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溪岳雀躍的心情很快又沉了下來。
光靠這點小聰明和演技,終究不夠保險,她不能確定事情真會如她所愿般發展。
她盤腿坐在床上,蹙著眉開始梳理現狀。
現在五個未婚夫她都見過了,他們表面上性格迥異,待她也似乎各有好意,但她心底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
可以她有限的認知和智商,根本想不明白原因。
總不可能僅僅是因為自己真的是因為他們的未婚妻……
她低頭看著掌心,那里似乎還殘留著玄鐵熊溫暖的絨毛觸感,以及藍螢花海的微光。
可她最近接觸到的硯衡看起來似乎和其他人并不一樣。
唉……”趙溪岳焦慮地啃著指甲,再次痛恨自己當初沒多看幾部宮斗劇,“要是能像鈕鈷祿某嬛那樣一眼看穿人心就好了……”
可現實是,以她那點可憐的見識和算不上頂尖的智商,根本參不透這背后的彎彎繞繞。
她煩躁地在床上打了個滾。
可事到如今,抱怨也沒用,她只能強迫自己繼續思考。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把這五個人……不,是五份潛在的助力,完全利用起來呢?至少,在獲取修煉資源這件事上,能不能讓他們卷起來?
至于那個瘋子爹……
趙溪岳打了個寒顫,用力甩頭。
不想了,能躲一時是一時,至少最近絕不能主動往他跟前湊。
腦子里亂糟糟地塞滿了各種不成熟的計劃和擔憂,想著想著,疲憊終究戰勝了焦慮,歪在枕頭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趙溪岳是被一陣有規律、不疾不徐的叩門聲吵醒的。
“叩、叩、叩。”
聲音不大,卻異常執著,像魔音穿腦。
本來她正夢到自己好不容易攢夠了資源撕裂空間回家,甚至馬上就要吃到媽媽做的鍋包肉,卻被這煩人的聲音硬生生拽了回來。
趙溪岳心頭一股無名火猛地竄起,腦子還沒完全清醒,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她猛地從床上坐起,沖著門口方向煩躁地大喊:“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話音剛落,門外的叩擊聲戛然而止。
世界瞬間安靜了。
然而,這死寂只持續了一瞬,趙溪岳混沌的大腦猛地一個激靈,瞬間清醒,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壞了!
昨天晚上因為算計成功有點得意忘形,難得睡了個踏實覺,竟然讓她幾乎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方,更忘了自己那該死的、在安逸環境下養成的嚴重起床氣!
如果保持不了聞人汐月的人設,在這種環境下簡直是致命的!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忙腳亂地抓過一件外袍裹上,趿拉著鞋子就沖到門口,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
門外,白榆依穿著那身淡藍色長衫,臉上掛著那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無奈。
而站在他身側稍后位置的止淵,依舊是那副冰山臉,只是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詫異?
幸好,不是那個瘋子爹!趙溪岳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差點軟了腿。
她慌忙垂下眼睫,努力壓下狂跳的心臟,擠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符合人設的溫柔淺笑,聲音也放得又輕又軟:“白榆公子,止淵公子……抱歉,我尚未梳洗起身,還請二位稍等片刻。”
說著她便想先將門關上,爭取時間整理儀容和情緒,然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卻抵住了門板。
止淵面無表情地將那碗熟悉的藥遞了過來,眼神似乎在她略顯凌亂的頭發和強裝鎮定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意思很明顯——藥,必須現在喝。
趙溪岳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動作卻毫不遲疑,接過藥碗,仰頭咕咚咕咚幾口便灌了下去,卻被被那苦味激得一個激靈。
她也沒再看止淵另一只手中適時遞來的蜜餞,而是直接將空碗塞回對方手里,依舊維持著溫婉的笑容,語氣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有勞止淵公子。藥已喝完,請容我稍作整理。”
話音未落,她便飛速地關上了門,動作快得幾乎帶起一陣風。
門外,止淵握著空碗的手頓了頓,面無表情地將那顆無人問津的蜜餞收回袖中。
白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臉上溫潤的笑意不變,目光卻在緊閉的房門上停留片刻后,又落回止淵那張冷峻的側臉,溫潤的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思量,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門內,趙溪岳背靠著冰涼的門板,雙腿發軟,幾乎要順著門滑坐在地上。
她用力捂住嘴,才沒讓那聲崩潰的尖叫逸出喉嚨,內心卻是一片哀嚎,就因為一口鍋包肉和一個回籠覺!
剛剛她那大吼的一聲哪里還有半點聞人汐月溫婉柔順的樣子!
她甚至不敢細想白榆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和止淵那一閃而過的詫異里包含了多少探究。
一次失態或許可以解釋為剛睡醒的迷糊,但若是次數多了……
好在門外并未傳來更多動靜,那兩道氣息很快便遠去了,想必是依言去前廳等候。
趙溪岳不敢耽擱,立刻喚來侍女為她梳頭。
直到收拾停當,她再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儀容,確認再無破綻,這才端起世家小姐的儀態,緩步向前廳走去。
每走一步,她都在心里默默重復:我是聞人汐月,溫柔,優雅……
當她出現在前廳門口時,臉上已掛好了恰到好處的、帶著些許歉意的淺笑。
“讓二位公子久等了。”她微微屈膝,聲音輕柔。“方才實在失禮了。”
白榆依舊笑得如春風般和煦:“無妨,是我們來得太早。”他目光掃過她的面龐,“看來昨夜休息得不錯?”
趙溪岳心里一緊,面上卻笑得更加溫柔:“托各位的福,確實睡得很好。”
止淵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在她說話時,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就這一瞬,讓趙溪岳差點維持不住笑容。
她突然意識到——這些未婚夫個個都是人精,想要完全瞞過他們,恐怕比她想象中還要難。
趙溪岳暗自咬了咬牙,就知道剛才露出來的破綻太大了。
想到這里,她干脆緩緩收斂起臉上那刻意維持的溫柔笑意,整個人透出一種疏離的冷淡。
她不再刻意放柔聲音,語氣平靜無波:“二位公子一早前來,不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