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甜甜繃住小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嚴肅起來:“沒躲,我就是不想見你?!?/p>
“甜甜,我…你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好嗎?”
方甜甜冷著臉看他,沉默片刻后,忽然出聲:“好啊?!?/p>
宴盛心上一喜,又聽她道:“那你解釋為什么去了國外就變了?!?/p>
“解釋為什么明明有手機,卻總是很長時間才回消息?!?/p>
“為什么一消失就是很久,為什么你在國內(nèi)的時候每天都會給我發(fā)很多消息,在國外卻不行?”
方甜甜就這樣定定的看著他:“是不是要說學習太忙了?要說課業(yè)太緊了?”
“宴盛,你就那么愛學習嗎?”
不知道怎么的,宴盛明明準備了很多話要告訴她,想說政府學院的老師好嚴格,想說高級課程讓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想說平安縣的同事都很狡猾,總是讓他接手那些棘手的工作。
想說他每次快要被打倒的時候,總是想念她。
可被她這雙清澈又平靜的眼睛看著,宴盛忽然感覺自己被澆滅了。
是啊,他是想回答她,課業(yè)太重了,他沒日沒夜的學習,真的很累。
但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聽起來好像都是些敷衍的借口,無力又荒謬。
他想很鄭重的對待她。
但總是找不好方向。
方甜甜見他不說話,失望的垂下眼:“我問過你了,是你沒法回答我?!?/p>
宴盛心里火燒火燎的難受,很想掰正她的頭看向自己,于是他也這么做了。
“甜甜,我會回答你。”
方甜甜下巴被鉗住,不懂他說這個莫名其妙的話干嘛。
宴盛又開口,因為緊張聲音有些低:“我準備了很久?!?/p>
以前他只是個什么都沒有的普通學生,是沒辦法站在方家小公主身邊的。
可這三年,一千多個日夜,宴盛早已脫胎換骨。
“現(xiàn)在,我會做主動的那個人?!?/p>
方甜甜別扭的掙脫他鉗住自己下巴的手:“隨便你,反正不關(guān)我的事?!?/p>
手中的觸感消失,宴盛站得筆直,想要抬手拂走她被風吹散的碎發(fā),卻又頓在半空中:“甜甜,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p>
“讓我能找到你?!?/p>
…………
晚上,方甜甜倒在床上,忍不住唾棄自己,還是沒出息的把宴盛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久違的點進他的朋友圈看了一眼,依舊是什么都沒有。
剛準備退出來,宴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第一次,拒接。
第二次,拒接。
又打來過第三次,方甜甜才不情不愿的接起。
“干嘛!”
方甜甜語氣不愉快。
“甜甜,明天有時間嗎?”
電話那頭的宴盛剛從單位里加班回來,嗓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沒有?!?/p>
“跟人約了嗎?”
“沒有。”
“那我?guī)闳ネ饨粚W院那家蛋糕店好嗎?”
“不去?!?/p>
“那菱湖那家商場的寵物烘焙店呢?”
“不去?!?/p>
“……”
方甜甜似乎早就做好了拒絕他的準備,反正宴盛說什么,都只會得到她否定的回答。
在她消氣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欺負宴盛,出了這口惡氣!
“甜甜?!?/p>
“嗯?”
宴盛語氣又溫和了幾分:“北市的夜晚,很暖和。”
方甜甜沒聽懂他什么意思,又聽他接著開口:“我很久沒有吹過這么溫暖的晚風了,甜甜。”
“如果剛才你也在,就好了?!?/p>
從單位出來時,宴盛發(fā)現(xiàn)又能看見方甜甜的朋友圈了。
坐在車里刷光了她近三年的動態(tài),她的情緒隨著圖片、文字,清晰的呈現(xiàn)出來,仿佛他又能參與到她的生活了一般。
這通電話打過去,連帶著回家的風,都變得愜意。
方甜甜在心里“嘁”了一聲,才不要和他這個壞男人一起出去吹風。
連著一個星期,宴盛每晚的電話都撥過來,基本都是宴盛在說,方甜甜在聽。
偶爾小公主會嗆他兩句,宴盛也只是寵溺的笑著,說下次會改。
…………
這天晚上,方越在餐廳準時準點的打開了中央頻道的新聞發(fā)布。
“看新聞沒?”
“什么新聞?”方甜甜問,娛樂新聞倒是看的挺多。
“最近邊境局勢不算太好,今天召開的發(fā)布會,我們的宴副司長估計腦袋要疼咯。”
方甜甜看著微信上,宴盛的上一條消息還是中午發(fā)的,夾起一塊青菜,倒也跟著方越認真看起來。
屏幕里。
宴盛獨自站在臺前,周圍是各個國家的記者。
那些刁鉆的問題如同一支淬毒的利箭,帶著預設(shè)的罪名和扭曲的事實,瘋狂向宴盛發(fā)射出去。
全部的鏡頭都聚焦在他臉上。
連帶著屏幕前的方甜甜也有些冒汗。
可屏幕里的宴盛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靜如水的掃過全場,動作不快不慢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面前的話筒。
帶著一種程式化的優(yōu)雅,卻讓所有人的心都隨之懸停了一瞬。
“首先,我要糾正這位記者朋友一個根本性的錯誤。”他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像磐石般堅定。
后面的話卻字字珠璣,打得那些有心之人節(jié)節(jié)敗退。
方甜甜看呆了。
最后,宴盛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位提問的記者:“這種“擴張主義”的帽子,請原封不動的還給那些發(fā)明它的人。”
話音落下,會場內(nèi)一片寂靜,隨即爆發(fā)出密集的按鍵聲與快門聲。
而宴盛也沒有再看那位提問的記者,而是沉穩(wěn)地宣布:“下一個問題。”
方越看得熱血澎湃,難掩興奮,欣賞的意味不言而喻。
方甜甜面上不屑,可眼神又悄悄瞟了瞟。
這樣的宴盛,她還是第一次見。
吃過飯后回了房間,宴盛的電話比以往晚了一個鐘頭打過來。
“甜甜,吃飯了嗎,我剛才有點忙?!?/p>
方甜甜想起他剛才在發(fā)布會上被那些人惡意提問的畫面,有些心軟。
別扭道:“吃了,你吃沒。”
電話那頭傳來宴盛的輕笑聲:“還沒吃?!?/p>
“……”
“我想喝淮海路那家牛肉湯,一起嗎?我去接你。”
“我吃過了?!?/p>
“可我快到你家樓下了?!?/p>
“宴盛,我沒說要去!”
“我知道,所以我在請求你,如果你不想動,我可以上樓背你?!?/p>
方甜甜有一瞬間懷疑這個人被奪舍了,完全沒想過宴盛會有這么逼人的一天。
又聽他道:“甜甜,我想見見你?!?/p>
方甜甜此刻好恨自己是個耳根子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