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芝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李大山。
一想到蔣春蘭想將眼前這人介紹自己,心里就無比膈應,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有事嗎?”
見許蘭芝臉色不太好,李大山連忙解釋:“別誤會,別誤會!”
又道:“上次的事你別往心里去,都是誤會。我都四十出頭的人了,哪兒能禍害你一個大姑娘,你說是不是?”
聽了這話,許蘭芝給了李大山一個正眼,說話的語氣也好上些許:“那你攔著我做什么,天都快黑了,我得回去了!”
“嘿嘿”李大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個...我聽說兵子出事了,你媽急要錢,我剛從銀行取得,你幫我帶給她。”
李大山說完打開他背著的軍綠色挎包,從包里摸出一個抽繩布口袋,解開繩子取出兩卷大團結。
“這里是兩百塊,幫我交給春蘭。”
許蘭芝看了看李大山,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大團結,這老小子不會看上蔣春蘭了吧?
不過也情有可原,蔣春蘭正值韻味最足的時候,怎么看都比她們這些剛成年不久的黃毛丫頭強。
許蘭芝看著走遠的李大山,若有所思:李大山看上了蔣春蘭,本以為已經改變的劇情又回到了原點,但自己確確實實沒有被陷害成功,保住了工作,也分了戶。
不再去想,將兩百塊錢揣進衣服內包回家。
雖然已經開春了,但是天依舊黑的比較早,還不到六點,就已經有人亮起了燈。
廠區位置比較偏僻,路上行人很少。
“來人啊,有人搶包了!”
聽見有人搶包,許蘭芝猶豫了一瞬,想跑,但瞧著對方只有一個人,又壯著膽子迎了上去:“來人啊,有人搶東西了!快來人啊!”
歹徒看見來了人,情急之下掏出匕首朝著對方揮了兩刀,見對方依舊死拽著包不撒手,只得丟下包逃走了。
看到歹徒摸出匕首的時候,許蘭芝也嚇了一跳,雖然廠區偏僻,但怎么說也在城區,天還沒黑居然就有人敢持刀搶劫。
許蘭芝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連忙上前把人從地上扶起來。
剛才離得的遠,瞧著是兩個人影拉扯,走近了才看清對方是一名年過半百的時髦婦人。
對方不但打扮時髦,手提包也是百貨大樓里最時新的款式,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
許蘭芝無奈的嘆氣,夜黑風高,打扮時髦,一看就很有錢,這不就是告訴別人快來搶我嗎?
“這位大姐,沒事吧?有受傷嗎?”
聽到許蘭芝說話,對方才從剛才的驚懼中反應過來,然后捂著自己的手臂大哭:“哎喲,我的手,好痛,痛死我了。”
天色已經看不清了,許蘭芝用手摸了摸對方的手臂,摸起來濕漉漉的,應該是被劃傷了。
“別哭了,你受傷了,我送你去衛生院吧!”
大姐勉強的止住哭聲:“謝謝你啊,小姑娘,我剛在這里沒兩天,對這里不熟悉,麻煩你了。”
本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許蘭芝將人送到衛生院,忙前忙后的幫忙辦理了住院手續。
大姐名叫馮玉梅,上海人,這次是過來工作的,具體什么工作對方沒說,許蘭芝也懶得打聽,萍水相逢,以后能不能再見都得看緣分。
安置好大姐以后時間已經不早了,許蘭芝趕緊往回趕。
雖然自己已經在這一畝三分地混熟悉了,但是走起夜路來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一路無事的回到家屬院,蔣春蘭屋里亮著燈,這才想起來下午李大山拜托自己的事情。
“咚!咚!咚!”
許蘭芝來到蔣春蘭門外敲了門,里頭傳來蔣春蘭不耐煩的聲音:“誰啊,大晚上,敲敲敲!”
房門從里面打開:“怎么是你?先前已經說好了,錢不是借的,我也不可能還給你!”
“瞧你這小家子氣,我爸當初怎么就看上你了。”許蘭芝嗆了一句,把衣服內包里的錢摸出來遞給蔣春蘭。
蔣春蘭看著遞過來的兩卷大團結:“你會這么好心?”
許蘭芝輕嗤:“我當然沒有那么好心,別人有啊!”
接過錢,蔣春蘭狐疑問道:“是誰?”
“還能是誰,李大山讓我轉交給你的,人家呀是看上你了。”
許蘭芝說完轉身回了屋,今天忙活了一天沒有休息,明天還要早起上工。
第二天一早,許蘭芝把錢還給劉冬梅。
劉冬梅沒想到這么快就還錢:“這么快就還我了?”
許蘭芝笑道:“對啊,怕你要用錢,所以我手里有點錢就先還給你。”
劉冬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既然你還我了,我就收著,以后要是急用錢,你又找我。”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就正式開工了。
前幾天廠里開會講了新的工資制度,從這個月開始工資的計算方式變了,除了計時工資,還增加了幾件工資,也就是以后干的越多收入越多。
新的工資制度出來以后,上班閑聊的人也少了,這點讓許蘭芝很難受。
以前上工的時候還能聽聽大姑娘小媳婦兒閑聊,聽聽別人的家長里短,一天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自從計件開始,閑聊的人明顯減少了。
許蘭芝一邊埋頭檢查棉花,一邊想著以后的規劃。
她想要存下一筆錢,至少需要兩千塊,可是按自己現在的工資計算一年也才三百八十塊錢,這個工資比很多人都高,但除了吃喝拉撒,一年能存下一百五十塊都要勒緊褲腰帶。
而現在限制頗多,想要做生意掙錢小錢也不容易,看來還是得盡快轉為正式工人,這樣一年下來能多存一些錢。
正想著,突然有人小聲說:“你們聽說了沒?”
說話的人是廠里生產組長的媳婦兒李蓮花,平時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會先得到消息,就像上次工資的事情一樣,也是她先透露給大家的知道的。
眾人手里的工作沒有停下,耳朵都豎著等她繼續說。
“聽我家那口子說,廠里要搞什么革新,從外面請來一個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