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再次被這小狐兒滿心依賴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愉悅。
但他還是不太適應與人這般親近。
尤其是軟香入懷,女子身上的女兒香也想極了他,鉚足了勁兒往他鼻息之間鉆,惹得呼吸都熱了。
手覆蓋在單薄的背脊上輕輕順了兩下,動作僵硬而笨拙:“棠棠莫怕,往后無人再敢傷你了。”
“只是你還需多加休息,莫要亂動了。”
他想讓蘇稚棠松開些,便聽小姑娘埋在他脖頸之間抽泣了兩聲:“我就只有師尊了,師尊再也不要拋棄棠棠了,好不好?”
她哭得這樣可憐,剛剛又受了驚嚇,正是粘人的時候。
一時之間又將他落入了兩難之地。
聞鏡淵只能將腦海里時不時涌現出來的各種清規戒律拋在一邊,撫著人兒的薄背,輕聲哄著她:“好,我再也不讓你離開化寂峰了。”
“往后也不去清鶴書院了,可好。”
蘇稚棠悶悶地點了點頭。
早就該這樣了。
但是想到自己今天辛苦賺的學分,又有些戀戀不舍了。
嗡聲嗡氣道:“但是……學分還沒用呢。”
“我今天還賺了二十分的學分,我要點食堂的肉餅吃。”
嗓音糯糯的,還帶著未散的哭腔,又可憐又讓人哭笑不得。
都這個時候還惦念著學分和肉餅呢。
聞鏡淵忍不住低低笑了下,在那綢緞一般的軟發上撫了撫,玩笑道:“化寂峰虧待了你不成,還想著清鶴書院的飯堂?”
蘇稚棠糾結了一下。
清鶴書院的飯菜自然是不如化寂峰的,就算打的肉菜,那大娘看她身姿纖細,都是挑最小的給她。
就算是換了肉也吃不盡興,不像是在化寂峰,聞鏡淵從不短了她的吃用。
盤算了一下,她又有了更好的想法。
抬起腦袋巴巴地望著聞鏡淵:“那我可以把肉餅和積分送給清鶴書院的陸師兄嗎?”
她是只知恩圖報的狐貍:“就是靈獸峰的首席弟子,我去清鶴書院的第一天就是他帶的我。”
“他用他的學分給我點了好多的肉菜。”
蘇稚棠咂吧了下嘴。
其實那幾樣肉菜的味道還不錯,比聞鏡淵給她準備的差點,但又比她自己點的肉丸好吃多了。
不然如果第一天就吃的那樣慘淡……
她說什么都不會留在那的,撒潑打滾也要讓聞鏡淵把她帶回去。
聞鏡淵面色一沉,沒想到小東西這會兒還記得那家伙。
她覺得他好,他卻認為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帶她熟悉清鶴書院,又為什么要掩藏關于學分的事。
無非就是想要她時常為了這口葷食,或是旁的什么,去找他幫忙。
剛認識心思就這般重。
而懷里的這小丫頭還送了劍穗給他。
瞇了瞇眼,手上安撫的動作停了:“你和他的關系很好?”
蘇稚棠一雙眼睛彎彎的:“很好啊。”
她道:“雖然我第一次見陸師兄,卻感覺他身上有一種讓人很舒服的親和力。”
“他還跟我說了好多好多清鶴書院的事,他好厲害,明明看著和我差不多大,卻已經是書院的助教了,那么多條條框框他都記得很清楚。”
女子尚未發覺正托著她的仙尊神色愈發冷沉了,還在歡喜地同他分享自己的這些天的經歷:“我還認識了一個師姐,她也很好,是她告訴我善功堂可以賺學分,還告訴我靈獸峰的任務最好賺了。”
“還有清鶴書院的長老,以及其他的師兄師姐們也……”
她的話語頓了頓,歡喜的神色淡了淡些,慢慢垂下眼:“也挺好的。”
說完,她就安靜了下來。
聞鏡淵聽著這明顯低落了的聲音,嘴角抿得直直的,眼底涌現出了幾分疼惜。
清鶴書院里其他人待她如何,他又怎會不知道。
只是小姑娘顯然是不想讓他擔心,只報喜不報憂。
“不過……”
蘇稚棠的聲音小聲了些:“我還是更喜歡待在師尊身邊。”
一句話便將他心上的堅冰擊潰。
他輕嘆了一聲,有種很想將她緊摟進懷的沖動。
怎會有這般招人疼的人。
誰說小狐貍難哄了,分明好哄得叫人心軟。
指腹在她白嫩的后頸處克制地摩挲著,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往后不必去了,就呆在我身邊。”
“先前讓你去清鶴書院,是師尊的錯,以后你就在化寂峰,每日由我親自來教導,可好?”
送她去清鶴書院是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他們都是抱著目的接近她的。
偏生她單純的很,還以為他們都是真心待她呢。
傻狐兒。
蘇稚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雀躍地應了一聲,又往他身上貼了貼:“那,棠棠往后還能這般親近師尊嗎?”
她小聲嘀咕著:“師尊方才說自己錯了,是不是意味著棠棠之前做的是對的?”
這是哪來的歪理?
聞鏡淵眼里的疼惜轉化為無奈。
但他確實不想看到她去親近一些圖謀不軌的人。
雛鳥情節便雛鳥情節吧,經過這一遭她怕是會愈發粘他。
若拒絕了,這水做的人兒淚水多半又要同決了堤一般,將這化寂峰淹了去。
權當養只小寵兒了。
“嗯,只不過還是要注意些,在外人面前就不能這樣了。”
“也不能同別人這樣,明白嗎。”
介于蘇稚棠轉背就同其他人親近起來的前科,聞鏡淵必須和她好好談談。
他輕輕扶著蘇稚棠,讓她在自己身上坐正,正色道:“棠棠不能同除了師尊以外的人這樣親近,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
“即便是同門師兄師姐都不行。”
“人心叵測,需存戒心,明白么。”
蘇稚棠乖乖地點點頭,正經了沒一會兒又要粘著他:“知道了,師尊。”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
聞鏡淵也不想將她逼緊了,否則她問起來又是沒完。
他暫時不想讓她知道那些腌臜之事。
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便好。
大不了,有些不長眼的家伙他暗中處理掉便是了。
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少女的軟發,眸色漸深,隱約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