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回到前灘尚峰壹號院,夏晚晴整個人都蔫了,像一株被霜打過的向日葵。
白天那身為了“釣魚”而特意換上的青春裝扮,此刻穿在她身上,反而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違和。
她一言不發地踢掉腳上的小皮鞋,將自己重重地摔進柔軟的沙發里,雙腿蜷縮起來,把臉埋進了膝蓋。
那件印著卡通圖案的白T恤下,身體的曲線依舊動人,但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卻是沉悶的,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郁。
陸誠知道,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的沖擊太大了。
雅博學院案的血腥與暴力,是**裸的惡。
可文弘這種,將極致的殘忍包裹在溫文爾雅的假面之下,甚至將其扭曲為“藝術”的行為,是一種更深層次的、對人性的踐踏。
這種精神層面的污染,遠比直接的暴力更讓人感到不適和恐懼。
他看著沙發上縮成一團的夏晚晴,沒有多說什么安慰的話。
有時候,無聲的陪伴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
陸誠脫下外套,隨手搭在椅背上,默默地走進了廚房。
他打開冰箱,里面食材齊全,都是夏晚晴平時買來塞滿的。
他拿出兩個雞蛋,一些青菜,還有一包掛面。
很快,廚房里響起了細微的聲響。
水流聲,切菜聲,油入熱鍋后發出的滋啦聲。
這些充滿了煙火氣的聲音,一點點驅散了客廳里的死寂。
夏晚晴慢慢抬起頭,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有些發紅,她看著在廚房里忙碌的那個背影,鼻頭一酸。
這個男人,在法庭上是言辭如刀的戰神,在面對罪惡時是冷酷無情的獵手。
可此刻,他卻為自己洗手作羹湯。
一碗熱氣騰騰的青菜雞蛋面很快被端了出來,放在了茶幾上。
碧綠的青菜,金黃的荷包蛋,點綴著幾滴香油,簡單的賣相,卻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趁熱吃。”陸誠將筷子遞給她,自己則在她身邊坐下。
夏晚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溫熱的面條滑入胃里,驅散了身體里的一部分寒意。
她吃得很慢,像一只受了驚的小動物,小心翼翼地舔舐著傷口。
很快一碗面見底,她連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陸誠從頭到尾都沒有催促,只是安靜地陪著。
等她放下碗,陸誠才抽了張紙巾,替她擦去嘴角的湯漬。
兩人就這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燈火璀璨的魔都夜景。
遠處,東方明珠塔的燈光變幻著色彩,黃浦江上游輪穿梭,流光溢彩,勾勒出這座城市的繁華與不凡。
可就在這片繁華的陰影里,卻滋生著文弘那樣令人作嘔的惡。
“老板……”
良久的沉默后,夏晚晴終于開口了,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抖。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那么可怕的人?”
她想不明白,一個人怎么能扭曲到這種地步,將另一個鮮活的生命,當成冰冷的材料,去制作所謂的“藝術品”。
“他甚至還在為自己的罪行感到驕傲……”
一想到文弘那副偽善的面孔下,隱藏著對“杰作”被提及時的興奮,夏晚晴就感到一陣陣生理性的惡心和后怕。
陸誠伸出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輕微顫抖。
“因為有黑暗,所以光明才更可貴。”
陸誠的聲音很平穩,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緩緩說道:“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它就是一個巨大的灰色地帶。”
“我們的工作,不是去消滅所有的黑暗,那是神才能做到的事。”
“我們只是把那些躲在陰影里,自以為是的惡棍,一個個揪出來,放到太陽底下,讓它們再也見不得光。”
夏晚晴靠在陸誠堅實的胸膛上,耳邊是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咚。
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將她內心的恐懼、不安和混亂,一點點撫平。
她一直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原來,安全感就是他胸膛的溫度,是他心跳的聲音。
夏晚晴緩緩抬起頭,那雙在燈光下水波流轉的桃花眼,定定地看著陸誠的眼睛。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微微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這個吻,不帶任何**,只是單純的尋求慰藉和確認。
確認他還在這里,確認這份溫暖是真實的。
陸誠微微一怔,隨即反客為主,回應著她的吻。
從一開始的溫柔試探,逐漸變得熾熱而深入。
仿佛要將彼此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客廳的燈光不知何時變得曖昧,沙發上,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
他打橫將她抱起,那驚人的腰臀比例在他手臂上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她那雙白得發光的大長腿下意識地盤在他的腰間,百褶裙的裙擺滑落,春光乍泄。
從沙發到臥室,衣衫散落了一地。
窗外的霓虹閃爍,映照著糾纏的身影,室內春色無邊,上演著最原始的生命交響。
在極致的黑暗之后,是極致的光明。
在極致的瘋狂之后,是極致的纏綿。
……
第二天清晨。
一縷陽光調皮地從窗簾的縫隙里鉆了進來,正好落在夏晚晴的臉上。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陸誠放大的俊臉,和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
她正像一只八爪魚一樣,手腳并用地纏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
想起昨晚的瘋狂與纏綿,夏晚晴的臉頰“騰”地一下就紅透了,她下意識地想往后縮,卻被男人有力的臂膀牢牢禁錮住。
“早。”陸誠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格外性感。
“早……”夏晚晴的聲音細若蚊吶,害羞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不敢看他。
就在這時。
“嗡嗡……”
陸誠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輕輕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亮起,上面是馮銳發來的一條消息。
“老板,查到了。”
“文弘在郊區有一個廢棄的藝術工作室,地址已經發你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