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看到的是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對她死亡凝視的黎驚眠。
蘇稚棠:“……”
默默縮回了被窩里。
一般要罵她了就是這個表情。
黎驚眠要被她逃避的舉動給氣笑了。
“醒了?”
蘇稚棠不敢動。
黎驚眠就親自走過去把人挖出來抱到自己身上,動作出奇地絲滑:“自己把溫度計取出來?!?/p>
“哦……”
黎驚眠捏著還帶著她體溫的溫度計,輕垂下眼,淡淡道:“低燒?!?/p>
“去喝藥,然后洗個澡。”
蘇稚棠不想喝,聲音軟綿綿的,無意識地撒嬌:“能不能不喝呀?我現在只是低燒了,自己會好的?!?/p>
黎驚眠垂眼看著她,將她臉側的頭發往耳后撩了下,眼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昨天怎么燒起來的,自己不記得了?”
信你的免疫力能戰勝病毒還是信他是秦始皇?
蘇稚棠自知理虧,軟噠噠地靠在他身上:“我沒力氣了,不能自己去喝?!?/p>
意思很明顯,要像昨天那樣黎驚眠抱著去才行。
黎驚眠不是什么矯情的人,昨天抱都抱過了,今天再說什么潔癖啊距離感的也沒意思。
冷著臉。
就當照顧干妹妹了。
蘇稚棠清醒時比燒得恍惚的時候要乖得多,看著她沒怎么折騰就喝了藥,黎驚眠居然有種欣慰的感覺。
不用哄不用騙,聽話得像個小天使。
黎驚眠靜靜地看著她。
如果以后有女兒了,希望只遺傳她乖的這部分,折騰的那部分就算了吧。
一個家里只能有一只小折騰精。
等等……為什么生女兒的對象是她?
黎驚眠覺得出大事了。
這時候手機響了一下,是沈若詩發來的信息,問她的寶貝女兒好些了沒。
黎驚眠眼里閃過一絲了然。
多半是被他母親影響了,昨天聽她喊了一整天女兒女兒,搞得他也……
閉了閉眼,原來是母親那邊的女兒奴基因突然覺醒了。
黎驚眠面無表情地回了:【少到處認女兒。】
【目前低燒?!?/p>
沈若詩忽略他上面那句話:【你遺傳了你爸的冰山臉,態度就要溫柔點,不準嚇著妹妹了?!?/p>
【恬恬約了我和你爸吃午飯,我們晚點再去看你們?!?/p>
黎驚眠懶得管他們的動向,讓酒店送些清淡的早餐上來。
發覺懷里人安靜了好久,他看過去:“怎么了?”
蘇稚棠臉上紅得比昨天的高燒還嚴重。
黎驚眠擰了擰眉,正要問她是不是又燒起來了,就看著她手上攥著身上的那件寬大的T恤衣擺,顫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燒迷糊了,下意識地就……”
顯然是想起來了剛剛是怎么折騰他的。
人清醒了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黎驚眠冷笑一聲:“不是故意的才好,諒你也沒這個膽子?!?/p>
他抬起了蘇稚棠的臉,咬牙切齒道:“如果是故意的,你就完蛋了?!?/p>
“以后不準對男性這么沒戒備心?!?/p>
輕拍了下她的后腰,帶著幾分催促的意味:“去洗澡。”
蘇稚棠慢吞吞地眨了下眼,喏喏地應了一聲。
未來的商圈大佬眼神好像有點不太好。
她就是故意的呀。
看來她在他面前的怯懦的形象塑造得有些太好了,都這樣了還沒起疑呢。
也好。
蘇稚棠知道不能太過火了,不然容易引火燒身。
洗完澡出來又恢復了平常規規矩矩的模樣。
不過經過了昨晚,兩個人的關系好像親近了些,至少蘇稚棠跟黎驚眠對視不會想著逃開了。
黎驚眠這個人冷酷無情,見她恢復得差不多了,開始逐字逐句地改她的文章。
蘇稚棠心如死灰,嚶嚶咽咽:“早知道又要挨罵,就把我燒成笨蛋算了?!?/p>
黎驚眠冷冷啟唇,一張嘴刻薄極了:“你已經沒有退步空間了?!?/p>
“再燒一下說不定還會比現在聰明些。”
蘇稚棠氣呼呼地瞪著他:“你舔一下嘴唇會不會把自己毒死?”
黎驚眠:“毒死之前應該會先被你氣死?!?/p>
好崩潰,誰能把他毒啞。
好帥的一張臉,好毒的一張嘴。
黎驚眠看她一動不動,敲了下她面前滿是涂改痕跡的文章:“快改?!?/p>
“哦……”
這時候門被敲響了,蘇稚棠眼睛放光:“是不是早餐到了?”
就聽外邊傳來一個油膩膩的聲音:“棠棠,你身體好些了嗎?我來看看你?!?/p>
“你要不還是搬到我的套間去吧,雖然你生病了,但是我不嫌棄你?!?/p>
“過日子就是這樣,要相互理解……”
蘇稚棠一股惡寒,繼續趴回桌上,滿臉怨氣:“怎么這么陰魂不散啊。”
誰要和他過日子,她都沒胃口吃早餐了。
黎驚眠放下手中的報告,擰著眉,眼底醞釀著寒光:“他是誰?”
蘇稚棠垂著睫毛,懨懨地將程安煜糾纏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還順帶把之前的狀一起告了。
黎驚眠眼底閃過一抹思緒,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卻又很快散去了。
他才想起來自己原來是有舍友的。只是他大一時就辦了外宿,和這些人并不熟。
夏姿恬和他們倒是走得近。
撥了個電話:“上來把外面的人處理一下?!?/p>
酒店的效率很高,沒一會門外就消停了。
黎驚眠卻依舊有些不爽。
能做出這種行徑,看來人品也不怎么樣,回去查一下這人有沒有什么違規違紀的行為……
目光放在蔫噠噠的蘇稚棠身上,薄唇輕輕抿著。
昨天他看到的他們一行人的入住記錄里,其他人都是住的豪華套房,而蘇稚棠卻落單住在普通房,發燒一天了也沒人關心下她。
如果不是他恰好得知她生病了,小東西自己窩窩囊囊地在房間里燒迷糊了也不知道。
離開了沈雨檬,周圍還真是沒有真心關心她的人了。
而這只小慫包子,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區別對待。
他輕輕嘖了一聲。
心里忽然不怎么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