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間后,蛇皮大剌剌地舒展著身子靠在柔軟的沙發(fā)上,掏出一根煙,“啪”的一聲點燃,然后慢悠悠地仰起頭,朝著空中吐出一個個煙圈,右手還不停地摸著自己的后頸。
推餐車的小弟則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劉昭遠認出這個小弟正是前日晚上和蛇皮一起抬麻袋的那位。
蛇皮抽完最后一口煙,把煙頭隨意地摁滅在煙灰缸里,而后站起身來,從兜里掏出一瓶東西,徑直走到餐車旁,動作利落地打開餐罩,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往食物里和酒水里倒了些什么,又迅速罩上罩子,這才轉(zhuǎn)身朝著里屋走去。
里屋的光線有些昏暗,阿斌坐在地上,兩只手被銬在床腳上,整個人顯得狼狽又落魄。看到蛇皮進來,立刻急切地說道:“蛇皮,我要見白老大。”
蛇皮只是面無表情地走到阿斌跟前,掏出鑰匙給阿斌解開了手銬,那語氣里透著一絲冷漠:“斌哥,白老大不會見你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為什么?”阿斌趕忙跟在身后追問道,腳步有些踉蹌,眼神中滿是焦急與疑惑。
“為什么?你把那個女孩放跑了還問為什么。”蛇皮回到外屋,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抬眼看著站在面前的阿斌,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
“我說了很多遍了,不是我放走的。怎么連你也不信,你讓我見白老大,我要親自解釋。”阿斌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又急又氣。
“不是你放走的,難道是我放走的?昨日是你叫我一起去地下三層,結(jié)果你把我打暈了,還帶著女孩跑了出去,這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說,兄弟們都看到的。阿沖,把監(jiān)控錄像放給斌哥看。”蛇皮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那個叫阿沖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阿沖應了一聲,趕緊遞給阿斌一個平板電腦。阿斌接過平板,看著上面播放的錄像,臉色一陣紅一陣綠的,雙手都不自覺地握緊了平板,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蛇皮,你要相信我,這不是我,你跟了我這么些年,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背叛公司的。”
“哼。”蛇皮不置可否地哼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斌哥,不是我相不相信你,是白老大相不相信你,你做了這樣的事,白老大總不能當做沒看到吧。”
阿斌仿佛像是泄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到沙發(fā)上,雙手抱頭,懊惱地說道:“那白老大的意思呢?”
蛇皮看著阿斌,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白老大的,按以往就是家規(guī)處置了,不過白老大念你這些年為公司的出力的份上,讓你出去躲幾天。”說著,他從沙發(fā)旁拿起一個皮箱,放到阿斌面前,拍了拍皮箱的蓋子。
阿斌接過皮箱,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一疊一疊的錢,還有各國的護照和簽證。他看著這些,心里五味雜陳,愣了好一會兒神。
“今天警察來查過場子了,地下三層也去搜了,不過白老大提前做了準備,警察那并沒有什么證據(jù)。但是你如果被警方抓住了,那就不大好了,還是出去避避風頭吧。”蛇皮靠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說了,不是我不是我,怎么就不信了,就是被抓了我也是這么說。”阿斌突然發(fā)起怒來,站起身來對著沙發(fā)猛踢了幾腳,那沙發(fā)被踢得晃了幾晃,房間里回蕩著沉悶的撞擊聲。
蛇皮和阿沖就任他在一旁發(fā)泄,好一會兒,看著他差不多了,蛇皮站起身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的桌子坐下,語重心長地說:“斌哥,你我那么多年兄弟,昨天你打我一下我也不怪你。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什么原因要放走那個女孩。但我們都是做小弟的,現(xiàn)在老大認準了這事,你總不能說這是老大錯了吧。”
看著阿斌沒有說話,蛇皮繼續(xù)說道:“斌哥,你知道公司里并不是老大一人說了算的。老大現(xiàn)在把你保了下來,只是讓你出去避避風頭,也是為你好,我們做小弟的總不能再讓老大難做吧。”說著,蛇皮使了個眼色給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阿沖。
阿沖心領神會,趕忙把餐車上的吃的喝的一一碼擺好在桌上,那飯菜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可此時的阿斌卻沒什么胃口。
蛇皮繼續(xù)說著:“斌哥,這是老大吩咐的給你做的一桌菜,老大還是念著情分的。你如果還是想見老大,我也不攔你,你現(xiàn)在就可以出門去上面找他,但是結(jié)果怎樣我不知道,你自己衡量下。”說完,蛇皮便回到沙發(fā)上坐下,不再吭聲,留阿斌一個人在那兒默默地思考著,房間里一時間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那飯菜散發(fā)的熱氣還在緩緩升騰著,仿佛也在等待著阿斌做出最后的抉擇。
過了好一會,阿斌終于動起筷子吃了起來,阿斌一邊往嘴里塞食物,一邊對蛇皮說道:“蛇皮,昨天你那一下不是我干的,這里面一定有什么狀況沒搞清楚。老大既然這么安排了,我就聽~聽老大的。你~你幫我跟老大說一下,我阿斌這條命是~是老大的,日后他還~還想用我,我~依舊是老~大……”還沒說完,便倒頭趴在了桌上,手中的筷子也掉落在地上。
蛇皮走上去拍了拍薛強斌的臉:“斌哥,阿斌,薛強斌……”見他沒有反應,摸了摸自己的后頸說道:“還在鬼扯,你不知道老大最恨的就是背叛的人嗎。阿沖,麻利點。”說完給薛強斌反手拷上,兩只腳也給上了腳銬。
阿沖從里屋取來了一個很大的行李箱,兩人迅速地把薛強斌裝進了進去。兩人拖著行李箱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一個電梯口,劉昭遠跟著兩人身后,面前這部電梯看上去也是一個專用的。趁著電梯才停穩(wěn),還沒打開,劉昭遠利用‘仙遁徑’先進入了電梯。
電梯停在的地方應該是地下車庫一層,劉昭遠打量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確定著。看著蛇皮兩人將行李箱放到了一輛汽車的后備箱后,劉昭遠閃身坐到了汽車的后排上。阿沖和蛇皮兩人落定坐到駕駛位和副駕駛后,汽車發(fā)出低沉的轟鳴聲開了出去。
濃重的夜色下,一輛汽車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開車的是蛇皮,他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目光地盯著前方道路,心里正壓著諸多疑惑。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阿沖,同樣滿腹狐疑,時不時看看開車的蛇皮,又望向車窗外的霓虹向后方逝去,兩人就這樣各自懷揣著心事,一路上誰都沒有率先打破這沉悶的寂靜,也沒發(fā)現(xiàn)劉昭遠開啟著“仙遁徑”坐在后排。
汽車風行駛了好一陣子后,周遭的環(huán)境漸漸變得不同尋常起來,周圍的霓虹漸稀疏起來,直至最后只剩下汽車那昏黃的大燈孤獨地照亮著前方的路。而腳下的道路更是狀況頻出,變得崎嶇不平,車子隨著路面的起伏不斷顛簸著,坐在車內(nèi)的人也跟著晃來晃去。
阿沖終于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側(cè)頭看向駕駛座上的蛇皮,小心翼翼地問道:“蛇皮哥,斌哥還活著嗎?”
蛇皮微微操控著方向盤,盡量讓車子平穩(wěn)一些,目光依舊望著車窗外那黑乎乎的夜色,語氣平淡地回應道:“當然活著。”
阿沖聽聞此言,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可那滿腹的疑惑卻絲毫未減,他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繼續(xù)追問道:“蛇皮哥,你說斌哥這事兒到底咋回事啊?之前不是說他和那個女孩跑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呢?這也太奇怪了呀。”
蛇皮聽了這話,心里也是一陣疑惑,他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后頸,腦海中回想起前一晚經(jīng)歷。當時他冷不丁地就被劉昭遠假扮的阿斌給擊暈了,這一暈就是好久,等好不容易悠悠轉(zhuǎn)醒過來,發(fā)現(xiàn)在阿斌的房間。房間內(nèi)還暈躺著一個人,仔細一看是阿斌,他的手腳都被銬在床腳上。而白老大就面色冷峻地站在他面前,也沒多說什么廢話,只是命令他把阿斌好生看緊住了。后來阿斌醒轉(zhuǎn)過來,阿沖也被白老大叫來一起看守阿斌,兩人一起按照白老大的吩咐,問了阿斌好幾次話,可阿斌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