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女士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表情有多難看。
握著剪子的手因為過于用力,指尖發(fā)白。
林霧直覺這里面有事,還是一些不能提起的陳年舊事。
幾個呼吸間,江繁星似乎是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她唇角很輕地彎起,“愛情哪有天長地久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淡了。”
“……”
林霧趴在桌子上,看著她。
她的臉很小,皮肉緊實,即使是這個姿勢,也沒有贅肉,烏黑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江繁星。
一般人很難拒絕這個眼神。
江繁星放下剪子,手在桌子上停頓許久,似乎是在掙扎,許久之后,在林霧頭上摸了一下,很快離開,“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林霧知道江女士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問。
因為她前世所有心思都在謝厭淮身上,她對江繁星和林川穹心里有怨氣。
從小到大,江繁星和林川穹很少過問她的事情,逢年過節(jié)也沒怎么帶她出去過。
小學時,林迎得到了一張獎狀,小叔小嬸高興地帶著她去了游樂場。
林霧特意把獎狀拿給江繁星看。
對方只是看了兩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夸道:“霧霧好棒。”
然后沒有沒有了。
如果沒有林迎在旁邊做對比,林霧可能也會開開心心的。
對比之下,她又失落又郁悶。
時間久了,也就不怎么找父母說話了。
像今天這樣,主動湊過來,問他們以前的事情,是上輩子的林霧怎么都做不出來的事情。
我確實是刺激了。
林霧想。
她抿了一下唇,很想打破砂鍋問到底,也很想說她重生了。
可是看見江繁星纖細的手腕,蒼白病態(tài)的膚色,瘦得嶙峋的肩膀時。
她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怎么都問不出口。
江繁星現(xiàn)在就像是紙糊的假人,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直接崩塌。
上一世那么不幸,那么沉重。
何必要讓他們再知道呢?
思緒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林霧直起身,一只手抵在桌邊,“對呀,受了愛情的刺激。”
江繁星說:“等你爸回來,我就跟他商量退婚的事情。”
林川穹最近跟幾個朋友出去玩了,已經(jīng)去了三天了,至今還沒回來。
“好。”林霧笑瞇瞇應(yīng)了一聲。
江女士不愿意說,她就自己查。
這一世,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李媽戴著手套端著自己親手烤的小蛋糕,“小姐,吃蛋糕嗎?”
-
“我不吃。”
夏若若擦擦眼淚,坐在路邊攤的小凳子上。
她一雙眼睛哭得通紅,小胸脯輕微起伏著。
“好。”
周輕小幅度點點頭,夾了一筷子酸辣粉,送入嘴里。
夏若若就看著她吃,不說話。
周輕繃不住了,“你不是說你媽今天回娘家了,不能給你做飯了嗎?你現(xiàn)在不吃,晚上肯定要餓的。”
夏若若抽了一張桌子上擺放的衛(wèi)生紙,擦了擦眼尾的淚水,“我吃不下。”
周輕嘆了一口氣,“謝厭淮終歸是個富二代,大概率是富三代,他跟我們不一樣啊,你為什么要因為他難過呢?”
“我……”
夏若若被問住了。
她的臉上有些茫然,“我就是覺得他和那些有錢人不一樣。”
“可是今天你也聽見了。”周輕吹了吹冒著熱氣的酸辣粉,說,“他和那些有錢人一樣瞧不起我們。”
夏若若沉默了。
直到和周輕分開,回到了家。
推開客廳的紗窗門,夏若若扯了扯書包帶子,在玄關(guān)口的鞋架上換上了自己的拖鞋。
她正準備回房間,對面那間臥室的門被推開。
夏若若身體一頓,緩緩回過頭。
少年換了一件黑色連帽衛(wèi)衣,兩邊的白色抽繩隨意地散在胸前,他端著一個杯子,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一杯水。
期間沒有給夏若若一個眼神。
直到他端著滿滿一杯水,拉開臥室的門,準備進屋時。
夏若若喊住了他,“哥。”
徐京妄扶著門把手的動作一頓,扭過頭,冷淡地問:“有事?”
夏若若咬著唇,“你和林霧……是在談戀愛嗎?”
徐京妄偏了偏頭,“跟你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