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婭從他過來視線就一直在他身上，思緒有些神游，不知道剛剛她們之間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

抬眼，她跟沈述之視線撞上，張了張嘴：“沈……”

“裴小姐。”

沈述之開口打斷，語氣沒什么起伏，卻帶著莫名的壓迫。

裴婭眼皮抖了下，呼吸有些重，聽到他接著說出的話，冰冷，又不帶感情：“我沒記錯的話，上次跟你爸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他聽到了。

室內空氣很充足，裴婭卻覺得冷。

不是因為剛剛沈述之聽到的那些話，她也不怕沈述之知道她心思多么扭曲不講理，她怕的是，他真的不要她。

她覺得鼻尖有些泛酸，吸了吸鼻子，定定的看著他，終于開口：“所以當時為什么救我，怎么不讓我去死。”

姜婳聽到這兒看他的目光一頓，偏頭，視線落在了沈述之的側臉。

沈述之沒聽明白她說的，但也并不好奇：“我們之前并不認識，現(xiàn)在認識也只不過是因為項目牽扯。”

“別的，什么都沒有。”

看他眼底沒什么波瀾，裴婭突然笑了。所以重逢后第一次見面他說的不認得是真的不記得了，只有她一個人覺得是因為有女朋友在避嫌，其實他還是知道她是誰的。

原來這段感情只有她一個人還在做著久別重逢的夢，其實人家壓根不記得有她這個人。

可是這么多年，她心里就只有他啊。

她視線姜婳落在姜婳身上，語氣帶了些悲憤，連說話聲都大了些：“到底是為什么？你為什么會突然跟她談戀愛呢？是不是只要沒有她，我們就有可能了？”

沈述之微微蹙眉，他本來就是不是很喜歡跟不熟的人牽扯太多，也沒有跟人敘舊的癖好，一句話都不想多說的那種，所以身邊朋友一直都只有那幾個，剩下的都是點頭之交。

裴婭視線緊緊盯著姜婳，看沈述之半天沒理她，手有些抖，腦子一熱，說話都有些破音：“姜婳，他不會一直喜歡你的，你們……”

“裴婭。”

身后傳來熟悉好聽的嗓音，打斷她發(fā)瘋般的話。

裴婭扭頭，眼眶泛紅，跟裴讓對上視線。

裴讓應該是剛從外面進來，額前的黑發(fā)還被冷風吹的有些凌亂，薄唇緊抿，不帶溫度的眼睛落在裴婭臉上。

程以然本來看裴婭發(fā)瘋看得正爽，聽到裴讓的聲音睫毛抖了下，連忙偏過頭。

裴婭知道，他現(xiàn)在心里壓著火。

他抬腳走到她旁邊，聲線低沉：“出息。”

他說著，抬手要去拉裴婭，被她躲過：“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想管？”

裴讓沒管她愿不愿意，看她躲開，接著說：“我數三個數。”

裴婭氣的手發(fā)抖，胸口上下起伏，裴讓對她好，但人挺狠的，也不妨礙她怕他，不敢不聽他的，只能嘴上過癮：“裴讓你就是混蛋。”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飯都不吃了。

走廊安靜下來，裴讓視線落在沈述之身上，微微頷首：“不好意思。”

說完，他往旁邊移了兩步，示意讓沈述之走。

沈述之垂眼，牽著姜婳，語調低緩卻有壓迫：“你的人管好，不然自己教不會，我替你親自教。”

說完，沈述之拉著姜婳往樓下走。

黃嘉一靠著墻壁跟上，把自己當透明人。

再次陷入安靜，是整個空曠的走廊只剩裴讓和程以然。

她深吸了口氣，抬腳要走，被他抓住手腕。

裴讓偏頭看程以然，尾音帶著啞：“聊聊？”

程以然沒看他，掙開他的手：“不好意思，我沒有跟前男友敘舊的癖好。”

說完，她抬腳朝樓梯口走。

下了樓，程以然給姜婳發(fā)消息：【路上慢點，我走了。】

姜婳：【好，你也小心點。】

收回手機，程以然朝地下車庫走。

私廚旁邊有個地下車庫，她每次都會停這邊，方便。

車庫昏暗，回聲很大，但周圍又安靜到詭異，連她腳步聲都很清楚。

找到自己的車，程以然伸手摸鑰匙，剛碰到大衣口袋，一道陰影壓來。

程以然心一跳，連忙轉身，但已經晚了，腰被人摁住，她整個后背緊緊靠在車門上。

抬眼，跟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撞上。

裴讓。

看清對方的臉，程以然狂跳的心緩和了好多，一陣怒火翻涌，抬手想打他，被他緊緊握住手腕。

罵他的話還沒說出口，鋪天蓋地的吻襲來，周圍是熟悉的冷香，程以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裴讓身軀緊緊壓著她，程以然動彈不得半分，張嘴狠狠咬他。

聽到裴讓悶哼一聲，她以為他會松開，結果放在她腰間的那只手更用力，程以然痛呼，還沒反應過來，下唇一陣刺痛，他咬了回來，還下口不輕。

裴讓這個混蛋！

親夠了裴讓才松開她，但依舊把她禁錮在懷里，說話帶著喘，呼吸噴灑：“程以然，不喜歡我了還心跳這么快？”

程以然盯著他：“我是被你這個變態(tài)嚇的。”

突然出現(xiàn)，她以為自己被變態(tài)尾隨了。

結果真的是被變態(tài)尾隨了，還是個腦子有病的變態(tài)。

裴讓輕呵一聲：“那也算心跳加速。”

程以然：“……”

懶得跟他廢話，程以然語氣不怎么好：“放開我，我要回家。”

裴讓沒動，垂眼盯著她，半天才開口：“程以然，和好么？”

程以然真的被氣笑：“你沒事吧？狗先松口說分手的。”

他沒說話，聽著程以然接著罵。

程以然：“說你是變態(tài)真的算輕的，你就是賤得慌，你現(xiàn)在在這兒玩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是吧？還有你那個妹，她也賤，你倆沒一個好東西！我要是跟你和好我從三十樓跳……唔……”

毒誓沒發(fā)完，唇再次被堵住。

安靜的車庫只剩凌亂的呼吸聲，程以然嗚嗚兩聲，抬手用力推開他。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這個炙熱激烈的吻。

裴讓半偏過頭，僵了兩秒，喉結微動，又轉回視線看她：“第二次了。”

從小到大受過兩巴掌，一巴掌是程以然，另一巴掌還是她。