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的臉更紅了,小聲嘟囔:“法庭辯論和做飯又不是一回事……”
客廳里傳來林菲菲夸張的叫聲:“哎喲喂,我說你們倆在廚房里干嘛呢?磨磨蹭蹭的,陸大老板,你可別欺負我們家晚晴啊!”
這話說的,讓夏晚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誠輕笑一聲,從她手里拿過那盤處理好的雞翅,“我來吧。”
“老板,我……”
“你去陪菲菲吧,看好她,別讓她把我這剛買的房子給拆了。”陸誠把她推出了廚房。
夏晚晴只好紅著臉走了出去,心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甜絲絲的。
十幾分鐘后。
當三盤菜端上那張巨大的大理石餐桌時,空氣一度陷入了死寂。
一盤,黑乎乎的,依稀能分辨出是青椒和肉絲的形狀,但更像是從煤炭堆里扒拉出來的。
一盤,紅黃相間,糊狀物,看不出原本的食材,大概、可能、也許是番茄炒蛋?
最后一盤,是陸誠烤的雞翅,色澤金黃,香氣四溢,和另外兩盤菜形成對比。
林菲菲捏著鼻子,一臉驚恐地看著夏晚晴:“我的好姐妹,你這是做飯還是煉丹呢?這玩意兒吃下去,我們明天是不是得在ICU里啊?”
夏晚晴的臉從紅變成了白,又從白變成了紅,雙手緊張地攥著衣角,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辛辛苦苦在廚房忙活了半天,結果就弄出這種東西,尤其是在陸誠面前,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對……對不起……我…。”
“沒事,看著還行。”
就在這時,陸誠平靜地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黑乎乎的青椒肉絲,面不改色地放進了嘴里,咀嚼了兩下,咽了下去。
然后,他又夾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整個過程,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林菲菲湊過去小聲問:“喂,陸誠,你沒事吧?你這味覺是不是在豫州被嚇壞了?”
夏晚晴也愣住了,她呆呆地看著陸誠,看著他一口又一口地吃著自己做的“黑暗料理”,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不是傷心,不是委屈。
是感動。
她知道那菜有多難吃,她自己聞著那股焦糊味都想吐。
可他卻吃了,還吃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當然。
這個男人,在法庭上言辭如刀,能把對手逼到絕路;在生死關頭,能用后背為她擋刀;在生活里,又能這樣不動聲色地,維護著她。
“哭什么。”陸誠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動作算不上溫柔,卻很自然地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珠,“咸了,下次少放點鹽。”
一句“下次”,讓夏晚晴的心徹底融化了。
他沒有說“你別做了”,而是說“下次”。
“噗嗤。”一旁的林菲菲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說陸大老板,你這情人眼里不光出西施,還能出廚神啊?這都快趕上生化武器了,你還‘下次’?你是真不怕死啊。”
她搖了搖頭,拿起一瓶紅酒,“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喝一杯壓壓驚。為了慶祝我們家晚晴喜提‘廚房終結者’稱號,干杯!”
陸誠也給自己和夏晚晴倒了酒。
幾杯紅酒下肚,氣氛漸漸熱烈起來。
林菲菲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她看著對面臉頰緋紅、眼波流轉的夏晚晴,又看了看旁邊氣定神閑的陸誠,眼珠子一轉,壞笑起來。
“哎,我說,光喝酒多沒意思啊。”她清了清嗓子道。
“今天,是我們正誠律所喬遷之喜,也是我們陸大老板和夏大助理喜提豪宅和新辦公室的大好日子!更是我們三個人劫后余生,必須慶祝的日子!”
“為了紀念這個偉大的時刻,我提議!”她拖長了聲音,一指陸誠和夏晚晴,“你們倆,喝個交杯酒!”
“啊?!”夏晚晴手里的酒杯一晃,差點沒拿穩,酒液灑出來幾滴,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她驚呼一聲,趕忙去擦。
那雙穿著白色熱褲的腿,本就筆直修長,此刻在燈光下更顯瑩潤,幾滴紅酒點綴其上,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媚態。
她連連擺手:“菲菲你別鬧了!喝什么交杯酒啊……”
“怎么就不能喝了?”林菲菲不依不饒,“你看啊,律所是你們倆的,房子也是你們倆……咳,是你老板的,嘛!來一個,來一個!”
夏晚晴求助似的看向陸誠,希望他能出來解圍。
誰知,陸誠只是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朝她舉了舉:“我覺得菲菲說得有道理。慶祝一下,應該的。”
他……他竟然同意了!
夏晚晴的心臟砰砰狂跳,感覺自己快要醉了,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他那雙深邃的眼睛。
在林菲菲“快點快點”的催促和起哄聲中,夏晚晴鬼使神差地,也端起了酒杯。
她學著電視里的樣子,羞澀地伸出手臂,穿過陸誠的手臂。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男性特有的氣息,讓她一陣腿軟。
陸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從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到她泛著水光的嘴唇,最后,停留在她那雙迷離的桃花眼里。
“喝吧。”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夏晚晴感覺自己的心都被吸進去了,她仰起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手臂交錯間,她的身體不自覺地向他傾斜,柔軟的曲線幾乎要貼上他堅實的胸膛。
喝完酒,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眼神迷離,腳步虛浮,幾乎要站不穩。
“我……我好像醉了……”她喃喃自語,身子一歪,就朝著陸誠的懷里倒去。
陸誠順勢扶住了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女孩的腰很細,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覺到驚人的柔軟和彈性。
“老板……”夏晚晴靠在他懷里,仰著小臉,眼神迷離地看著他,呢喃道。
“這房子……真好……我……我以后能住在這里嗎?”
她不是問今晚,而是問以后。
問的是,她能不能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
陸誠低頭看著她。
懷里的女孩,雙眼水汪汪的,卻又帶著一絲豁出去的勇敢。那微張的紅唇,仿佛在邀請著什么。
這誰頂得住?
林菲菲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瘋狂吶喊:成了!成了!
“哎喲!”
她忽然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地彎下腰。
“不行不行,我肚子疼……應改是剛才那盤后現代主義炒蛋的后遺癥犯了……我得趕緊回家上廁所!你們……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她一邊說著,一邊飛快地抓起自己的包,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門口,換鞋,開門,一氣呵成。
“我走啦!門就不用鎖了,反正明天我還來!”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巨大的客廳里,只剩下陸誠和夏晚晴兩個人。
曖昧的因子在空氣中瘋狂發酵,溫度仿佛都升高了幾度。
陸誠低頭看著懷里眼神迷離,臉頰紅潤的女孩,她的呼吸帶著酒氣的香甜,噴在他的下巴上,癢癢的。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剛要俯下身。
嗡——嗡——
口袋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
這該死的震動聲,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滿室的旖旎。
陸誠微微皺眉,松開夏晚晴,掏出手機。
屏幕上,一條來自官方號碼的短信,赫然映入眼簾。
【洛城中級人民法院:關于被告人白四海、張濤等人故意殺人一案,定于后日上午九時,于本院第一審判庭公開宣判。請準時出席。】
豫州背尸案,要宣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