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這打扮的奇怪一點,歹人還不敢輕易的上前,也是好事一樁。”陳大金笑著說道。
一路走來,他們這打扮總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畢竟大熱天的把口鼻給捂住了,看著就像是有病的樣子。
“那倒是,就是得遭點罪。”劉春麗附和道。
這天氣捂住口鼻實在是熱得很。
“今日買了新米,吃頓新鮮的,熬粥吧。”方式谷想了想說道。
說完把背簍里的那袋子米給提了出來。
“就是得先篩一遍泥沙了。”
他解開袋子給陳大金看,里頭的粟米都摻了泥沙,可摻了不少。
陳大金罵罵咧咧的把那些奸商又給罵了一遍。
田家人除了最小的妞妞以外,也是人人都背著一個背簍,看著塞得滿滿當當的,東西肯定不少,甚至比起他們這兩家來看著還要富裕一些。
田進也從背簍里拿出來一袋子粟米來,然后強子從背簍里拿出來了兩個瓦罐,瓦罐打開里面全都是水。
“我今兒沒買水,咱們現在的水還夠用,我想著既然七寶鎮都沒有斷水,咱們這就要到崇州地界了,后面找水應該也沒那么艱難了。”
“就是在野外找不到,遇到一些村莊也可以去買,沒必要現在帶著,怪沉的。”方式谷見陳大金的視線投向了田家那邊的水,便開口說道。
陳大金點了點頭:“是這么個理。”
上了官道后這一路走來,零星能看到一些樹木了,可見情況已經好了很多,哪怕有旱情,情況也沒有那么嚴重了。
只是之前缺水太久了,這一看到了水便忍不住也想著要是買點就好了。
“我們之前有板車,板車上還專門打了幾只裝水可以蓋上的木桶,一下子可以裝很多水,要方便很多,可是現在都被人搶了去了。”強子見他們說起水,有些失落的說道。
若是板車和水桶都還在的話,他們也可以多帶些水了。
“我還可以坐在板車上面。”小妞妞也跟著搭話。
田正摸了摸女兒的頭,柔聲道:“以后爹爹再給你買板車,讓你坐。”
他妻子、兒子都沒了,現在就剩下這個最小的女兒,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一路走過來都是他抱著走的。
妞妞乖乖的點頭。
方式谷只先篩出來了今兒晚上兩家人要吃的粟米,就把簸箕借給田家去用了。
劉春麗已經燒好了火,只等著他這邊的米了。
還是先給小平安熬粥油,弄完了粥油后,這才開始吃了起來。
現在有了糧食,怕虧著身體,兩家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再摳摳搜搜的吃了,粥熬得很濃稠。
方梨吃的挺開心的,終于不是剩飯做出來的了,她簡直要喜極而泣了,哪怕吃到了幾顆沒篩干凈的小石子,還有沒脫干凈的殼,都不覺得有什么。
果然,幸福是能對比出來的。
一對比之前吃的那些東西,這好歹也是正常的一頓飯了,她居然感覺很滿足了。
“今日買的東西咱們一人一半,粟米一共買了四斗,給你兩斗,這傷藥八十文的買了兩包,一百二十文的也買了兩包,也平分,還有給小平安買了五包治痱子的藥粉共一百三十文,鹽買了一斤,給你半斤。這加一起一共是一千五百零八文,你給的太多了,剩下的錢我都數好了放在這里了,給。”方式谷吃完了以后,便拉著陳大金往他手里塞了一個布條做的簡易荷包。
他當時給了三兩銀子,這只用掉一半呢。
大家都不寬裕,他也不會多要了他的錢去。
陳大金倒是沒推拒,親兄弟明算賬,金錢方面處理的爽利一點對雙方都好。
不過他還是從里面劃拉出了三十個銅板還了過去:“你進去跑這一趟受累又遭罪的,我在外面守著也沒費什么勁兒,這些就當我出了一半的進城費了。”
人家辛苦一趟,還背了一路的東西,他不能半點表示都沒有。
賬要算,但是該還的情也得還。
“你說這話就外道了,這我是為了給阿梨看病,咱們各自都有做事,可不好這么算的。”方式谷不要。
“我這也沒裝糧的袋子,待會這粟米篩完,還得放一起給你背,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可都不好意思讓你給我背了。”陳大金也嚴肅了臉色說道。
方式谷看著那一袋子粟米嘆了口氣,都這么說了,他也只能接下了。
現在只有這一個袋子,兩家放一起,然后又一起吃飯,他們家人多,算起來可占了不小的便宜。
方式谷想著只能等之后安定下來了,再去還這個人情了。
見田家那邊也吃完了,方式谷與陳大金過去說守夜的事情。
“之前我和大金哥是輪流守夜,如今咱們人多了,要不今天還是我和大金哥輪流,然后你們再第二天守?”方式谷說道。
這話顯然是把女眷和兩個少年給撇開了的。
剛子連忙表態:“方叔,我也可以守的,之前我都是跟我爹還有三叔換著來。”
“我也可以!”強子也跟著說道。
“要不兩兩輪換?兩個人一起萬一有個什么事情,互相也能有個照應。”田進想了想說道。
方式谷與陳大金對視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以前是沒法子,現在人多了,能兩個人一起守,那確實會比較好。
“你們倆就好好睡覺吧,實在有勁沒處發,之后趕路給你們那的東西加多一點,背重一些。”田進拍了一下兩個兒子說道。
沒成家的在他們眼中就是半大孩子,大人們能頂就頂,實在扛不住了才會讓孩子幫忙的。
幾人議定上半夜由方式谷與田進守,下半夜則是讓陳大金與田正守。
說完之后方式谷便拿回了簸箕回去篩粟米去了,那么一袋子,怕是夠他篩好長一段時間的了,剛好用來打發守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