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紀先目光沉沉，看她這個樣子也大概猜到是個什么情況了：“胡鬧。”

他有些語重心長：“小婭，我們裴家什么樣的女婿找不到？我承認，述之這種的話是有些難找，但也不是你非要一棵樹上吊死的原因吧？世界上男人這么多，況且……他有女朋友啊，我裴家的女兒用的著搶？”

聽裴紀先一下說了這么多教育她的話，心底一陣煩躁，說話語氣也差了些：“對！我就是非他不可。”

裴紀先抬手指了指她，有些氣：“來來你告訴我原因。”

裴婭沒說話，想到高一那次晚自習(xí)那股冰冷絕望的窒息感，還有沈述之遞來的那張手帕紙。

半天，她才開口：“你不會懂的，如果不是他，那次我就不只是運動功能障礙這一個毛病這么簡單了。”

瞬間，車內(nèi)安靜到落針可聞，旁邊的司機連大氣都不敢喘。

裴紀先本來還想教育她兩句，聽她重提這件事，什么話都咽進了肚子里。

程以然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姜婳剛從考場里出來摸到手機，看到備注是她摁下了接聽，還沒來得及問怎么這時候給她打電話，就聽見了對面興奮的聲音：“你現(xiàn)在在家還是在學(xué)校？”

姜婳接話：“剛考完一門，準備回家。”

程以然哎呀一聲，接著說：“別回家了，晚會兒一起去吃飯吧？”

姜婳愣了下，想到上次程以然說自己這兩天就回來，反應(yīng)過來：“你到京江了？”

程以然嗯了一聲：“我爹去公司了，家里就我一個人，誒……要不來我家玩吧？我給你做飯吃我記得你上次來我家玩還是高考前。”

上午沈述之給她發(fā)消息說自己有飯局，晚上可能晚點回藍島，讓她跟朋友一起吃飯，倒是應(yīng)下：“你別做飯了，要不我們出去吃，我叫上黃嘉一。”

程以然嘖了一聲：“怎么？不相信我的廚藝？我跟你說，我這兩年在華盛頓待的那是廚藝飛漲，白人飯?zhí)y吃了，我也吃不慣，我要是不學(xué)著自己做點我感覺能餓死。”

姜婳笑了下：“哪有，我不是想著剛下飛機你就別做飯了，怕累著你。”

這個理由程以然勉勉強強接受：“好吧。”

掛了電話，姜婳給黃嘉一發(fā)消息，讓她別去食堂了。

程以然挑了個需要預(yù)約的私廚，因為自己是SVIP可以插隊，離學(xué)校有段距離，她親自來開車接的姜婳。

包間在二樓，程以然邊走邊跟她吐槽她那個變態(tài)教授，天天卡她作業(yè)和論文。

黃嘉一第一次來，左看看右看看。

姜婳拉開椅子坐下，不是很有胃口，自己也懶得點菜，全程交給程以然點。

程以然這人不僅好色，還會吃，京江好幾個有名的私廚她都是會員。

點完菜程以然把平板遞給了旁邊的服務(wù)員，撐著腦袋看向姜婳：“真的想死京江的菜了，不過還好，再在華盛頓待大半年我就可以離開那個鬼地方了。”

她誒了一聲，對著姜婳：“你準備回公司還是自己找工作？”

姜婳接話：“當然自己，公司有我哥就夠了。”

程以然呦了下，想到她雙學(xué)位學(xué)的新聞：“大小姐馬上要成打工人了，還是在報社當牛馬。”

姜婳只扯了下唇，沒說話。

程以然點了好多道菜，她基本上沒怎么吃，最餓的其實是程以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國外吃的沒那么好。

吃過飯她才看到沈述之給她發(fā)的消息，問她在哪。

姜婳一只手去拿掛在椅子上的包，一只手敲字，給他回了個店名：【在良口，準備回去了。】

消息剛發(fā)出去沒多久，沈述之消息再傳來：【離你不遠，等我一會兒。】

姜婳：【好。】

回了消息，她又拉開椅子坐下，看向程以然：“沈述之說來接我，等他一會兒吧，這樣你就不用送我們兩個了。”

京大跟她家不順路，來回折返要一個多小時。

程以然點了下頭。

等了不到十分鐘，沈述之給她發(fā)消息讓她出來，她才收起手機叫程以然。

走廊鋪了地毯，沒腳步聲，程以然開口：“沈述之怎么沒跟你一起來吃飯？”

姜婳接話：“他有飯局。”

程以然啊了下：“那你倆經(jīng)常不在一起啊？”

姜婳想了想：“沒，很多他都不怎么去的，估計這一次比較重要，還有就是上次有個聚餐。”

程以然點點頭，還沒說話，一道聲音插入，叫她的名字：“程以然？怎么我哥回來你也回來？”

抬眸，她視線跟裴婭對上，看著應(yīng)該是準備來吃飯的。

也不知道剛剛她們兩個聊的話題她聽到了多少。

真是不知道被誰咒了天天能碰到神經(jīng)病，程以然冷笑一聲：“你哥回來干嘛？”

裴婭抱臂，抬腳走近她：“放假當然要回來。”

程以然哦了一聲：“知道答案還問。”

裴婭一噎，偏過頭，視線落在了姜婳身上，半天才開口：“姜婳。”

姜婳不知道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也沒問，畢竟在京江想查一下她叫什么也不是什么難事：“你有事嗎？”

想到剛剛姜婳說的聚餐，裴婭眼角彎彎，故意似的：“你知道上次沈述之唯一一次聚餐是跟誰一起吃的嗎？”

“跟我。”

沒等姜婳開口，她率先補充。

姜婳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視線落在她身上，語氣也沒什么起伏：“所以呢？你想表達什么？”

裴婭接著開口：“我們兩家來往密切，合作也多，近水樓臺先得月，沈述之，我勢在必得。”

程以然嘶了一聲：“你要不要臉？”

姜婳只想笑，她還以為裴婭段位多高，原來也是個只會挑撥離間的。

上次在華盛頓中餐廳見裴婭黃嘉一不在場，到現(xiàn)在她還有些懵，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聽個大概，但連貫不到一起。

想叫姜婳，視線落在不遠處那道修長的身影上，抬手扯了下姜婳的衣擺：“是沈述之。”

聽到黃嘉一的聲音，最先扭頭的是裴婭，還沒開口，沈述之錯過她朝姜婳走。

手被握住，姜婳抬眸看他：“你怎么上來了。”

沈述之把她拉近了些：“來看看怎么這么慢，注意力被誰吸引了。”

說完，他掀起眼皮，視線落在裴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