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景山一笑:“去吧?!?/p>
半年一年的行程記錄查出來毫無意義,因為那么長的一段時間里,楚慶生可能去過幾百上千個地方。這些地方都是正常的地方,人來人往,無從判斷。
可時間短,就好辦了。
從鞏元白挾持醫生跳樓,一直到今天,滿打滿算也沒有十天。
這十天的時間,楚慶生就算每天都在外面跑來跑去,跑的像是和諧號一樣,也是非常有限的。
可以一一排查過去。
說起這十天,易念就想起來一件事情。
“連隊,查出來鞏元白的內應了嗎?”
連景山之前特別特別嚴肅的去了第一人民醫院轄區的派出所,一副不把內鬼揪出來誓不罷休的模樣。
這事情他沒再說,莫非是沒有查出來。
“沒有。”連景山說:“從上到下都查了,全部合法合規。包括押送他去醫院的兩位民警,都沒有問題。”
這個,就不好說了。
是真的沒有問題,還是隱藏的太深?
但是真的不好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自己人,是應該持相信的態度,而不是懷疑。
易念說:“如果內部沒有問題,那問題很可能出在醫院?!?/p>
“可是在醫院里,兩位押送民警寸步不離,也不太可能有串供的可能。”
“我不是懷疑我們的同志,我是懷疑醫院……”易念說:“醫院能做手腳的地方真的太多了。說是寸步不離,但是連隊你說,帶他去上廁所,在外面守著,算不算寸步不離?送進房間檢查,人在外面守著,算不算寸步不離。”
特別是有些檢查,比如核磁共振什么的,只能一個人進去。
又不是小寶寶,也不可能讓一個警察抱著一起進去吧。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將人帶走這確實不可能,但是傳遞信息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井天春就是在第一人民醫院跳樓的,她的死至今還沒有找到確切原因。但只從監控視頻看,她是被人催眠的。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醫師。
他既然可以在醫院催眠井天春,為什么不能給鞏元白傳遞消息呢?
只是醫院里人太多,他也許是醫生,也許是職工,也許是病人,或者路人。想要排查鎖定,非常困難。
刑警隊辦公室里,大家又開始看監控。
不過這一次的監控沒有那么刺激。
就是看楚慶生這十天的行車記錄儀。
將所有他去過的地方都整理出來。
十天里,有七天楚慶生都在外面跑。
七天的行程,蜿蜒曲折,能繞地球好幾圈。
秦啟峰看著直嘆氣。
“這人怎么這么能跑呢?就不能在家里多待幾天嗎?”
而且行車記錄儀顯示的只是車上的記錄,一般都是停在路邊停車位,或者停車場停車位為止。如果他下車之后,去了某個地方,又從某個地方步行去了另一個地方,行車記錄儀上就表現不出來。
“大家分頭去查吧?!?/p>
連景山看著其中一個地址:“這個地方,就是落日酒吧最近的一家停車場。”
落日酒吧,是孫雅麗第一次懷疑楚慶生出軌,那天她查過的地方。
“對,就是這里?!币啄钸B忙打開地圖。
果然,落日酒吧就在停車地址隔壁的一條街。
這個記錄上的時間,是晚上十點。
正是酒吧熱鬧的地方。
連景山看了看時間:“易念,今天晚上,跟我去一趟落日酒吧。”
其他的幾個地方,大家商量了一下,兩人一組,分頭調查。
自從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總覺得帶著易念出門辦事,這才名正言順。比如今天的事情,要不是王滄瀾,是他跟著易念出去,肯定不會這么兇險。
已經是晚飯時間了,易念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連隊,要不你去吃飯,我回家換個衣服就來?!?/p>
出門一天,晚上還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時候,易念的這一身衣服,在搜查服裝廠的時候,上面難免刮蹭到一些灰塵污漬。
晚一點去落日酒吧,這樣不合適。
連景山也打算換一身衣服,不過他常年有換洗的衣服放在辦公室里。
他想了想:“吃了飯再回去換衣服,這么點時間,你總不至于回去還要做飯?!?/p>
“那倒不是?!币啄畈缓靡馑嫉溃骸捌鋵嵤窍胫髠€面條吃。食堂里晚上沒有面食,我還是更喜歡吃個面條,餃子什么的?!?/p>
這也算是飲食上的差異吧。
“行?!边B景山說:“那你回去,兩個小時之后,我去找你?!?/p>
兩個小時,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回家先把所有的燈都啟動,啟動,啟動。
然后洗澡換一身干凈衣服。
鍋里燒水,等水開。
易念一個人住,做飯做菜那是奢侈的事情,最常做的就是面條。
但那可不是清湯寡水,什么都沒有的面條。
她買了許多配菜在冰箱里凍著,每次煮面條之前,每樣都放一點。
牛肉卷,魚豆腐,面筋,魚丸,肉丸,再來兩個雞蛋。
加上回去的路上,在路邊小攤子上買的一把青菜和一點兒蘑菇。
用上半塊火鍋底料一起下鍋,美味的不得了。
本來只是十塊錢的面條,各種菜和料都加上之后,就變成了可以賣四十八塊錢的全家福。
易念心滿意足的端著大碗,坐在了餐桌邊。
她低頭看了看,給連景山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連景山,你是真沒空陪我,還是找借口不來陪我?我脾氣可沒那么好,也沒那么好糊弄?!?/p>
她知道,連景山如果在有人的地方,絕對不會打開聲音聽語音短信,不會叫人誤會的。
連景山很快回了消息。
也是一條語音消息。
“梅姐,這幾天是真忙,你不要誤會?!?/p>
“行吧?!币啄钫f:“你最好別在我眼皮底下做什么小動作,不然的話,你知道后果?!?/p>
啪的一聲,易念還砸了一個杯子。
砸完,她看了一眼餐桌下面。
胡銳立的監聽器還在桌下裝著呢,總要讓他嘗點甜頭。
連景山也是越來越有默契了,身份轉變絲滑,進退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