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嘴角卻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
他從未指望這一槍能弒神。
他要的,是推動!
“轟——!!!”
磅礴動能徹底爆發,如天穹傾塌,如星河倒灌。
那不是刺穿,而是推進!
仿佛整個天空的重量砸落,推著泰坦山脈般的軀體向后暴退!
祂沿著白默劈出的裂谷一路倒犁,巖石崩裂、地動山搖,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祂的退卻中顫抖。一直撞到裂谷的盡頭——
就在此時。
另一道身影,如一道劈開混沌的閃電,驟然落地!
白厄。
他手中的“侵晨”長劍早已蓄滿斬斷山岳的鋒芒,劍光一閃,時空仿佛凝滯,唯有那一道極致銳利的弧線,精準無比地斬中泰坦的脖頸!
鏘——!
金石交鳴之聲刺耳欲聾,迸射出的火花如同星辰爆碎。
侵晨之刃,竟只切入那神造鱗皮數尺,金色的神血微微滲出,卻又在周圍大地權柄的瘋狂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泰坦吃痛,發出一聲撼動寰宇的怒吼。那聲音中飽含著被褻瀆的滔天憤怒,祂猛然睜眼——那雙目之中已無神明應有的輝光,只有沸騰翻滾的漆黑潮汐!
可就在祂抬首的瞬間。
白厄與白默,隔空對視。
無需言語,心意已通。
百界門轟然洞開,白默一步跨出時空,已與白厄同時抵達泰坦頭顱兩側,兩人齊身握住那根仿佛能支撐天地的巨角。
“起——!!!”
兩人齊聲怒吼,臂膀之上肌肉虬結,筋脈如龍咆哮,一股足以顛覆塵世的磅礴力量轟然爆發。
那具長達數百米、重如山脈的龍形神軀,竟被硬生生從大地母親的懷抱與囚籠中,徹底拔起!
無數土石如悲慟的淚滴般從祂體表轟然脫落。
祂第一次,徹底離開了孕育祂,也囚禁祂的地底。
而后——
百界門再開,如同蒼穹張開的巨口,一口吞沒泰坦,將其擲入無垠高空!
“「大地」泰坦……”白默抬頭望天,目光如冷冽的刃口,割開天幕,“就該去天上殺。”
下一刻,權柄全開,萬象聽召!
「海洋」卷起方圓數十里所有水汽,天幕之下驟現波瀾壯闊的懸空之海,波濤如怒,倒映天光;
「天空」喚來席卷萬象的狂暴風眼,雷云如億萬條巨龍盤旋咆哮,電蛇亂舞;
「門徑」在空中不斷開闔閃爍,無數空間門戶如星辰羅列,錯亂時空;
「浪漫」編織出無數璀璨金絲,匯聚成一條從人間直達天穹的戰神之路,為征伐鋪就榮光。
泰坦在天空中瘋狂掙扎、怒吼,試圖掙脫束縛,重回大地。
可每一次沖擊,都被的玄奧的門徑巧妙的轉移,被狂暴的風雷無情的撕扯,被浩瀚的懸空之海反復的滌蕩沖擊。
白默與白厄踏著金絲之路,步步登天,如同逆行伐天。
每一次出手都是天災般的合擊,風暴與巨浪隨他們的意志奔涌,空間隨著他們的心意折疊。
巖晶在不斷崩碎,黑潮在劇烈蒸騰,金色的神血如暴雨般灑落。
他們一路血戰,殺至天幕最高處——翁法羅斯之頂,這里是「大地」泰坦從未觸及過的地方。
在終末臨身的瞬間。
祂仿佛終于掙脫了一絲黑潮的腐蝕,垂下巨大的頭顱,望向下方那個被自己折磨得千瘡百孔的世界。
黑潮褪去的剎那,祂眼中浮現一絲短暫的、屬于古老神明的清明。
那是「大地」的回光返照。
白默眼中毫無動搖,只有決絕的慈悲。
百界門最后一次洞開,一柄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紛爭與戰火的巨刃緩緩浮現——那是「紛爭」的鋒刃。
它落下,帶著審判的決絕。
它刺入,攜著終結的使命。
它貫穿,爆發出撕裂神核的光芒。
它斬下泰坦之首!
痛苦的嘶吼,終于停息。
金色的神血如一場溫暖而磅礴的雨,淅淅瀝瀝地灑向整個翁法羅斯。
那是神的鮮血,也是萬物復蘇的生機。
雨落之處,焦土重生綠意,枯木抽出新芽,廢墟之中綻放出從未見過的嬌嫩新蕊。
恍惚中,地上所有幸存的人子,都仿佛聽見一聲遙遠、深沉、卻如釋重負的嘆息。
那是大地終于得以安眠的嘆息。
……
會場角落,兩位衣著華貴卻難掩焦慮與算計的城邦代表正低聲交談,手指上純凈的寶石映出他們不安的臉龐。
“凱撒她這次又想干什么?突然召開公民大會……我的家鄉可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一個腦滿腸肥,胖乎乎的城邦代表壓低聲音抱怨道,他的絲綢袍子似乎都因他的煩躁而失去了光澤。
“你的家鄉?我記得那不是有名的產糧大區嗎?怎么會經不起折騰?”旁邊一個瘦高個、眼神精明的城邦代表接口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試探。
“產糧大區?哼!”那胖代表像是被戳到了痛處,臉上的肥肉抖了抖,“就因為那可恨的黑潮造物!
城外那些眼看就要收獲的萬畝良田,一夜之間就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怪物踐踏得一片狼藉!顆粒無收!你知道我損失了多少利衡幣嗎?!”
他的聲音因心痛而有些尖利,隨即又猛地壓低,“更可氣的是,我那個從哪些泥腿子們里提拔出來的農業指導員,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他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什么要開倉放糧,救濟那些賤民!”
“哈?”那瘦高代表發出夸張的嗤笑,“賤民出身的果然眼界就只有那么一點!他難道不知道,這種時候正是應該緊緊捂住糧倉,等糧價漲到天上去,再好好收割那些賤民最后一枚利衡幣的時候嗎?這可是發財的好機會!”
“誰說不是呢!”胖代表憤憤地啐了一口,“我當場就讓他滾蛋回家吃自己去了!可你猜怎么著?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煽動一群餓紅了眼的賤民,沖擊我的私人糧倉!反了天了!”
“哦?都鬧到這一步了?”瘦高代表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你是怎么解決的?沒留下什么后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