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覺得趕夜路危險,他們沒有照明的東西,身邊也沒有能制作火把的材料,為了更安全這才沒有摸黑趕路。
可現在有了生命危險了,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直走到正午時分大家去找地方休息,氣氛都有些低迷,路上又遇到過兩次在咳嗽的人,她們都是立馬快步的跑開,可籠罩在每個人心里的陰影卻越來越大了。
“就這兒吧。”陳大金看著前方的一片枯樹林眼睛一亮,連忙對大家伙說道。
方式谷看那聚集在一起的枯樹也能勉強遮陽,便點了點頭。
大家都有些無精打采的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了過去。
“老方,咱們去撿些樹枝來,那幾棵是松木,咱們可以用來做火把,晚上用來照明。”陳大金在大家坐下來后說道。
既然決定了要晚上也趕路,自然要早做準備。
方式谷一愣,隨即欣喜道:“大金哥,你會用這些做火把啊?”
以前方家倒是也有火把,但是他記得是用竹枝做成的,做起來還有些復雜,他又很少在晚上趕路的,根本就用不上,自然也未曾上心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
方家一大家子跑路的時候過于著急,自然是帶上糧食和水更為重要,火把根本就不在考慮范圍之內,所以壓根就沒帶。
他之前倒是有起過自己做一個火把的想法,但是簡單的用樹枝加上雜草然后用藤條捆一個,根本就燃燒不了多久,很快就會燃盡。
弄起來麻煩還要一直換,哪來那么多的精力,所以索性就直接摸黑就著月光上路了。
“以前跟大老爺出門,火把都是我做的,這就近能用的也只有松木了,不過咱們沒有啥斧頭砍樹,只能撿一些粗壯些的枝條用。”陳大金解釋道。
方式谷大喜,有火把照明的話,那可就方便多了。
那幾棵松木離他們這邊也就幾步路的距離,走過去也能看得到,所以兩人外出還是放心的。
方桃的鞋穿壞了,劉春麗給她找了一雙新的后,在給她修鞋。
做草鞋不難,她跟著方式谷學了那么久也學會了。
也不知道方桃是怎么走路的,每次都是她的草鞋壞得最快,草鞋壞得最慢的是走路相對要少很多的方梨。
“娘,你手都粗了,以后要是咱們安頓下來了,是不是就接不到啥大單了?”方桃看著她娘手指靈活的在給她修鞋,但原本用來繡花保養得很好的雙手如今已經變得很是粗糙,指節看著都變得粗大了許多。
大戶人家的衣裳很多都是綢緞料子,那些料子貴得很,手粗了就容易勾花人家的料子,所以頂尖的繡娘的手保養得很好,以劉春麗現在的這雙手,這樣的活計怕是再難接到了。
劉春麗手一頓,看著自己的雙手恍惚了一瞬,但嘴上還是溫柔的安撫方桃:“娘的繡技好,放心吧,就算手粗了,以后肯定也是不缺活干的。”
“沒事的,等咱們安頓下來了,我可以跟爹一樣去找份活干,我識字,一定能找到活的。到時候娘不用繡花掙錢了,咱們一家人也能過上好日子。”方澄露出個笑來說道。
“說什么呢?”劉春麗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爹還沒廢物到要你小小年紀就去想著怎么養家糊口,你讀了那么多年的書,是要考功名的,你就是考上個秀才,我跟你爹也得樂死了。”
方式谷因為讀書識字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所以深知讀書的重要性,方澄五歲時便被他送去了私塾讀書。
哪怕束脩和文房四寶各項花銷加一起不少,但還是和劉春麗兩個人咬著牙送他去讀了,哪怕為此付出了大半的積蓄,日子也過得緊巴了不少都不在所不辭。
兩人倒也沒有好高騖遠想著方澄能考中舉人進士當官啥的,就想著他能考中個秀才,以后也當個教書先生,再存錢置地,秀才功名能免不少賦稅,這日子啊就好過起來了。
哪知道突逢此等變故,一切的打算都成了空。
方澄低著頭沒說話,考功名是他之前一直在努力的事情,可是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這件事了。
母親所說的那些好像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
當時跑得匆忙,家中積蓄全都留在了縣城的家里,他們身上并沒有帶多少錢,現在更是窮得只有上次上次得到的那幾兩銀子。
若是到了一個新地方要安置下來,那點銀子又能撐多久呢?
爹娘沒有了工作,也得重新找工作的,想要過上以前的日子都難,更不用說還要讓他去上學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他也沒有反駁母親,現在說什么都是空談,一切都要等他們活下去了之后再說。
謝知簡看著她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眼中劃過羨慕,原本他也可以這樣的。
但是......
他低下頭看向在背簍里睡著了的妹妹,拿起一片干枯的大葉子,輕輕的給她扇風。
方梨這會兒閉著眼睛壓根就沒有聽到這些,她在清理刷新了的垃圾桶。
今天早上起得晚了,她沒有時間去清理,后來一路上更是要趕路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好不容易歇下來了,可不得見縫插針的趕緊把垃圾桶給清理了。
先給各種東西分類好,今天倒是又有個新收獲,五包臨期的壓縮餅干。
臨期=沒過期=能吃。
方梨開心的放到了一邊去,壓縮餅干好啊,扛餓!
還有半包應該是受潮了,有點軟的掛面,對于現在的方梨來說也是好東西。
還有兩根硬得能當做武器的法棍,應該是哪個冤種為了拍照好看買來的,壓根就沒吃。
但硬怎么了,只要是食物,那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