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以后方式谷這才看向女兒問道:“阿梨,你剛剛沖我搖頭又點頭的是啥意思?可是之前老神仙有說過啥?”
很好,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會自發(fā)的為她找借口了。
方梨仰起頭,一雙大眼睛人畜無害:“老爺爺說咱們不能留在青陽縣,我今天太累了,都差點忘記昨晚做夢,老爺爺來過我的夢里了。”
說到后面,她像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小腦袋。
方梨覺得自己若是能再穿回去現(xiàn)代的話,說不定能朝演員的方向發(fā)展一下了。
她現(xiàn)在是演得愈發(fā)得心順手了。
“那剛剛你咋點頭,咱們在這等著的話,豈不是之后得跟著他們留在青陽縣了?”劉春麗問道。
她皺起了眉頭,有些焦心。
既然老神仙說青陽縣不能留,那肯定是要聽老神仙的,得趕緊走才行,這咋還留下來了?
“我不想和知簡哥哥還有平安分開。”方梨找不到借口了,直接耍無賴。
反正她是個小孩兒。
事實是她覺得田謝兩家人應(yīng)該都進不去。
田進的那位姑姑嫁的是個商人,雖然可能有些錢財,但應(yīng)該不會太富,不然田家跟著沾光的話,至少也該是個小地主啥的了,不至于混的那么慘。
在這樣全城都封閉的時候,一個商人可不會有什么話語權(quán),能把一眾可能已經(jīng)染上瘟疫的病患接進城去,給大家都帶來風險。
人都惜命,那些達官顯貴就更惜命了,最上層掌控話語權(quán)的那些人可不會冒這樣的險。
至于那位縣丞倒是確實能有這個能力了。
但這一路上走下來,方式谷不是沒有跟陳大金打聽過這位縣丞的事情。
可陳大金總是三緘其口,顧左右而言他,從來沒有正面回應(yīng)過。
每一次方梨都待在他們身邊聽著他們討論,而每一次提起此事的時候,她總能看到陳大金目光躲閃,帶著心虛。
她覺得這里頭一定有貓膩。
那位縣丞是否真如他所說那般與謝舉人交好,還是他之前故意扯大旗想要博取方式谷的信任,讓之后的路能更方便一些,畢竟他帶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是真的不方便。
這一路上方式谷與劉春麗兩人對平安和謝知簡處處照拂,劉春麗對平安的上心程度簡直不下于對她們?nèi)置谩?/p>
這其中有因為謝舉人的緣故,還有憐惜兩個孩子的緣故,但同樣也有陳大金給他們畫了來青陽縣后,有縣丞扶持這個大餅的緣故。
所以其實她是更傾向于陳大金是扯大旗說謊了。
謝舉人或許真與這位青陽縣縣丞認識,但應(yīng)該不如他所說的那般關(guān)系好。
他求上門去,能不能給謝家兄妹倆庇護都不一定,更別提她們這些外人了。
可之前多少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若是來了青陽縣安定了下來,哪怕她們只能沾到一點點的光,那處境都會好許多。
但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了,青陽縣封了城。
瘟疫這樣讓人聞之色變的東西,若是那位縣丞與謝舉人沒什么交情的話,又如何還會庇護他們,冒著得罪頂頭上司還有城中百姓的風險,把他們這些可能已經(jīng)感染了瘟疫的災(zāi)民給放進去?
這種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
不過陳大金和田進如今手頭上只有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自然要緊緊的握住,所以哪怕希望微乎其微也要去搏一把的,不然不會甘心。
所以等就等唄,若是他們進不去的話,也是同樣要回來找她們的。
若是真是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她猜錯了,那位縣丞真的與謝舉人關(guān)系很好,冒著那么大的風險都敢把人送進城的話,那把平安還給陳大金,她們繼續(xù)走就是了。
也就是多耽誤一點時間,但是人多一點一起走,真的要安全省事許多,她覺得浪費點時間就浪費吧。
至于留在這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哪怕真有那位縣丞當靠山,可一個地方若是亂了起來,最先遭殃的就是那些達官顯貴了。
沒辦法,仇富。
沒看到天山縣的縣令一家就是第一個死的嗎?
到時候那位縣丞怕是自身都難保,哪還顧得上外人,說不定被殃及池魚,反而死得更慘。
她膽小,不敢冒這樣的險。
方式谷一怔,沒想到居然不是老神仙的指示。
劉春麗見他皺起了眉頭,連忙勸道:“算了算了,孩子還小,舍不得他們也是正常的,咱們不也會舍不得嘛?”
“更何況,大金哥把平安放在咱們這了,就是不等也得等了。”
一副生怕方式谷會責怪方梨的模樣。
方式谷點了點方梨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你啊,下次再有這樣的大事,可不能擅自做決定了。”
害他還以為是老神仙的指示呢,這才沒有多說什么。
“知道啦,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方梨很是乖巧的答道,認錯態(tài)度絕佳。
“這段時間咱們沒日沒夜的趕路,累得不行了,正好借這個機會休息休息吧。”方式谷除了這么想也沒別的辦法了。
畢竟小平安還在他們這里呢。
一家人往跟田進還有陳大金他們約好的那個地方走去。
他們之前來的時候,有大概看過,那個路口旁邊有個斜坡,可以上去找地方先藏著休息一下,位置還算隱蔽。
而且大多數(shù)的人都聚集到了城外這邊,為了領(lǐng)粥,沒人會跑那么遠去,正好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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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陳大金和田進他們在往城門口走去。
“站住!還未到放粥時間,快快回去,再靠近,格殺勿論!”
走到一半,離城門口還有一段距離,一眾人便被十來個拿著武器的官兵厲聲喝止。
刀劍已經(jīng)出鞘,為首的那個士兵冷冷的看著他們。
這段時間想要偷偷進城的人不少,他們殺的人都能堆成一座山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不長眼的。
陳大金連忙上前一步作了個揖,拿出了以往他大管事的派頭來:“不靠近,我們不靠近。我們是來找張縣丞的,官爺,麻煩您去通傳一聲,小的是天山縣謝家謝元義的隨從,謝家遭了大難,主人臨死托孤,讓小的來尋他昔日好友張大人。”
謝元義便是謝舉人的名字。
至于托孤什么的,謝元義根本來不及交代什么就已經(jīng)死了。
他當年跟著他游學,認識的人之中,唯一能做的了靠山的便只有這位張縣丞了。
說起舊主來,陳大金眼眶一紅,聲音也哽咽了起來。
謝知簡站在他的身邊,眼簾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