指節點了點散落在榻邊書案上那沓“大作”:“我這就給你好好寫一段,就寫一個姓沈的女子,對我愛而不得,因妒生恨,終日以淚洗面,形容枯槁,最后郁郁而終,你覺得如何啊?”
他本以為這種明目張膽的挑釁,多少能激起沈搖箏一點反應,誰想,錦被里的人只是換了個姿勢,呵欠連天:“行啊,你要是真想過這癮,要不,你直接把人名改成‘沈搖箏’吧~”
話音未落,被子里已然傳來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
陸硯辭:“……”
陸硯辭只感覺一股熱血“嗡”地一下直沖頭頂,眼前甚至有那么一瞬間的發黑。
人可以離譜!
但不能像沈搖箏這樣,離譜到如此地步!
“沈搖箏!”
陸硯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出這個名字,他再也維持不住那副冷峻矜持的皮囊,幾步跨到床榻邊,一撩衣袍下擺,直接坐到了床沿上。
他今天非得把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從被子里挖出來,好好理論清楚不可!
然而,陸硯辭顯然忘了,沈搖箏上輩子,和他一樣也是個高高在上的狗資本,被強行打擾清夢,又能是什么好脾氣的?
陸硯辭的手剛剛觸碰到錦被的邊緣,還沒來得及用力,原本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就猛地被從里面掀開一角!
下一瞬,陸硯辭只覺得腕上一緊,他本就因憤怒而有些心緒不穩,猝不及防之下,竟被沈搖箏借著這股力道,猛的向前一拽!
“呃!”
天旋地轉間,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而沈搖箏則趁此機會,腰肢一擰,等陸硯辭從那短暫的眩暈中回過神來時,驚愕的發現,沈搖箏正跨坐在他的腰腹之間,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沈搖箏一只手緊緊攥著陸硯辭的手腕,另一只手,勾著微涼的手指,輕佻抬起了男人的下頷。
“辭辭~”
沈搖箏微微俯下身,那張精致得過分的臉孔在跳躍的燭光下逼近,溫熱的呼吸,帶著她身上特有的清甜果香,若有似無地掃過他的唇畔,最終,卻落在了他最為要命的弱點之上——脖頸。
陸硯辭渾身猛地一僵,她、她怎么會知道……
該死,一定是剛才在主院,他下意識的閃躲,被這個該死的混蛋給瞧出了端倪!
此刻,沈搖箏的指尖,若有似無的摩挲著陸硯辭的脖頸,一種陌生卻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如同潮水般洶涌襲卷過來,幾乎要擊潰他所有的理智。
“唔……!”
男人控制不住地從喉間溢出一聲壓抑、帶著顫音的悶哼,原本白皙的耳根和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層秾麗的緋色,一路蔓延至領口遮掩下的鎖骨。
要不是殘存的理智死死拽著他,提醒他這梧桐苑外可能還有守夜的下人,他恐怕就不是“唔”一聲這么簡單了。
“你……干什么?!”
陸硯辭啞著嗓子,聲音里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慌亂,那雙總是清冷的桃花眼,此刻水光瀲滟,眼尾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驚心動魄的紅,憤然瞪視著上方的“罪魁禍首”。
沈搖箏對于身下人的劇烈反應,似乎頗為滿意。
她非但沒有挪開,反而得寸進尺地又湊近了些,幾乎是將自己的唇,虛虛地抵在了他緋紅一片的脖頸上,每一次開口,溫熱的吐息都如同羽毛,精準地掃過那最要命的一點。
“我干什么?”
她學著他方才的語氣,慢悠悠地反問,帶著一種惡劣的玩味:“我當然就是想確認一下,這剩下的話本子,你寫,還是不寫啊~?”
“你要是不寫,我這不還得再‘苦口婆心’的勸勸你嗎~?”
“……”
陸硯辭死死咬住后槽牙,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背脊竄過一陣又一陣的酥麻,幾乎要讓他繳械投降。
不、行!
要是就這么答應了,他往后的臉面往哪兒擱?!
他以后,還怎么在她面前抬起頭來?!
“不……寫!”
陸硯辭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了這兩個帶著寧死不屈般倔強的字眼。
“不愧是辭辭,真有骨氣~”
沈搖箏眉梢輕輕挑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了然。
她哼笑一聲,那笑聲又輕又軟,落在陸硯辭耳中,卻無異于惡魔的低語。
果不其然,下一瞬,沈搖箏忽然低下頭,不輕不重、帶著點懲罰意味,一口咬在了他頸側那塊最為敏感脆弱的肌膚上。
“——!”
陸硯辭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劇烈顫抖了一下,喉間抑制不住的溢出一聲短促而壓抑的驚喘。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沈搖箏咬完之后,似乎還饒有興致的,用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那處剛剛被她“摧殘”過的地方。
“你?!”
陸硯辭的腦子“轟”的一聲,徹底一片空白。
所有的堅持、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寧死不屈,在這一刻,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他甚至都沒等沈搖箏再次開口詢問——
“……寫!”
一個幾乎是吼出來的、帶著破音的回答,猛的從他喉嚨里沖了出來。
大概是覺得這樣秒慫實在太丟臉,陸硯辭在意識徹底淪陷前,強撐著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硬氣”,偏過頭,躲開沈搖箏依舊流連在頸側的、令人發瘋的氣息,咬牙切齒的補充道——
“別誤會、我是怕你寫的東西太過污糟,我……丟不起那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